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海龙哪里会理会他,一壶春这时候说:“如果我们窝里斗,人家可是笑死了。金大帅这一次办喜酒是来狠劲,我想,这个阴谋的真正操作者心里想的是大戈壁,可以说,有一股黑势力正在哈密城蔓延,现在已经蔓延到手握哈密军政大权的金大帅那里。虽然说,找到大戈壁里的墓眼还得靠你贝海龙,但是,这帮人来头不小,我想,他们不会没有手段把大戈壁的墓眼找出来。到时候,我最不可惜的是我的‘十八坛’,这几坛子好酒等他们挖出来的时候,我还可以去偷来尝尝,只可惜,你贝海龙守护大戈壁的一世英名、一生劳苦都没了。”
“一壶春,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无能吗?”贝海龙发怒了。
“你以为金大帅办这一次喜宴真的是因为爱上一个洋丫头的躯壳吗?你也太天真了,事情还真的不那么简单,我去过金大帅的城堡,当时在城堡里面做贵宾的还有国际盗墓贼克里夫。贝海龙,剩下的我就不用说了,看这一次金大帅大办喜酒,你会领悟的。”
一壶春吟吟笑着,秦汉风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贝海龙心里却是明白,他闷声闷气了一下子,许久才说:“看来,我真的应该好好想想。”
一壶春说:“是该好好想想。不然,别说报仇了,连大戈壁古墓都给别人挖走,那就是得不偿失。”
贝海龙回头怒视秦汉风,说:“可是他们逃脱不了嫌疑,杜天柱那天真的是对我说要找那个小子过过招。”
一壶春立即说:“是啊,过过招而已,点到为止,有必要杀人吗?”
贝海龙说:“失手之事,也很难讲。”
“贝海龙,我不是说过吗?小黑杀杜天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秦汉风补充着说。
“我是察觉到哈密城有点不对劲,可是,我不能让杜天柱白死。”
“为什么要杀死杜天柱?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杜天柱是帮你,是你贝海龙的得意助手,而杀了他,自然会引起我们之间的不和,甚至会以身相残。我还可以告知你一点,人家可是冲着你贝海龙来的,你想想吧,知道你真实身份的有几个人?”一壶春看上去很悠闲,贝海龙明显还有很大的火气,他嘟嘟地喝起自己的酒。
贝海龙沉思了一下,说:“难道是他吗?不可能的。”
一壶春发现不对,忙问:“想到谁了吗?”
贝海龙摇摇头,他显然是不想说出来。一壶春看向秦汉风,秦汉风自然也发现不对劲,可是,他自己连贝海龙的身份都难以知晓,就不用说会知道贝海龙心里想的是什么。贝海龙变得沉声,看上去心神不宁,又不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壶春说:“好好想想吧,会有收获的。”
“少爷,少爷,我可是找到你了。”秦汉风、一壶春、贝海龙三人都沉默住的时候,徐小黑的声音打破这一刻刚刚被一壶春争取到的安宁。
徐小黑话音刚落,贝海龙已经出刀,看来心里早有准备,他整个人、整把刀,闪电一样来到徐小黑面前。可是他没有得逞,一壶春喷出一箭酒水,这个酒水比贝海龙稍稍快了一步,叮的一声打在贝海龙的刀上。刀一歪,贝海龙的身子也一歪。这时候,救人心切的秦汉风撞了上来,一把将贝海龙扑倒在地,夺去贝海龙的刀扔给一壶春。贝海龙惨叫:“你放开我,你说过你愿赌服输,你不可以阻拦我。”
秦汉风见到了徐小黑,心情就开朗很多,他知道,徐小黑肯出现,他就不是凶手,秦汉风说:“贝海龙,你看看天色吧,现在是下午,不是我输了,而是你贝海龙输了。”
贝海龙瞪着眼睛看着天空,说:“你不要耍赖,我势必要杀了他给杜天柱报仇。”他苦苦挣扎,秦汉风用力按着他,哪里肯松手。
“贝海龙,认了吧。”一壶春走过来把刀子嗵地插在贝海龙面前的地上。
“好,好,算你们无赖,秦汉风,你松开我,我没有你那么不君子。”贝海龙看来是要屈服,一壶春给了秦汉风一个眼神,秦汉风才松开贝海龙站起来去迎接徐小黑。就要抱到徐小黑小小的身子的时候,空中呜呜几声,远射而来的飞镖一个一个地往徐小黑背后打来。
“谁?”一壶春追来出去,半途中把再次发出的几只利器挡下。徐小黑这边,秦汉风迅身绕过徐小黑来到他的背面,手里面的黑匣子“鬼器”一横,当当当几下,几只利器撞在“鬼器”上,一一落在地上。
秦汉风吸了口凉气,回身时,徐小黑“呃”的一声,口中吐出一道血箭,人就扑倒在地上。秦汉风叫了声“小黑”赶紧扶起他,说:“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是谁干的?”
