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莫把许庆功带到小青闺房里来了。赵元进应允许庆功坐着回话,但他不敢冒犯主威,请求站着回话,赵元进就由着他了。
“许护卫,知道老夫此时叫你来的目的吗?”
“属下不知,请相爷明示。”许庆功谦恭地答道。
“刘四是太师府打入相府的卧底,几天前已被杀害了,你知道吗?”赵元进直奔正题。
“知道,可是此事跟属下真的没有关系啊。属下向来胆小,再说与他无冤无仇,属下没有理由杀他。”许庆功明显有些胆怯了。
“没说是你杀了他,老夫想弄清楚的是,你接纳他进相府当兵丁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上,属下确有失误!”许庆功惭愧地说道:“按以往的惯例,皇城里朝廷大员府内的兵丁一般都招本地人,可属下却让一个外地口音的人进来,实属欠妥。”
“你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可是你为何偏要接收他呢?这不免让老夫怀疑你对本相的忠诚度。”赵元进义正辞严地说道。
“相爷明察,属下事先并不认识他,只是同情他的家庭遭遇罢了。”
许庆功看着赵宰相不怒自威的神情,听着他平和中充满威慑力的言辞,额头上都渗出汗珠来了。
“就因为他家乡遭了洪灾,死了亲人,你就同情他而接收他?”赵元进用责备的口吻说道:“这样履职,你未免太没警惕性了呢?”
“不只是属下一人同情他,还有,还有……”许庆功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人在一旁唆使你接收他?”赵元进迫不及待地问道。
“相爷高明,真有一人在一旁唆使属下接收刘四。”许庆功快扛不住了。
“此人是谁?”赵元进追问。
“是府院巡逻队的五级护卫王业盛,他是属下的副手。”许庆功答道。
“哦?王业盛?”赵元进心中窃喜,他以为终于审问出一点儿眉目来了,因此他乘胜追击,“此人长得怎么样?”
“长得很高大。”许庆功据实回答。
“力气是不是也很大?特别是臂力。”三莫从旁插话说。
“这个在下真不知道,还从来没见过他耍过把式。他为人很低调,平常不善言语,虽说他与我一同在三年前从卫戍军奉旨抽调前来加强相府防卫的,同时他也是我的副手,但我对他也是不太了解的。”
许庆功显得很无奈,自知理亏,只好垂下头来,接受处罚了。可是一闪念,他又想起了一些细节来,就如实禀报说:
“哦……,对了,请相爷明鉴!刚才属下按师爷的吩咐,带一队弟兄在后院西侧门口周围巡逻时,王副队长说内急,中途离开了一阵子,他去没去茅房,属下无从得知。但他是在邹师爷前来调令我们冲过来包围刺客的时候,他才从茅房那边跑出来加入队伍的。”
“哦?”邹师爷也是喜在心中,他料想凶手差不多就要浮现出来了,于是他焦急地追问:“那他究竟离开了多久,又是从哪边的茅房出来的?”
“他离开大概有两刻钟之久,是从囚闭间那边的茅房出来的。”许庆功答道。
“哦?我看到的黑影也是闪到囚闭间去的,难道那个黑影就是他?”邹师爷大胆地设问。
“哦……,两刻钟的时间?”赵元进沉吟片刻,继而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应该够他去书房行刺走个来回了。嗯……”
赵元进捋着胡须,微点着头沉思起来。片刻之后,他和颜悦色地说道:
“刘四进府之事,老夫不想追究你的责任。现在需要你的配合,才能揪出潜伏在府中的奸细。奸细一日不除,府院就不得一日安宁。许护卫,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吗?”
“多谢相爷体恤之恩,属下愿意听从相爷的任何调遣。”许庆功诚惶诚恐地答道。
“好!甚好!”
赵元进喜悦之情溢于言情,继而给许庆功指明出路,“暂时还需要委屈你一下,我们假借你在接收刘四这件事上犯有失察之过,假意把你赶出相府。当然,老夫会给你一个好去处,明天你就到百里之外的驿馆去找房友灵大人。哦,对了,他现在已是扬明州知府了。你就暂时在他身边当一名捕快吧,同时也可以保护他的安全,老夫也就放心了。等你日后干出成绩来,老夫再把你推荐给皇上重用,你意下如何?”
“感谢相爷如此宽宏与抬爱,属下甘愿效犬马之劳,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许庆功马上表明了态度,继而试探着问道:“只是属下并不认识房大人,此去如何能获得他的接纳?”
“这个简单,老夫修书一封,由三莫随身带上,一路保护你前往,再由他把你引荐给房大人。你明早就收拾行装先行出城直奔房大人暂驻的驿馆,三莫会在你的身后暗中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