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空有些惊恐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莫老爷子,猛地吞了一下口水。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了,莫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定在她面前,毫无表情,让原本热闹的会场显得有些冷清。
莫晴空心中警钟大闹,看不透莫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要说平时,自己的爷爷可都是笑脸迎人,今天貌似有些奇怪啊,而且原本没打算真的订婚,就没通知他,现在没想到假戏真做,也没来得及打电话过去问候他老人家。
当所有人都以为莫老爷子会怒得上去一个耳光的时候,老爷子发话了:
“晴空啊!你不能嫁给莫倾言。”语气平淡,透露着严肃的气息。
莫晴空站了起来,满脸错愕。
“爷爷……”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下头绕着手指,眼泪又快要掉下来了。
只见莫老爷子转过身对着所有的宾客:
“今天不好意思了,这位是我的亲孙女,我出国了一段时间,她为了想让老爷子好好养病才出此下策,希望大家谅解。”
莫老爷子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了,又开始议论。
莫晴空一怔,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是爷爷在给她找台阶下,他是在帮她不要毁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爷爷,我最爱的人已经不属于我了啊……
接着,莫老爷子又看向莫晴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无非让莫晴空差点儿高跟鞋一崴摔一跤。
哎,这么久没见,爷爷的演技还是可以堪比奥斯卡影帝啊!
就在莫晴空准备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莫老爷子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打算,甚至走上了舞台。
“咳咳,虽然今天是我孙女脑子短路的后果,但是你们还是尽情地吃尽情地玩,因为今天的确是个宴会!”
宴会?我怎么不知道?爷爷又在搞什么鬼?怎么心里有点儿毛毛的?
莫晴空看到台上一脸奸笑的莫老爷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没想到,现在她无比二的动作和表情,已经被某人尽收眼底。
“这个宴会的主角呢,当然是我孙女晴空,至于男主角呢,很快就会揭晓了,让我们有请莫晴空上台。”
话落,莫晴空抽搐了一下嘴角。
你玩就玩,还要邀请我?难道要我上去丢人现眼陪你玩躲猫猫吗?
莫晴空死死地抓住凳子,企图耍赖不上去,没想到第一个叛变的就是岚嫔,只见她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扒离凳子,然后假装扶着她的样子把她送上了光芒万丈的舞台。
“爷爷,你又搞什么?”莫晴空小声地皱皱眉头对着莫老爷子说,不好意思地对着台下虚伪地笑笑。
谁知莫老爷子假装没听到,继续说他的:
“现在,有请我们的男主角,关灯!”
顿时,会场变得漆黑一片,只留下舞台上打在莫晴空身上的灯光,莫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尴尬地站在上面。
靠,一个个都出卖我,今天是愚人节吗?出门没看黄历啊!
莫晴空独自一个人内心纠结着,如果不是关了灯,也许大家都会看到她颤抖的双腿。
这时,大厅的音响里传出了一阵悠扬的乐声,莫晴空的心脏颤动了。
那是一首自己最喜欢的歌,也可以说,是三年前出事之后最爱听的歌。
忍住说爱你,
这纷扰的爱情何时停息。
为什么总是爱的人哭泣,
来不及说爱你。
这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就让你在心里。
告诉自己不该靠近你的心,
爱你可以直到停止呼吸。
……
熟悉的歌词无非就是催泪弹,当莫晴空感觉自己的第一滴眼泪掉下时,想立刻擦去,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抓住了。
那张脸是自己三年间魂牵梦绕的容颜,仿佛三年的时光没有经过,一切都倒回了在巴厘岛结婚的那段时光,那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可以摸到他的温度,睁开眼可以看到他的每一寸肌肤,莫晴空告诉自己是在做梦,可是那么真实的触觉,她骗不了自己。
“小言,我回来了。”慕轩的大手抹掉她眼角继续落下的眼泪,把她轻轻拥入怀中,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两个人。
“你……你不是和顾思彦……订婚了吗……”莫晴空一边哽咽一边捶着他的后背,坚实而柔软。
慕轩轻轻一笑,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闪耀着一颗钻石戒指。
“我的小言要和别人跑了,我这个丈夫怎么可能不来找你呢。”调皮亲切的语气透过麦克风被扩大,瞬间台下一片哄笑,才让莫晴空想起来下面还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呢,赶忙推开慕轩的怀抱。
她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的来龙去脉,消失的路易,有去无回的小三,慕轩房间里的大麻袋,还有岚嫔的话……
“哦!原来这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是不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路易的是不是?你明知道我是小言还装作不认识我对吧?你明知道我心里早就原谅你了是吧?慕轩,三年你长胆了是吧?”莫晴空想通了整个事情的逻辑之后,顿然恢复了本性,两手一叉,指着慕轩的鼻子就开始质问。
众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心中的名门淑女莫晴空会是个母老虎,这使得原来几个听说莫晴空不订婚的公子哥放弃了追求她的想法。
慕轩好笑地摸摸她的头,紧接着又刮了一下鼻子。
“我的小言又回来了!”