徐小黑连连吐血,话都不能多说一句。一边的贝海龙看在眼里,哼了一声,拔起自己的刀就往前面走去,一壶春问:“贝海龙,你要去哪里?”
贝海龙冷笑着说:“找杀人凶手去。”他显然是死要面子,不想看着秦汉风他们,不然等一下自己必然给羞辱一番,干脆走掉算了,眼不见为净,他很快地走去。
一壶春猜出他的心思,不禁莞尔,也没有拦下贝海龙,回到秦汉风身边,说:“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是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秦汉风点点头,看着一脸憔悴的徐小黑,问:“你的伤,你的伤在哪里?”
徐小黑摇摇头,说:“我不要紧的。”
“刚刚那个袭击你的人呢?他是什么人?”一壶春问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抓了我,我是逃出来的。”徐小黑很痛苦地说。
“小黑刚刚来哈密,人生地不熟,我想,他是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人的。”秦汉风对一壶春说。他知道一壶春很想知道些什么,他也在等待着徐小黑的归来,他想要好线索,徐小黑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线索。
看着很疲惫的徐小黑,秦汉风心里不舍,心疼无比。一壶春说:“好了,我看他受伤不轻,你先带他回去吧,我们从长计议。”
秦汉风等的就是这句话,说:“一壶春,那我先走了。你告诉贝海龙,小黑是不是凶手,很快就会知道,我想,小黑伤成这个样子,他不会再失踪的了,你叫他放心,还有替我谢谢他刚刚的信任。”
一壶春答应后,秦汉风就抱起徐小黑往旅店住处走去。现在很多人都去凑金大帅的热闹,旅店的老板也去了,来到徐小黑的房中,徐小黑叫着嚷着要洗澡。
秦汉风赶紧去烧水,他一个盗墓贼,这烧水的功夫是难拿得出手的,一桶水烧起来,他自己就变成了一个炭灰人。把水装好,他就抱着徐小黑来浴室。
这时候,徐小黑就赶着秦汉风出去。秦汉风本来想给伤痛的徐小黑宽衣解带,给不方便的徐小黑提供服务,擦擦身子什么的。谁知道徐小黑死活不肯,硬是要秦汉风到外面去,还说不许偷看。
秦汉风也不想和徐小黑闹别扭,徐小黑爱怎样就怎样,人家是伤员。他来到外面喝茶,心里还闷着:“都是纯爷们,害羞个啥?”
细心地把徐小黑照顾好,秦汉风趁着徐小黑洗澡的时候,自己还去找了些药方,他学过医术和药理。徐小黑的样子,看不出是伤到哪里,从吐血的程度看,这些小方子他还开得出,什么安神化血、净身活血的,还找了些许的外伤药水。徐小黑给抓去,手臂上、脸上都挂着不少的小伤口,秦汉风可是心疼死了。端着药给徐小黑喝的时候,他就说:“小黑,我都快变成你娘了,你跟着我可是福气;我跟着你,我真是倒霉。”
徐小黑喝着热乎乎的汤药,问:“你熬的吗?”
秦汉风说:“这不是废话吗?老板他们一家子都去金大帅的城堡去喝喜酒,我只好亲自动手为你熬药。”
徐小黑看着秦汉风,泪水哗哗,说:“你对我真好,真好。”
秦汉风感到很突兀,忙伸手给徐小黑抹干泪水,然后笑着说:“你是我的好伙伴,我们也就是兄弟,知道吗?我为了兄弟,什么都做得出的,熬药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是,你这个人,什么都难不倒你。”徐小黑继续喝着药水。
“你错了,有一件事就把我难住了,彻底地难住了。”秦汉风停下汤匙,说,“你知道吗?你不见的时候,我就感到很困难,因为我担心、我害怕,你知道吗?当我听说杜天柱是找你的时候被杀死,而你又不见了,我真的很怕,我怕以后就剩下我一个人去找‘人头密码’。”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徐小黑又是两泪不止,呜呜低咽。
秦汉风问:“你告诉我,你不是凶手,你告诉我,凶手是谁?”
