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昨夜听闻西城门忽然打开,一队秦国骑兵从城中出击,我军埋伏在西城门的兄弟担心秦军有诈,便追击而上,然而,留守在原地的兄弟却发现有人趁机跃出华阳城,蹿进山林里,那人逃去的方向正好是山林内小木屋,若在下没有猜错,那人应该就是姑娘你。”
“华阳城被封,我军收住华阳城外,城中百姓不能出城,外人也不能接近华阳城,姑娘一人绝无无能避开所有视线来到小木屋。姑娘,在下猜得可对?”水阳言罢,朝君兰拱了拱手,眼中再无疑惑,只有凌厉。
他已经肯定了君兰的身份,能从华阳城内出来,又能让西城门的人帮她引开义军的视线,除了秦王的人外还有什么人!
西城门一事,水阳是半夜时分才得知的,未免惊动到其他人,水阳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其他人。在看见厉大婶她们和君兰热情谈话时,水阳心中不得不佩服秦王的眼力,这女子不但武功了得,而且善于观察人心,巧妙利用厉大婶对义军的感激,让厉大婶心甘情愿地将义军的事告诉她!
此女,留不得!
“先生果然聪明,那,我也猜猜先生的想法。”修长手指沿着茶杯口游画,君兰并没有理会屋内的气氛,“先生故意自损兵力帮助各地百姓,有心拉拢民心,先生极之聪明,心如明镜,清楚百姓心中所想,先生就打着义军的旗号,四处救助百姓,但凡被义军所救的人,先生都会收留他们在义军中,先生这样做,只为在百姓心中慢慢灌输义军的理念,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义军的人,一心只为义军着想,哪怕有一日,先生忽然说要秦王之位,底下的义军都会义无反顾地为先生冲锋陷阵,死而后已。”
指尖猛地停住,杯中茶水被溅起,几滴茶水飞溅到桌面上,发出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响声,让水阳两人心中大惊!
“先生与晋怀王合作,密谋行刺一事,实则是借着晋怀王的名号去谋位,一旦事情败露,先生便可以将所有事推卸在晋怀王身上。自古皇家争斗,从不念亲情,晋怀王身为大皇子,在民间声望远超与秦王,又岂会甘心委屈于秦王之下?先生聪明,早已看透晋怀王,顾施以借力打力,让晋怀王认为自己是在利用义军行事,却不知自己只是场中棋子,任人摆布。”
“义军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远超晋怀王,若说义军谋反,我想,百姓宁愿相信幕后主谋是晋怀王!”君兰抬眸,漆黑的眼眸里泛着利光,如屠刀在前,惊骇人心!“不知我说的可有道理?水阳先生,李将军!”
铮!
李文杨惊骇地抽出腰间宝剑,直指向君兰,“果然是秦王派你来探听的消息!”
水阳也满目戒备地推到一旁,还没将君兰的话完全消化过来。如果她真的是秦王派来的人,那秦王岂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想法?春节宫宴当晚,很有可能是秦王设下的一个局!
“先生,将军如此紧张,想必,我是没有猜错了。”君兰看住李文杨手中的剑,眸中划过一抹冷笑。忽然,她抬手从袖子中掏出一样东西,李文杨和水阳都紧张地看着她,以防她想偷袭。
谁料,君兰件事从袖子中掏出一块布,水阳看见布上写着数行字,心有戒备,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地眺望。待看清布上的字时,水阳顿时大怒,“荒谬!天下人皆知秦王****,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我等义军只想在乱世中为百姓谋取幸福安宁,何曾有想过谋反作乱!我等帮助晋怀王,只因晋怀王仁德爱民,乃是继位的不二人选!”
水阳看见了,布上居然写着义军的罪行,称义军从一开始就想着利用天下人谋取王位,只想自拥为王,并无为百姓谋福的意思,一旁还有签有他水阳、李文杨、李文忠的名字!
这女子果然有备而来的,一旦布块被他人看见,他义军肯定会被天下百姓鄙夷!届时不用秦王出手,义军都会不攻自破!好狠毒的招数,果然是秦王手段,妄想不费一兵一卒就想将义军打散!
“哦?水阳先生若真如你所说的这么想,先生和将军为何紧张?”君兰笑得难以猜测,眼神冷下。
她本来只想试探水阳他们,但水阳他们的反应已经明确地告诉她,她猜得没有错,水阳他们的确是用利用晋怀王,利用天下百姓!要不然,他们可是义军,以仁德为名,就算被人误会,他们也绝不会持剑威吓她人,除非,是自己的要害被人踩中,让他们不得不得动手灭口!
“哼!妖女,你少在此处胡言乱语,你是秦王派来的奸细,妄想混进我军中,帮助秦王将我义军等人诛灭,你助纣为虐,实在是万死不辞!”李文杨冷哼一声,手中利刃寒意逼人,隐隐带着血腥之味,一看便知此剑不简单。
“万死不辞?”抬眸,君兰眼中含笑,却让水阳两人想起了山林中的致命毒蛇,杀人于无影!
呼呼!
外界阳光灿烂,雪地上闪动着莹莹水光,一阵寒风掠来,行人不禁发寒颤抖,忽然醒悟现在正是隆冬之时,寒冷北风会冷死人,头顶阳光不过是假象,让人放松戒备,走出家门,让寒风有机可趁。
夜色深浓,偌大雄伟的秦宫内了无人烟,寒风啸啸,利如刀刃般切割着脸颊,皮肉仿佛要被掀开。
越过高高的宫墙,避开大批巡兵的视线,目光在成群华丽的宫殿中徘徊,捉来一个巡夜的宫人责问一番,终于知道了目标所在。
趁着宗阳宫的宫人不留意时,迅速闪身进宗阳宫内。
宗阳宫内没有燃点蜡烛,汹汹燃烧着的炭炉被摆放在角落里,一顶赤金打造的大炭炉就放在大床之前,远远便能听见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的声音。
脚步轻盈地来到床边,谨慎地扫视过四周,君兰屏住呼吸,伸手撩开眼前大红色的床帘,率先映入目的是一张金黄色的绸缎被子,被子的用料相当精致,绸缎上面依稀泛着亮光,一看便知柔滑无比。
视线渐渐往上移,触及一双平放在被子上的手,修长如玉的手臂和金黄色的被子形成鲜明的对比,隐约可以看见衣袖下,那浅深不一的伤痕。视线一顿,君兰收回心神,抬眸往上望过去,心房冷不丁地颤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