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的昏迷比之前更为严重,叶灵川连续三天都没有醒来,昏迷中的他唯一存在的意识就是,每当萧蒻尘的手要触碰到他,他就条件反射性地躲得远远的。她只能远远地站在门边,连被子都没有办法帮他盖,因为一旦她走近他,他的表情就会分外痛苦。
看着叶灵川的状况越来越严重,她终于下定决心打电话给崔西求助。这时叶灵川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号码是齐斯雨,她情急之下便接了起来。
“灵川你在哪里,你一个星期没出现公司快疯了你知道么,你推后的这些工作下个月排满都做不完!”不同于平时电视上的优雅姿态,齐斯雨的声音恼火到了几点。
“他生病了。”萧蒻尘焦急地说。
另一边明显顿了一下:“你是萧蒻尘?”
萧蒻尘没想到她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只能默认。
“他怎么了,病的严重么?”齐斯雨这才想起最重要的问题。
“很严重。他发烧了,不肯吃药,也不肯去医院……”
门口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把门打开,我已经到门口了。”齐斯雨催促着。
萧蒻尘立刻下楼开了门,齐斯雨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冲进门,直奔叶灵川的卧室,看见蜷缩在床上不断发抖的叶灵川,她心疼地走过去抚上他的脸:“灵川你怎么样,很难受么?”
可此时叶灵川已经意识模糊到认不出她来,依然本能地推开所有人。“别碰我!不是告诉你别碰我么!”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她,再次疲惫地昏迷过去。
“他这样多久了?”齐斯雨皱起眉头。
“三天……不对,可能是五天……”
“你在他身边就这样由着他胡闹么?”齐斯雨不敢置信地瞪着她,“还是说你就想眼睁睁地看他死掉才满意!”
萧蒻尘一阵委屈:“可是他不肯听我的话,他……”
“好了,”她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打电话给方唯依,叫她过来照顾。”
十分钟后方唯依匆匆赶到,和齐斯雨表情复杂地打了个照面,坐在了叶灵川旁边。萧蒻尘不禁黯然,曾经以为自己会是叶灵川的唯一,而现在连这段狗血的三角恋情都没有她站立的地方。
被重新叫醒的叶灵川依然拒绝任何人的触碰,而方唯依却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是我啊灵川,我来了……”
叶灵川蓦然睁大眼睛,泪水缓缓流了下来:“唯依,唯依……”
“是我,”方唯依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我在你身边,没事了……”
“我好痛,全身都痛……”叶灵川高大的身躯像小动物一样挤进她的怀中瑟缩着,“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别再让那个人伤害我……”
萧蒻尘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她当然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方唯依瞬间向她投来的厌恶目光让她更加肯定。她呆呆地望着两个人紧紧相拥的样子,如果曾经她有一点自作多情地怀疑叶灵川找方唯依来只是为了演戏给她看,那么现在这个疑虑已经完全打消了。她确定叶灵川是爱着这个女生的,而她也爱他。
他们偎依在一起的样子,相互依靠的样子,仿佛让她看见了五年前的他们。叶灵川那藏在冰冷外壳下的久违的脆弱表情和泪水只愿对她展露,而那个心疼地抱住他的人,安慰着他、温暖着他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是她自己不要那个位置的,是她自己把叶灵川推开的,可是在看见用同样的表情坐在那个位置的方唯依,她的心痛到快要死掉了,仿佛亲眼看着曾经的自己在叶灵川的记忆中被抹杀干净。
而她只是叶灵川成长中的伤痛,回忆中的污点,生命中的阴影,他在心里抹杀掉她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只是灵川你知道么,五年来我改变了很多东西,我努力抹去曾经的记忆,努力用新的生活来填补自己,甚至把自己完全伪装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样的我的心里,唯有你的位置,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取代的。
叶灵川在方唯依的安抚下比刚刚放松了很多,像只从惊吓中缓过来的小猫般喘息着,方唯依趁机看向齐斯雨:“把药拿过来。”
齐斯雨立刻从萧蒻尘手中抢过退烧药递给她。
“不是这个,”方唯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在四楼的房间里。”
齐斯雨会意地点点头上了四楼,走进四楼那个禁止萧蒻尘进入的房间,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密封的注射器和几颗药液囊。
方唯依用针头刺破药液囊,然后刺入叶灵川的手臂,萧蒻尘下意识地别过脸去。
“你怕针么?”齐斯雨讽刺道,“几年不见,胆子居然变得这么小。”
她以前是不怕针的,只是从五年前的那个晚上开始,刺入血管的针头总会让她回忆起叶灵川躺在床上,鲜血淌满全身的场景。
打完针的叶灵川呼吸平稳了许多,表情也不再痛苦,只是……有些过于平稳了。
“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仿佛是不满她一直盯着叶灵川看,方唯依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赶她出去。
13
傍晚时候方唯依从房间走出来,路过客厅时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萧蒻尘:“他没事了,你也休息会儿吧。”
“你要走么?”萧蒻尘面无表情地问。
“是啊,我晚上有事,”方唯依点点头,“他已经好多了,斯雨在楼上照顾他。”
“好多了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么?”萧蒻尘站起来,把一颗药囊拿到她眼前。她本来不想多想的,可是那间藏有秘密的屋子,叶灵川突如其来的好转都让她感到不安,于是刚刚离开时她偷走了一颗未用的药液囊,查明上面的英文字符后,发现那居然是一种高浓度的镇静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