徐小黑马上沉默下来,他泪眼模糊地看着秦汉风,摇摇头。秦汉风说:“我不逼你,好好养伤吧!我知道,心里清楚呢,你不是凶手。但是,你知道谁是凶手,你不愿意说出来,自然有你的苦衷。”
徐小黑把身子转过去,说:“我想睡一觉。”
秦汉风把汤药放下,说:“那我不打扰你。”
他要出去,徐小黑说:“可以把外伤的药留下来给我吗?”
秦汉风把药水取出来放到桌子上,说:“不需要我帮忙吗?”
徐小黑说:“我自己来。”
秦汉风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鲍贝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他赶紧走过去,说:“什么风把你招来了?”
鲍贝儿说:“听说小黑回来了,受了重伤。”
秦汉风坐下来喝了一杯水,说:“是的,受伤不轻。”
这时候鲍贝儿掩口低笑,说:“你的脸怎么了?”
秦汉风往脸上摸了摸,问:“怎么?”
鲍贝儿还是乐悠悠的,说:“整一个包青天的黑炭脸,就缺个小月亮。”
秦汉风赶紧找来一面镜子,照了照,真的全是炭灰,还有几根手指的形状。他自己忍俊不禁,回头看着鲍贝儿那笑得不行的样子,他说:“刚刚我给小黑熬药。”
是的,他敢确定是自己在熬药的时候被灶火炭黑抹到。
鲍贝儿笑着说:“笑死人了,笑死人了。”
秦汉风赶紧跑去找毛巾。
“秦汉风,你说小黑是不是凶手?”
秦汉风洗脸回到房间的时候,鲍贝儿就问,秦汉风摇摇头,鲍贝儿说:“什么意思?”
秦汉风说:“小黑他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你别到处胡说。”
鲍贝儿说:“我问问而已,我没有胡说。”
秦汉风问:“你那么有意来这里就为了这个吗?这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
鲍贝儿说:“是吗?我关心一下小黑不行吗?”
秦汉风立马取笑说:“关心?你和他什么关系?”
鲍贝儿得意地说:“朋友。”
秦汉风看着她,说:“老实交代吧。”
“那好啊,听一壶春说,你认识那个洋丫头姬丝,是吗?”鲍贝儿幽幽地问道。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秦汉风不冷不热地反问。
“没有。”鲍贝儿回答得也很干脆。
秦汉风就说:“那你问什么?无聊。”
“无聊什么?我就是要知道,你说不说?哼,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反正,我就是要知道,我就是要知道。”鲍贝儿大声地唬着秦汉风,可把她的千金霸道本领拿出来了。
“你就这德行,说给你听就是了,干吗这么大声?姬丝是我西洋的同学,也是好朋友,更是一个屋檐下的人,一壶春不是告诉你了吗?”秦汉风坦白道。
鲍贝儿问:“就这么简单吗?”
秦汉风点头。
鲍贝儿说:“我以为呢。”
秦汉风说:“怎样?”
鲍贝儿说:“我以为她是你恋人。想想,你在国外留学,一个人难免寂寞,这个姬丝呢,长得漂亮不说,气质也很好,绝对是西洋女子中的极品。”
秦汉风冷笑:“极品?呵呵,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这么称赞她的,我服了你了。”
鲍贝儿继续说:“难道你和她在一块儿,天天见面,你就不会动心吗?”
秦汉风可是生气了,盯着鲍贝儿,说:“我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吗?你把我秦汉风想成什么人了?”
鲍贝儿笑道:“知道,知道!君子,你是君子!子曰,君子要时常动心忍性,知道怎么回事吗?就是说,作为君子的话,见到美丽的女孩子,心动一下就可以的,千万不要往性方面想,要忍住自己的欲火,所以这个叫‘动心忍性’。”
“不清楚你在讲什么。”秦汉风故意不理鲍贝儿。
“好了,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男人嘛,心里只要还有一丁点的寂寞,都会往女孩子的身体上想。喂,我来告诉你那个洋丫头真的不错,你又半洋半中,想回国寻找自己的所爱,你就别费劲了,这里的姑娘才不会喜欢你这种造型的人,假洋鬼子。”鲍贝儿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说了一堆不三不四的话。
秦汉风都给她说得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一边忍着,也不再吭声,至于姬丝,自己是曾经有过一丝的好感。怎么说,自己孤身一人,留居海外,姬丝对自己又是千依百顺,足够体贴,一个男孩子,不管怎样,心里总会有一丝的好感。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姬丝对他好,他在学习之余也是对姬丝关怀备至,尽管姬丝有些时候不可理喻。
鲍贝儿给他这么一说,他倒还真以为自己是喜欢上了姬丝,心里想到的全是姬丝的影子,还有自己海外的生活记忆,他不忍多想,晃晃头。
鲍贝儿说:“是不是想到了和姬丝在一起的日子呢?一定很值得回忆吧,很开心,很甜蜜,很美好吗?”