结果呢?结果当然是莫晴空哭笑不得地拉下了幕布,三年的分别,他们又在一起了,莫老爷子把这宴会命名为复婚宴!
夜很黑,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了一层薄雾,阴暗的林荫小道里,男人和女人深情相吻,远远望去就是一幅温馨美丽的油画……
可是,往往想象总是比现实差一点儿。
“老娘还没完全原谅你呢,你就开始吃老娘豆腐了?”清朗的声音划过长空,原本暧昧的气息一扫而空,莫晴空一把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慕轩,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嘴巴嘟了起来,眉间闪烁着一丝怒火。
慕轩侧过身,拉住她的手,眼睛里透露出爱恋的目光。
“傻丫头,如果不是知道莫晴空就是你,我真还看不出你们是同一个人。”
莫晴空看着答非所问的慕轩,抬起一只手指就在他的胸口猛戳,一个人逃,一个人追,就像是青涩的小情侣。
可能跑得太久了,莫晴空也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太矫情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像青春期少女似的。
慕轩也跟着她的脚步停下了,他再次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此时,两个人慢慢抬起头。
莫晴空心中一愣,各种情愫一涌而上。
三年了,到头来还是回到了这里,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是不是回不到以前了?
慕轩看着低下头的莫晴空,心里也泛起苦涩,都怪自己的傻和笨,要不是安洛前些日子找了自己,也许现在已经和外表善良内心毒辣的顾思彦结婚了,当然还要感谢红姐给自己的暗示。
小言,转了一个圈,我们又走到了一起,是不是老天爷注定我们会再次相遇,如果是,那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了。
莫晴空松开他的手,独自一人进了楼道,慕轩紧紧跟着,看着眼前有些恍惚的身影,心疼得厉害。
经过三年,小区看起来更加旧了,照明灯忽闪忽闪的,公告栏里还保留着三年前催水费电费的单子,时不时有些小虫子飞过,遮住了双眼。
慕轩跟着莫晴空停留在熟悉的大门前,意外的是门开着,里面的灯光很刺眼,刺得痛了、伤了、哭了。
她抬起的手又放下,她不敢推开那扇门,她害怕想起一切,她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散了。
“小言,进去看看吧。”慕轩在她耳边低语,大手缓缓推开那扇门,顿时,所有的回忆充斥着大脑,让她整个人一怔。
一切都没有变,沙发、餐桌、相片,都没变,房间里一尘不染,似乎有人专门定期来打扫过。
莫晴空走进自己的房间,身体有些颤抖,却没有哭,墙上还挂着慕轩和她的结婚照,床头还有母亲亲手挂上去的喜结良缘。
“慕轩,这辈子,是不是我们一定要经历那么多才会在一起?三年来我恨得太多,我恨思彦,我恨你,孩子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可是再遇到你时,我还是放不下,我才知道我还爱着你……”莫晴空对着那幅欧式的婚纱照轻轻诉说着心里话,然后窝进慕轩的怀里,吮吸着淡淡的柠檬香味。
“晴空,对不起,我已经把顾思彦遣送到国外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阻止我们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行使总裁的权利……”
最后一次?原本还在触景生情的莫晴空一下子激动地跳出他的怀抱。
“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啊?你公司倒闭了?”
慕轩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亲昵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已经把公司交给安洛了,以后我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失业者。”慕轩的话无非让某女抽搐一下嘴角,但是随即露出很庆幸的表情。
“还好还好,我还是莫天的老大,不然我们要饿死街头了……”
慕轩勾起一个迷人的微笑,充满着阴险的色彩。
“忘记和你说了,莫老爷子已经把公司交给路易打理,至于你银行卡里的私房钱,我已经用你的名义捐给希望小学了!”
很显然,这句话就是一个沉痛的打击,谁不知道这三年来莫晴空吃好喝好穿好睡好的,口袋里的钱哗哗哗的,要什么有什么,一听到自己的钱都捐了,心里不由得抽搐着。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要过一穷二白的日子了?”看着接近疯狂的莫晴空,慕轩学着老头子叹了一口气,猥琐地点了点头。
霎时,莫晴空一跃而起,扑向他,咆哮姐又重出江湖了,拳头毫不留情地挥在某人的胸口,虽然某人的确没什么感觉。
“你个禽兽,还我钱来!还我钱来!要不我就不和你复婚!”
“小言,记得三年前你第一次在医院时我说的话吗?只要你醒来,我陪你裸婚。”慕轩抬起手轻轻地把她的碎发挽到耳朵后边,完全一副居家型好男人的姿态。
原本还在捶打某人的莫晴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头低得下下的,不发一言。
慕轩也不开口,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床边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轩,你能做我的刘易阳吗?你能做,我就能做你的童佳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