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陵迈步往前,修长的眼睫毛微翘,黑宝石般的眼眸倒影着一片水光。淡淡道,“树上有积雪。”
逍云一愣,意外地收住脚步望向树林,这才发现原来在树梢上堆满了积雪,火把根本就烧不着。“刚才我怎么没看见有雪?不如我们在树上倒一些火油,把树林都烧掉吧!景陵,你要去哪里,你亲自出城?”
逍云快步追上景陵和庄轻寒,一看景陵的去向,逍云惊讶了。
这边不是下城墙的话,景陵该不会亲自出去吧?
景陵没有理逍云,和庄轻寒大步走下城墙,两旁的士兵恭敬地行礼。
逍云愣了愣,追上去,压低声音,凝重道,“景陵,虽然目前为止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但如果你亲自出来的话,叛军的情绪可能会失控,到时候场面难以控制!”
义军的主要目的就是秦王,难保他们看见秦王之后,情绪会比现在更加激昂,不顾一切地攻过来。
“别无他法。”庄轻寒应了一句,三人已经走下城墙,士兵马上将他们的战马牵过来。
简单交代一番,士兵马上去将城门打开,又召来了数队士兵跟随景陵他们一起出城,迎战义军。
义军今次声势浩大,若单单防守不进攻的话,华阳城只会被义军牵制住。义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始终不是正规军,比起秦军,义军要逊色很多。他们人多势众,将领要统御起来相当困难,如同一个七手八脚的巨人,如果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手手脚脚,必死无疑!
秦王领兵冲出华阳城,守在山林中义军先是大惊了一番,随后,有几十人不顾后方的阻拦冲到外面,结果无一例外地被埋伏在城墙上的弓箭手射杀。
印军的将领见此,心知秦王是有备而来,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攻进华阳城里,只是营造一些声势,如今连秦王都被他们逼出来了,义军的将领马上鸣鼓收兵。
义军中有过半人都憎恨秦王,如今看见秦王,难保他们会情绪失控,跑坏他们的计划。
义军分布在秦国各地,因而他们能顺利地围堵住华阳城,但秦军同样分部在秦国各地,一旦四周的秦军赶来,义军的所有退路都会堵死,所以他们应当马上撤退,不能有所延误!
“撤退!”
义军的将领们分析完情况,扬声大喝道,附近的义军马上将撤退的消息全到四周。但事情并非一定会按照义军头领所想的那般,义军的人看见秦王,就如同看见了杀父仇人,哪怕同伴极力阻拦,总有几人会不顾一切地冲向秦王,结果延误了义军的撤退。
“高大哥不好了!秦军派人在后方堵住我们的退路,我军不能撤退了!”
“什么!”听到汇报,高大哥震惊了一下,随后咬牙瞪向骑在黑马上,威风凛凛的男人,“秦王果真卑鄙,他早知我军对他深恶厌疾,故意出城牵制住我们,暗中派兵将我军的后路围住!”
“高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前方兄弟的情绪难以安抚,后方又被秦军堵住,再过半个时辰,秦军的援兵就会赶过来,到时候我们就跑不掉了!我们此行几乎将我军附近一带的过半的兵力都带过来,如果无法全身而退,将会影响水阳先生的计划!”旁人焦急地汇报着。
高大哥艰难地争扎着,最终扬手一挥,“撤退,后面的人全部跟我走!马上走!”
“高大哥,我们走,前方的兄弟怎么办!”旁人大惊。
“不能在延误!一旦秦军援兵赶到,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离开,到时候水阳先生的计划就会被耽搁,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有任何闪失!所有人都马上撤退,派人去跟前方的兄弟说一声,他们若是再不走,我们便要撤退了!”高大哥扯住那人的衣领,赤红着脸交代一声,一手将那人推开,自己先带着几个将领安排所有附近的人撤退。
前方的人听见后方的人要离开,惊讶地议论一番,但看见秦王还安然无恙地坐在马背上,指挥秦军向他们进攻。前方的人马上就被惹怒了,不顾旁人劝阻,他们纷纷冲出山林,面目凶残地攻向秦王。但守在一旁的秦军也不是好惹的,终于等到义军主动离开山林,伺机已久的秦军马上迎敌,双眼人马转眼厮杀在一起。
义军人数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大部分人都没有正式地接受过军营训练,秦军要将他们制服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皇上,我们追不追?”望着山林中趁机遁去的义军大军,某个将领骑马来到景陵身旁,问道。
“撤兵。”景陵没有多加思考,手中麻绳微动,黑马赤云会意转身跑回城内。
附近的将领对视一番,尾随景陵回城。援兵还有半个时辰就会赶过来,他们若在前方追截义军,就能和援兵一前一后将义军围住,但这样太冒险了。一旦守城的兵力都调去追截义军,华阳城就空掉了,城外的百姓刚才还在起哄,万一百姓趁机在城内作乱,他们岂不是被反将一军,现在应该马上回城,让百姓明白到刚才的一切都是义军用来煽动他们叛变的,先安抚住百姓的情绪。
一天的忙碌,当天色暗下来时,城中所有百姓、士兵都累得恨不得躺在雪地上大睡一觉。
经过一天的解释,再加上又义军奸细的尸体、书函作证,百姓们的情绪才得意安抚,但他们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自己居然被义军利用了的真相,城中气氛一片低迷。
这才刚入夜,大街上就空无一人,往日这个时间,商贩正忙着关门打烊,百姓们都赶着回家团聚,气氛安详而热闹。
“城外暴乱怕是已经被完全镇压,秦王一招身先士卒,不但振奋秦军士气,还打乱了叛军军心,让他们失控进攻,秦军皆以将其捉拿,果真是高招。”
听到镖师们的汇报,华云眸光一亮,大叹道。
“秦王不愧为当世英才,若他一心为百姓,定能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戴,只可惜,秦王执意填长河,建长城,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无法安居乐业,自然怨声四起。”陈英坐在椅子上,皱着浓眉,脸上如同蜈蚣般的疤痕不再那般狰狞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