“其实,我挺喜欢你,别逼我讨厌你。”秦汉风对鲍贝儿说,他真不知道鲍贝儿是怎么看出自己有所思。
鲍贝儿这时候叫起来,说:“什么啊?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和我有什么干系?我和你只有交点,绝不会有交集。”
秦汉风失落不已,看着鲍贝儿一脸的哲学家样子,他自然不知道鲍贝儿哪里找到的这些名词,他的心里一下子就空了。鲍贝儿是他在国内第一个心动的女孩子,第一次见面也好,怎么样都好,他的心里一直迷恋着鲍贝儿,只是嘴上不说,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喜欢。
当鲍贝儿找到了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当然一壶春作为这个白马王子是夸张了一点,秦汉风还是忍不住要吃醋,他多想把鲍豪生的遗愿说出来,鲍豪生死了,死在了西安盗墓贼田霸的手里。怎么说,自己也是鲍豪生指定的孙女婿,鲍贝儿是属于他的,这份爱情,他也是很渴望的。但是鲍贝儿,她的心思都是在那个杀死西域鬼的大英雄身上,这个大英雄是一壶春,有些可笑,还有些牵强。鲍贝儿就是死赖着一壶春,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贝海龙走进来的时候,鲍贝儿和秦汉风的谈话才结束。贝海龙是两手空空走进来的,秦汉风给他倒水,贝海龙看上去很和善,不再是那个死活要找徐小黑报仇的人,秦汉风对他也存些好感。
鲍贝儿却说:“有些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些人可要小心点。”
她阴阳怪气地这么一说,贝海龙就开门见山,说:“我来不是找徐小黑,是找秦汉风。”
“哦,那是什么事?”秦汉风瞥了一眼鲍贝儿,就问贝海龙。
“关于盗墓界传说的‘姹婴朱丹’的事。”
贝海龙说出来,鲍贝儿就骂着:“你们两个大男人没事聊这个我不反对,可是当着我的面说这个,你们还真是厚脸皮。”
秦汉风不禁脸色煞红,贝海龙没有理会,按着他的思路来说:“要进入大戈壁的古墓,除了要找到传说中的‘光明铲’外,还要一个辅助的东西。”
秦汉风立刻回答:“是‘姹婴朱丹’吗?”
贝海龙点点头,说:“秦汉风,你是个明白人。”
“那就是女人初夜的落红啰?”秦汉风惊叹。
一边的鲍贝儿却受不了,叫道:“你们真够烦人的,我不听了,恶心死了。”说完就起身往外面去。
秦汉风叫了声“不送”,就对贝海龙说:“她就这德行。”
“姹婴朱丹”本是古代的炼丹术士所称呼的东西,是炼丹术里面的材料之一。古时候的炼丹师很喜欢用“姹婴朱丹”来炼丹,所谓的“姹婴朱丹”便是女人初夜的落红,那时候的炼丹师认为这是炼丹的极品材料。
“河上姹女,灵而最神,得火则飞,不见埃尘,鬼隐龙匿,莫知所存,将欲制之,黄芽为根。”秦汉风念着,这是东汉时期,魏伯阳编着了一部炼丹术的着作《参同契》里面的隐语。而“姹婴朱丹”便是炼丹术里面的一个隐语。
话说中国的炼丹术从最早的炼丹着作西汉时期的《三十六水法》和《黄帝九鼎神丹经诀》,都没有隐语,操作方法、药品名称和用量都十分清楚。
只是东汉魏伯阳以来,各种炼丹着作中隐语层出不穷。甚至炼丹家最常用的药物就有姹女、法黄、陵阳子明、赤帝流珠、山不住、赤血将军、石亭脂、黄芽、黄烛、将军、阳侯、太阳粉、长生子、玄水、黄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