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疙瘩奇道:“嘿,没想到你小子动作挺快,竟已经给它顺了走。”
铁兔说:“科考队没用上,咱可得充分利用资源。师傅,越拖越没有底气,开棺吧。”
王疙瘩也明白这层道理,但想到幼时干爸干妈或许早已经成了倒悬在头顶的某一具殉尸,一股强大而无力的自嘲感瞬间涌上心头。
此刻间容不得再多顾虑,生死去路,亦只能听由天命。为了图个先行之机,王疙瘩烧掉仅剩的三柱冥香,一来作为对墓主人的敬畏,二来则是试探棺中凶戾之气。
只见烟雾缓缓笔直上升,达到两柱香的高度后便悄然消散。王疙瘩暗惊:好家伙,竟然看不出吉凶之兆,难道被施了什么障眼法?
香灭之后,王疙瘩猛推棺盖,没想到那石棺板比想象中还要重不少,任是涨的面红耳赤,也只推开一个小口子。里面漆黑沉寂,什么都看不到。原本举枪防备的铁兔盯除了一额头汗,放下枪也过来帮忙。这时那棺盖竟兀自晃动起来,石棺里突然传出一连串厚重低沉的声响。二人见状也是甚感吃惊,不敢再推石棺,连连后退数步,各自端起手中的武器。
可那棺盖却在这时候停止了动静,里面的声音也随即消匿。原本静寂的墓室又回到了之前的氛围,只是更显压抑难当。
铁兔死死注视几步之外的那口石棺,举枪的手也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王疙瘩的心也悬在了喉咙口,如今的场景,虽有似曾相识之处,但他毕竟已不碰这碗饭多年,此时顿感下盘不稳,紧张到了极致。
片刻过后,那石棺仍不见丝毫动静,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凝固起来。王疙瘩示意铁兔原地防备,自己慢慢度步上前查看。
还没走到一半路,棺盖却猛一下腾冲起来,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霎时间掀翻落地。王疙瘩虽把心搁在了嗓子眼,可还是被惊个措手不及,等到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连续三四声枪响。王疙瘩在地上打了个滚退到一旁,转眼再看,好不目瞪口呆!原来棺材中竟跳出一只比人还高,肥硕如牛般的耗子,此刻破棺而出,半蹲在同样巨大的石棺前,怒目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已颇显狼狈的侵扰者,猩红的眸子露出骇人的凶光。
铁兔刚刚看到一个浑身黑色的庞然大物从棺材里冒出来,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也不知道是手枪处在地下时间太长生锈卡了壳还是打偏了准星,射出的子弹未有一颗击中那耗子,但所幸也没误伤到王疙瘩。
还没等铁兔来得及缓口气,道声万幸,那大耗子便张开大嘴朝二人怒吼了一声,音量恰如同凶悍的洪水猛兽,锋利的利齿间流出一道道细长的涎水。王疙瘩心想遭了,且不说那玩意儿是什么变的,铁兔打枪走了火,想必已经激怒了这位安枕棺中的灰八爷,看它目露贪婪的凶光,明摆着就算不活吞俩人,也要将二人置于死地。
王疙瘩一看铁兔还怔在原地,四肢瑟瑟发抖,而那灰八爷,则做出了一副强取人之势,赶紧将手中的黄仙杖用力向其砸去,试图引开灰八爷的注意力。黄仙杖本由实心紫檀木制成,质地十分坚硬,而如今撂到这灰仙爷脑袋上,却犹如挠痒一般。只见它转过了头,打算对先入为主的王疙瘩发动攻击。
王疙瘩趁这段间隙顺手取符,这才发现原来早就用光了,只好卸下背上的步枪朝灰八爷头顶射击。那耗子被子弹击中,立刻疼得摇头晃脑,发出尖利的怪叫,铁兔一瞅恰是难得的好时机,拨正手枪准星便朝灰八爷连补数枪,直打的那怪物连声哀鸣,痛苦不堪。
可是这耗子精生的皮糙肉厚,虽身中数枪却仍没有丧失抵抗力,反而变得更为凶恶可怖,直接朝王疙瘩猛扑过来。王疙瘩手中所持的是美军在四十年代广泛装备的M1903式斯普林菲尔德步枪,也**田步枪,采用栓动式射击模式,侵彻力强大,缺点是手栓上膛较为缓慢。王疙瘩料到眼前的大耗子不可能轻易就被置于死地,打完一发子弹后便立刻拉栓,可那枪却在关键时分出了岔子,怎么用劲也扳不过来。眼看着怪物的大嘴就要触及毛发了,王疙瘩也是急中生智,举起带刺刀的步枪侧身一个向前,那耗子精扑了个空,下巴恰好扎在刺刀上,王疙瘩眼见上方瞬间黑压压一片,迅速抽身滚出来。
步枪没了支撑,前端的刺刀立即在灰八爷的重量下与枪身断开,灰八爷这回算是折了大本,擒人不得反而下巴受到贯穿,暗红色的血液喷薄而出,摊在地上紧缩成一团,只听到唔唔的垂死声。
铁兔见此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边换弹一边绕过灰八爷来查看师傅,这时王疙瘩坐在地上休息,嘴上叼的还是半根烟,不过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千疮百孔,一大块衣料从胸口搭落下来,浑身滚的灰不溜秋,活像一只地鼠。
铁兔调侃说:“我勒个去,打完耗子,您自个儿也变土耗子了。”
王疙瘩开口道:“得,这可幸亏咱俩配合默契,不然这会儿已经在它肚子里咕噜咕噜打圈了啊,连土耗子都做不成了。”
铁兔一看到这只巨大的老鼠,便心中发颤,于是问王疙瘩道:“师傅,您见识得多,咱自打来到山中之后一路上便遇到各种精怪,什么葫芦精,蜈蚣精,再加上之前半夜里对付的黄大仙,更可怕的当属这头耗子精。您说这林石山到底有什么条件,养的出如此多的精怪?”
王疙瘩掐灭烟头,欲告诉铁兔这类事还算是头次碰到,自个儿也正纳闷,这时候却听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二人以为灰八爷还没死透,赶紧举枪以待。可那灰八爷趴在地上,早就没了动静,不是死了还能怎的,俩人心有余悸,马上警觉起来,循着手电筒的灯光看去:扯犊子,难道还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