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心藏在蕊中……”
周华健的磁性的声音,不知疲倦的从收音机里传出。
我用蒲扇盖着脸,懒洋洋的躺在养老院的大榆树下乘凉。
这鬼天气!
我心里暗骂,一月700的生活费,水电费还不能加在养老院的开支里,一切自费。
可怜的我,这热的天,连空调都开不起,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对我家老太太有些怨念。
“嘿!小师叔,你老人家好啊!”
我刚来点困意,听见有个难听的声音打扰,心里的火腾腾往上冒。一手拿开遮在脸上的蒲扇,看见了一张皮肤黝黑,眼角满是褶子的脸。
我看这人有点面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你谁啊!”我不耐烦的问道。
那中年人弓着腰,背部鼓鼓的,是个驼子。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说道:“小师叔,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张驼子啊,往年跟三爷一起来拜见老祖宗,咱可是见过好几面了!”
这里提到了三爷,是我爷爷的第三个弟子,现在混得风生水起,虽然有六十多了,但是每年都要来给我家老太太(我奶奶)拜年。
倒斗界的师徒关系说来复杂,并不是隔辈传,这张驼子,是三爷弟子的一个马仔,所以叫我一声小师叔。
这时候,我也想起来了,这人确实跟三爷来过我家几次,便拖长音‘哦’了一声,揶揄道:“声音难听,人更难看。我忘不了你,张驼子嘛!”
“小师叔,真会说笑啊!”张坨子迎奉的递过来一支烟。
我抬眼一撇,心道:“我靠!中华!这小子比我混的都好。”但是脸上却不愿意露了声色,在小辈面前失了身份,接过来叼在嘴上,点着猛吸一口,问道:“你小子,不在我三叔那盯着,跑我这地界来干嘛?想进养老院啊,你还不到年龄呢!”
张坨子半尴不尬的笑笑,说:“瞧您说的,我虽然上了岁数,可养老钱还没存够呢,哪有福气进小师叔的养老院啊。我还想再奔几年呢。”
我眉毛一挑,摆摆手让他废话少说,道:“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别告诉我,你是专程向我来问好的。”
“嘿嘿!”张坨子低声一笑,左右看看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人,弓着身子,压低了声音道:“主要是向小师叔问好,另外呢,我有个路子,不知道小师叔愿意不愿意走……”
我心中一震,忍不住心痒难骚。
没钱的日子太痛苦了,每个月底烟都买不起,这会儿我还盖了几个朋友的饥荒。日子实在是难过。
我假装不动心,往躺椅上一靠,用审问的口吻道:“你说的这事,三叔知道吗?”
张坨子紧张的擦擦汗,脸色明显变了,强做欢笑道:“这不是个油斗儿,大不了哪去,不值当的惊动他老人家。”
我冷冷一笑,吐个烟圈,道:“你野心不小啊,想另起炉灶。如果三叔知道这事,恐怕不太好吧?”
张坨子赶紧道:“三爷已经好几个月没现身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兄弟们也好久没开张了。乱做一团,谁也不服谁。所以我发现了路子,才请小师叔您出面罩着。就算别人发现,或者三爷回来,冲小师叔的面子,这一切还是事吗?”
我这人吧,就是给两句好话就飘的那种人,这毛病总是改不了,虽然知道张坨子虚头巴脑拖我下水,准没好事。但是还是老神在在的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嘉许,道:“那盘子在哪?”
张坨子见我动心,脸带狂喜之色,道:“就在HB,离这四九城,也就七八个小时的路。咱们去一趟,神不知鬼不觉。”
我此刻已经经过了心理挣扎,准备去悄悄的发生一笔横财,便道:“我太年轻,根本不足以服众,要是咱俩去又有点单薄了。”
“这小师叔放心,挖洞这苦力活,当然不能让您干,我还是一个哥们,你也认得。咱们三个正合适,不多不少!”张坨子热切的说道。
我虽然被张坨子这迷魂汤灌了五迷三道的,但是并不傻。虽然辈分摆在那里,但是对于道上的人来说,我就是一个雏儿,下了地还不任由张坨子他们摆布?
倒斗这行当,同室操戈的事并不少见,流血事件太正常了,财帛动人心啊!
决不能被动!这是我一项的做事准则。
必须带上一个可靠的人,并且这个人在武力上,必须能压制住张坨子两个,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我的铁哥们——熊岩。
熊岩的爷爷就住在长青养老院,他的名字就是他爷爷给起的,希望他身体如熊一般壮硕,性格如岩石一般坚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家伙一米八二,高大魁梧,普通的三五个人根本近不了身。唯一的缺陷就是这人有点愣,说白了就是一根筋。不过跟我的关系,那是没得说。
“我还有一个铁磁,他对咱们这行神往已久,这次既然有机会。就让他跟咱们一块去吧。”我此刻便以主事人自居,看似询问,实际上已经给这件事拍板了。
张坨子脸上笑容一僵,而后道:“小师叔喜欢带谁去,就带谁去。”
我掐灭了香烟,问:“什么时候走?”
张坨子道:“兵贵神速,最好今晚!”
我站起身来,骂骂咧咧道:“成语用的不错啊,还兵贵神速。今晚就今晚吧,晚上到养老院门口接我!谨慎点,别让老太太看见,她不愿意让我跟你们这帮人接触。”
张坨子大喜,连道:“好咧!”然后就去准备了。
我望着张坨子的背影,心里莫名的出现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随即被墓室里的财宝冲昏了脑袋,这次之行肯定又紧张又刺激。
于是,我赶紧给熊岩挂了一个电话,让他速度到养老院里来。
大熊这家伙,此刻正在一小区当保安,正在值勤时间,听我跟他说的神秘兮兮,直接翘班就赶了回来。
“发财?我说丹丹,你哪来的发财道啊?”大熊推开我居室的门,火急火燎的问道。
丹丹是我的花名,说实话我挺膈应别人这么叫我。
我瞪他一眼,让他别声张,然后关上了门。老神在在的点上一根烟,坐在床上盯着他。
大熊这家伙是个急性子,道:“你到是说啊!你可别哄我,我可是翘班过来了!”
我吐出一口烟,低声说了两个字:“倒斗。”
大熊愣了两秒,随即领悟过来。
平时我没少跟大熊聊我爷爷的过去,将那些阴森恐怖的墓室,描绘成堆满金银的宝库。这家伙此刻一听带他去倒斗,兴奋的直搓手,道:“真的?这下可好了,我早想下去见识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