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将军觉得此处地形如何?”
尉迟雄正粗眉轻动,走到景陵身旁,环视峡谷地形,“此峡谷乃山河关一道天然防守,镇守边关的将军都会派出士兵在峡谷上方巡视,这要占得峡谷两边山崖,就能经已赶退敌军。居高临下对我军百利而无一害!”
峡谷呈一字型,如果能派兵守住两边的高崖,一旦敌军进入峡谷,就能从山崖上面掉大石下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敌军赶走,同样地,如同让敌军取得优势,对我军来说必然是致命!
“主帅的意思是,莫非燕军已经派人占领了两岸山崖,正等着我军踩入陷阱里?”尉迟雄正一惊,瞪眼看着身旁一脸波澜不惊的男子。
“嗯。”景陵没有隐瞒,点头。“燕军就藏在两边高崖的山林里,他们只会在入夜后出来巡视,白天都躲藏起来。燕军心知,我秦被困在山河关之内,背后就是秦国,如果主力军不能及时赶回来,我军必亡。”
景陵的语气淡然,眼眸平静,却能将所有迷雾都看穿,就连久经沙场的尉迟雄正等人也看不透他。
其实,在赶回山河关的路上,尉迟雄正等人就已经怀疑过燕军会不会在峡谷里设陷阱,他们还派了探子去巡视,但因为没有任何发现,尉迟雄正等人又担心秦国那边的情况,只能一直赶路,在即将进入峡谷的时候,却收到了景陵的书信,尉迟雄正就赶过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燕军的陷阱就在峡谷里,但燕军行动谨慎,尉迟雄正等人才没有发现。
“主帅,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一名中年将军走上来,紧紧地看着景陵,问。
“主帅,末将以为,既然我等已经知道燕军的意图,何不现在就将他们的陷阱毁掉。我军被困在山河关之内,燕军主力大军兵力众多,再拖下去,对我军相当不利!”另一个将领道,言词间带着狠色。
“不用。”景陵抬手拦住他们,望向燕军那边,缓缓道出自己的策略,听得尉迟雄正几人一脸震惊,怎么也料不到景陵的方法。
“兵不厌诈。”丢下最后一句话,景陵转身越过尉迟雄正几人,黑马早已在那边等候着。
尉迟雄正几人回神,身子微微一抖,恭敬地目送景陵跨上马背,平静地策马远去。
“大将军,这,”一名将领为难地看着尉迟雄正,不知道应不应该听景陵的话。
尉迟雄正皱紧眉,深深地思考了好一会,“军令如山,就按主帅的命令去做!你们立刻返回军营,挑出精兵一百,在明天之前将所有事情办妥,我军驻守在峡谷外面,没有本将命令,全军不得行动!违者军法处置!”
威严凌厉的声音像浪涛般拍打而来,附近的将军立刻应道,按照尉迟雄正的话去办。
山林中的黑夜来的特别快,太阳不过刚刚才落下,峡谷两边高崖的山林里经已漆黑一片,阴寒的晚风中夹杂浓浓的血腥味,叫人毛骨悚然。
“报!将军,秦军大军驻守在峡谷之外,似乎无意进入!”
依旧是燕军军营的小高山上,不同的是,燕湛邰等人的目光放到了峡谷那边,在峡谷的另一端,秦国大军正驻守在那里,五十万大军几乎将峡谷完全堵塞!
“嗯。”燕湛邰点点头,通传士兵会意离开。
“皇兄,你是如何猜到秦军不会进入峡谷,是否,他们察觉到山崖上陷阱?”
身旁的人闻言,唇角扬起,黑眸内极快地掠过一丝炽热,快得让人看不见。“不是可能,是肯定!峡谷的地形易守难攻,我们占得优势,不可白白地看着秦军主力涌进来,这对我们非常不利。”
顿了顿,那人又道,“我让你散布的消息都传开了吗?”
燕湛邰点头,“嗯,一旦秦军灭掉赵国,诸国便再无顾虑。他们早就有心出兵,不过是师出无名,但如今,景陵违背了和秦后之间的约定,毁掉了赵国,诸国自会认定景陵不守诚信,出兵攻打秦国,不过是迟早的事。”
“皇兄,不久前,韩国公主死于秦宫中,据闻是和秦王在花园中苟且,韩国公主手持匕首刺杀秦王,秦王将韩国公主勒死。韩国公主的死讯已经被韩王得知。”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身姿矫健如同宝剑,长风扬起他的衣袍,滑下道道凌厉。
燕湛邰浅思一阵,“韩国公主前往秦国要和七皇子景陵联婚,不久后,秦王下令要娶秦君兰为夫人。”
身旁的人似乎微动一下,依稀看见他的黑眸似有什么东西在卷动。
“两者之间看似没有关联,但秦君兰是景陵宫中的人,两人自幼一同长大,秦宫上下皆知两人感情深厚,秦王忽然迎娶秦君兰,意图不简单,秦王的死恐怕另有隐情。”
“韩王知道这些事?”冷冷道。
“如今尚不知。秦宫经已调查过秦王和韩国公主的事,在韩国公主寝宫内发现有关秦王的信物,跟随韩国公主从韩国而来的奴婢也说两人之间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韩国使臣担心有损国家颜面,没有再调查下去,匆忙带着韩国公主的尸体离开。”
“哦?”他似乎对此事颇有兴趣,扬起一抹深意的笑,“听闻韩王一向疼爱长公主,如今听闻她的死讯,韩王一定很想知道她正真的死因。”
“皇兄有何主意?”燕湛邰看着他,眸子里噙着一丝异样。
“皇弟难道猜不出韩国公主的死因?”扭头,利光划过,唇边勾勒着的冷笑渲染了微风。
燕湛邰皱紧眉,眼中异样加重,“皇兄是觉得此事和秦王、景陵还有秦君兰有关?”
“哈哈哈!”似乎听见了什么可笑东西,他猛地仰首大笑,眼神却是冰冷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英雄冢!”言罢,挥袖走下斜坡,任由长风吹起衣袍,带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燕湛邰站在原地,眉头皱得更紧。他真正在意的不是秦、韩两国之间的事,而是他的皇兄,似乎,在他赶到赵国那边时,他的皇兄就已经变了,连他一向敬重的孙老先生都不闻不问,执意要攻打秦国,到底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