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秀与《戏作三昧》的马琴一样,也是一位艺术大师,他自恃艺术高明,不屈从封建势力的压迫,作画嘲弄僧侣和佛陀,就连封建领主大公他也不放在眼里。他和秀丽端庄、温驯善良的女儿相依为命,但女儿不幸自幼成为领主府邸的使女。良秀除作画之外,唯一的愿望是把女儿领出府门团聚。他愿为领主画一幅地狱图的屏风以换得女儿的自由。他为了在创作上有实感,养了鹰、蛇之物,还把弟子捆绑起来让鹰、蛇来咬,使弟子恐慌万状,以便诱发出他的创作灵感。他想目击火烧华贵牛车和车子中嫔妃的凄惨景象,以便作画。阴险的领主答应画师的要求。领主骄奢淫逸,贪图画师女儿的美色,几次下手均未得逞。他借画师的要求,报复画师父女,把画师女儿捆在牛车里,架火燃烧。良秀见之,无限惊愕,但当看到女儿在烈火弥漫当中痛苦万状之时,又触发了他的艺术天性。他随即作画,在完成精美的屏风之后的第二天夜里,就悬梁自尽了。
作品情节紧凑、气氛紧张。它没有幽默、诙谐的语调,代之以肃穆、严厉的批判。作者以极大的愤怒把批判矛头指向封建统治者的残暴。大公是扼杀人性和艺术的暴君,他所统辖的府邸就是人间地狱。
作品生动有力地勾画了一幅封建社会的地狱图。画师良秀不惜一切,甚至不顾女儿的生命来追求艺术的精美,体现了作者的艺术至上主义倾向。作品最后以领主的惊慌和屏风地狱图成为传世之宝来结束,指出了社会最有价值的是精美的艺术品,艺术家要不惜一切追求艺术的完美。芥川说过:“人生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他这种唯美主义倾向,对后来的日本作家颇有影响。自然这种倾向是唯心的,但在当时却是对污浊现实社会的一种反抗,而且为了艺术完美而刻意求精,努力于技巧的提炼和纯熟,也是值得称道的。
芥川的历史小说是出色的,它题材多样,形式小巧玲珑,而且立意新颖,代表了日本近代历史小说的最高成就,尤其借助历史的装束,演出现代生活的悲剧,寄寓着深刻的哲理,这在盛行自然主义描写的时代以及盛行“白桦派”溢于言表的情感的抒发的文坛上,的确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