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先生如此吩咐傅将军他们,苍老的声音同样狠辣。
“唔,哼,唔!”君兰争扎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将军他们走进,将她抬起。
“一切,都是天命注定,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苏老夫子迈出数步,负手仰首无星无月的夜空,身后传来一片争扎声,傅将军他们险些被撞开。
“唔!”终于吐掉口中的布块,君兰能感觉到有水花溅落在自己身上,河水汹涌的声音比千万只野兽的叫声还吓人,“我一定杀了你!”
扑通!
长河岸上,猛地嘶吼出一声恨意滔天,随后,有东西被无情地抛到河中,眨眼就被湍急的河水所吞噬,再也瞧不见影子。
“老先生!”傅将军走到苏老先生身后,欲言却难言。
“此事,老夫自会亲自向大王交代,日后,他便会明白老夫的苦心。”苏老先生仰视夜空,留下一句寓意深远的话,不等傅将军再说什么,苏老先生跨上马匹,往燕军军营赶去。
这个时候,他们恐怕已经发现这是一个局,然而这一切都是必须的!
冰冷汹涌的水流在身上划过,其力量,居然和刀锋一样锋利,每一次都好像能切开皮肉,斩开脑袋。身子不停地上下颠覆,一时被抛至上空,一时又狠狠地摔下去,大量水流涌进鼻子、嘴巴里,似乎连耳朵都没法幸免,整个人都想要被压碎!
“安宁,你算个什么东西?连给我擦鞋子的资格都没有!”
身体被扯到一侧,狠狠地撞一道僵硬的东西,痛得裂开嘴巴,冰冷的水流瞬间涌进嘴巴里!
好幸苦,呼吸不了,脑袋好痛……
“兰儿,蜘蛛在哪里!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兰儿,你知道吗,今天大师和我说了一个故事哦。大师说,如果一个女孩子如果被男孩子看见她的房间,还看见她穿里衣的样子,女孩子长大之后就要嫁给男孩子,……所以,兰儿,你长大了只能嫁给我哦。”
脑袋剧痛间,耳边好像响起一把清脆狡黠的童音。还没来得及细细聆听,身体又被狠狠地踢到另一边,骨头几乎要断开!
“小宁!立刻和洁儿道歉,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洁儿是你姐姐!”
“安总,求你再给三天,不,一天就好了,我一定还钱的!公司是我们一辈子的心血,没了它,我们一家都会死的……”
大量的水强行冲进嘴巴里,几乎把喉咙也撑破。
“天命归,帝星耀,天命所在,帝星而耀。”
漆黑,淹没掉所有神志。冰凌,在身体上下肆意地撕咬着,好痛!
“嘶!”
隐隐约约地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想睁开眼睛的时,一阵钻心的剧痛如轰雷般狠劈在身上,几乎将身体撕裂。
“醒了?”身边似乎有一个人,声音很好听,就像山林中飘荡的轻风,减缓了身体上的剧痛。
极力睁开眼帘,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些暗色的影子。稍稍争扎一阵,视线终于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目的是一个破烂的黄土瓦顶,透过那些大小不一的破口子还能看见天空,很蓝的天空。
现在是白天,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喝水吗?”
无数个问题涌上脑袋,苦思间,一个装着清水的破碗子凑到眼前,清水中倒映着自己的样子,皮肤很白,头发很黑,脸上还裹着一些白色的绷带,一双眼睛莹黑清澈,闪动着清水般的光芒。
这个人,好美,她的眼睛好漂亮,好熟悉。
“不渴?”书子墨轻蹙眉,任由女子将脑袋凑到碗子里,像孩子般打量自己的脸,不时捏捏按按。
疑惑起,书子墨出声提醒,“你身上的伤很重,加上体内毒素没有清去,昏迷了半个月,现在感觉怎么样?”
伤?毒?迷昏?
不解地眨眨眼,君兰这才抬首望向身旁的人。
他是一个男子,大概,大概有十九岁,长得很漂亮,眼睛像墨水一样浓黑深邃,眉毛秀美,眉峰处却噙着淡淡的漠然。他在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里似乎结着一层冰凌,师父说,观人,先察目。人的眼睛能透露出人的喜怒哀乐……
“师父?”一把冰凌般悦耳的嗓音突然在脑海中划过,眨眼间,君兰好像看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明明一头黑发。
“你,是谁?”君兰眨眨眼,如同山林里单纯无害的小鹿儿。
“你又是谁?”书子墨微微眯眼,直视着这个拥有一双清澈眼眸的绝色少女。
“我,是,我是,我是谁?”君兰歪着脑袋极力思考着,却愣是想不到一个词,脑袋里空空的。
书子墨放下手中的破碗子,在君兰好奇的注视下帮她把了把脉,又动手撩起她垂在眼前的长发,抿着唇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随后放下,眼神没有太大的改变。
“你失忆了。”坦白交代一句,书子墨又道,“半个月前,有人在河边发现你,村中的大夫见你伤势太重,就将你送过来。你体内本来残留着剧毒,加上在长河中浸泡时间太长,身体上下多处被岩石划破,寒气入侵,加上余毒,伤及经脉,影响五脏,失忆了。”
“失忆?”在书子墨解释的时候,君兰也好奇地打量自己的身体,看见双手双脚上缠着的绷带时,她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好像,在看着别人的身体受了重伤,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不会觉得痛。
“什么是失忆?”检查完自己,君兰眨着眼睛问书子墨,如同虚心好学的小孩童。从没想过书子墨是谁,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书子墨这才拧了拧眉,黑眸中掠过一丝波澜,“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抿了抿唇,提醒一句,“你的名字。”
“名字?”君兰疑惑,一脸无邪,“什么是名字?”
书子墨皱紧眉,“我叫书子墨,这便是名字。”
“书子墨?”歪着脑袋思考一阵,君兰忽然扬起一抹笑,如晴空中骄阳,清澈温煦,“书子墨就是你的名字,就像你手中的东西叫碗,你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