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心中涟漪加重,快步跑上去,停在石桌旁边,直直地盯住圣僧,却难以开声询问。
多年不见,圣僧的外貌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美得惊人,晶玉般的雪白肤色泛着淡淡的圣光,让人无法接近,从近处望去,圣僧的白丝晶莹柔顺堪敌丝绸,清秀眉梢下镶嵌着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修长的眼睫毛遮挡住他的眼神。
圣僧的长相可谓是完美,却无法让人生出歪念,就算是这样直直地望着他,你也不会晃神,只因圣僧给人感觉就像一尊神像!圣洁高深,不可触及!
抿紧唇,见圣僧看也不看自己,君兰转而将视线放到空乙道人身上。
空乙道人已经半百,脸上有着浅浅深深的皱眉,下巴出长着稀疏的胡子,在思考的时候,空乙道人会惯性地摸着自己的胡子,然后皱紧眉,盯着棋盘,对身旁的事全然不上心。
皱紧眉,君兰将视线放到棋盘上,这一看,才发现原来圣僧他们两人用的都是黑子,整个棋盘上都没有白子的身影!
“姑娘要仙丹,就得从空乙道人手中却得白子才行,呵呵,姑娘一定要记得老人家这句话……”
君兰意外间,脑袋中突然响起了老渔夫深远的声音。
要仙丹救太后,就必须从这盘黑子中找到白子?
“嗯,不错不错。”
君兰凝思间,空乙道人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棋局点了点头,似乎在赞同。
“小丫头,你是来找老道的吗?”忽然,空乙真人将目光放到君兰身上,脸上含着慈善的笑,一双苍老的眼睛好像能把人看透。
“嗯,我是找空乙道人求药的。”君兰凝神,直直地回视着空乙道人,眼神越发凌厉。
空乙道人扬眉,好像来了兴趣,“哦?找老道要药可是要和老道下一局棋子的哦?来来来,小丫头,你觉得这盘棋子里的白子放得如何?”
白子?
眸光闪,君兰将目光重新放回棋盘上,黑色的棋子几乎霸占住整个棋盘,压根看不出是谁的棋子。
“是啊,小丫头,你能破解这盘棋局吗?”空乙道人摸着胡子,笑问道。
两人说话间,仙逝圣僧站起身,没看君兰,直接离开,雪白出尘的背影在阳光下仿佛要隐去,越发看不透,让人越想将他看透!
“呵呵。”
最后是空乙道人的笑声将君兰的心神扯回来,此时,圣僧已经走进了树林里,转身不见了踪影。
君兰皱紧眉,不明白圣僧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将马匹交给禄和大师之后,就直接来到东海?还是说,圣僧这些年一直都待在这个被外人称为仙岛的孤岛上,自己是巧合之下才遇见他的?
“小丫头,和仙逝可是相识?”空乙道人看着旁边皱眉凝视的小姑娘,呵呵地问道。
“认识。”沉默一阵,君兰点头,却没有说明自己和圣僧的关系,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将圣僧当过是师父。
“呵呵,原来如此。”也不知道空乙道人看出了什么,摸着胡子点了点头,招呼君兰坐到圣僧的位置上,一边看着全是黑子的棋盘,一边道,“老道和仙逝相识数十载,记得初见时,老道就和他下了一局棋,当时尽是白子,如今却是黑子当道,再也看不见白子咯。小丫头,你觉得,白子应该怎么放才能破解这个棋局?”
“白子要怎么下?”君兰眉头皱紧。她知道,如果要从空乙道人手中求得丹药,就必要在棋盘上胜出他,但这盘棋中没有一只白子,君兰也不知道他和圣僧的下法,要打破僵局,恐怕不是容易的事。
“呵呵。”空乙道人摸着胡子,望着对面蹙眉深思的素衣少女,苍老的眼眸中闪动几缕亮光。
直到日轮移位,清澈的小池岸上依旧坐着一老一少,他们中间的棋局上黑子未动,不见白子,如同漆黑的夜空,看不见任何景象。骤然,少女动手了,从旁边拿起一颗白子,放到棋盘最中间的位置,一下子点亮了整盘棋。
“哦?”空乙道人疑惑一下,问君兰,“小丫头,为什么要将白子放在这里,附近都已经被黑子围住了,你这样做可是没有一条生路哦。”
“黑子已经扎稳,白子要加入,就必须找到一个位置。四周都是黑子,无论白子落在哪里的下场都是一样,就看白子如何自理。”少女抬眸,眸色凌人,脸上披着的白纱随风而动。
“哈哈,好!”空乙道人一怔,竟哈哈大笑起来,从巨石上站起身,负手走向山林的方向。
君兰见此,深深地望了棋盘一眼,跟上空乙道人。
方才一个下午,君兰都在思考着如何破解黑子的棋局,但都没有结果,因为她不清楚之前的情况。但细细一想,空乙道人或许并不是要她破开这个棋局,而是另有意图,棋盘上的黑子,可能是代表着其他的东西,而白子的降临将会打乱原先的局势。
君兰跟着空乙道人回来青儿所在房子外,此刻,青儿正忙着收拾药材,空乙道人要君兰在外面稍等一阵,自己从屋内拿出两个瓶子,交到她手中。
“小丫头,这红色丹药是老道交给你的,你可要好好保管哦,或许能用得上,呵呵。”
君兰手中的两个瓶子,分别用不同颜色的布块塞住,一个蓝色,一个红色。
“小丫头,时辰已经不早了,老道也要回去炼药咯。”不等君兰询问,空乙道人摸着胡子让旁边走去,被风扬起的衣袍格外轻盈。
“空乙道人!”君兰一惊,追上前,“圣僧现在在哪里?”
方才忙着找药救太后,君兰就没有在意圣僧,还以为他是去了空乙道人住处,现在一看,却没有发现那抹出尘的雪白。
“呵呵,有缘自会相见,无缘苦寻亦无果。”
闻言,君兰收住脚步,眸光深邃地看着空乙道人走进树林内。握紧手中的药瓶,君兰和青儿道别一声,沿着过来时的路跑到海边,四周张望一番,还是没有瞧见那老渔夫的身影,那只破旧的小船还停在岸边,随着海浪摆动着,和离开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