“表哥,你总是一副好心肠,可别人有领过你的情吗?像如今这个世道,你再一味地敦厚下去,迟早会搭上你的性命。”林焕提醒表哥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愚兄,虚度光阴二十五载,事业还未有成就,别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有一点,我很坚持,以人为善本无错,善恶到头也有报,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
李小山的性格虽说有些固执,但做人的底线他还是蛮坚持的。你看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澄澈的眼睛始终闪烁着刚毅的目光。
“好,好,好!我也不与你争这个大道理,只要你心安理得就行。”林焕话锋一转问道:
“表哥,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请你帮忙,在衙门找个差使做。你知道,暂时老家是回不去了,相府也不可能再容纳我了。如果我不找点事做,连养家糊口都要成问题了。”
“哦……”林焕思考一会儿,突然问道:
“表哥原先是在相府做事,我们何不去找找赵护卫,求得他的谅解,让他接纳你进府衙做事呢?”
“赵护卫?”李小山紧握着林焕的手,激动地问道:“哪个赵护卫?”
“就是相府的一级护卫——赵天宝。”
“哦?”
李小山很意外,他现在已成了漏网之鱼。这几天来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看谁都是来抓捕他的官差。一时并没有分清楚他与赵天宝离府的先后次序,只知道心怀忐忑。故此,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怎么会来扬明州呢?难道他是来抓我的吗?”
“你想哪去了?”林焕被李小山问得哭笑不得,“他前天早上刚到埠,就发布了殿试榜文,现就在府衙里主事。他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查办张知府暴殁一案,跟你的事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哦……”李小山打消了顾虑,“原来他是来扬明州主事的呀,我还以为我不辞而别,他是受相爷之命前来缉拿我归案的呢。”
“你想太多了。”林焕很同情表哥的遭遇,毕竟他一家子经过这次浩劫之后,他人也变得小心翼翼,有如惊弓之鸟,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哦……”李小山倒是看到了为自己洗清嫌疑的些许希望了,可是他并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为自己辩解清楚。
因此,他只好请教表弟了:“你说,我现在去见他,他能相信我的解释吗?”
“这是好无疑问的!”林焕斩钉截铁地说道:“赵护卫一定会相信你的解释,也会同情你的遭遇,毕竟他是个仗义的大侠客。”
“可我总觉得无脸去见他!正义之人,怎么说,都不应该只顾及自己的家人,而一声不吭地逃走了,我就是这么个混蛋。”李小山顿然神伤起来,“我还有何脸面去见他呀。”
“表哥,不必自责。”林焕搭着李小山的肩膀,鼓励他说:“既是知道自己有错,那就更应该勇敢面对。来,我陪你去,我们一同找赵护卫,让他来发落你。”
“表弟说的极是,要杀要剐我都认了,自己有错就该主动承担起来。”
“那走吧。”说着,他们兄弟俩互搭着肩膀走出家门去了。
刚好这时候,宋师爷去集市上买了些果品赶来了,正好与李小山兄弟俩相遇在门前。
“哦?你们兄弟俩这是要去哪里呀?”宋师爷惊讶地问道。
“去找赵护卫。”林焕答道。
“哦……我正为此事而来,赵护卫答应了,让小山兄弟去见他。我昨晚回得匆忙,也没买什么礼物给小侄子。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一些果品回来,让小侄子解解馋。”说着,宋师爷把果品递到林焕的手上。
“让宋大哥破费了,真不好意思啊。”李小山客气地说道。
“不说这个了,我把果品拿进屋里,我们就一起去见赵护卫吧。”说着,林焕跑回屋里去了。
很快林焕又跑出来了,气还未喘定,他就催促道:“走吧,别让赵护卫久等了。”
话毕,他们仨人并肩向府衙奔过去了。
李小山就要去见赵天宝了,他们相见将是咋样的一种情境呢?拟诗一首以示知。
慌慌张张逃出来,
异地相见情堪哀。
求得上司相见谅,
感恩飙泪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