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里漆黑一片,四周鸦雀无声,林立的墓碑静静地注视着莫名和齐妙这两位不速之客。几个墓碑处尚未燃尽的香火散发出点点红光和阵阵烟气,凭添了几分恐怖之意。
齐妙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墓园问道:“这里这么大,他们会被关在哪里?”
莫名指着墓园西北方的一座小山丘,说道:“那里怨气冲天,肯定在那!”
齐妙顺着莫名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屹立着一座小山丘,这山丘完美地隐匿于夜色中,山丘上空乌云密集,竟透不下来任何月光和星光,远远望去,这乌云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你上次曾说这里是阴煞之地。这次行动有几成把握?”齐妙突然问道。
莫名叹了口气,答道:“本来有五成,现在只怕比三成还少。”
齐妙奇道:“为什么?”
莫名看了一眼极远处的黑暗夜空,说道:“今晚只怕会有更棘手的人物出现。”说完,莫名转头看着齐妙继续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听我的安排,可以吗?”
齐妙怔怔地看着莫名,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安的预感。
莫名抓住齐妙的胳膊,严肃地说道:“你一定要答应我。”
齐妙甩了一下肩膀,不满说道:“你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的那点心思我明白,不过,我不会答应你的,虽然我不会你的那些法术,但我也不会在危险面前就那么软弱地逃跑,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不然我跟你翻脸。”说完,齐妙自顾自地向着山丘走去。
莫名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真是个倔强的姑娘,无论怎样,我都要保她周全。
行至山丘附近,齐妙那种不适感越发强烈,四肢又开始发麻。
看到齐妙的异样,莫名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滴粘稠的液体,用双手食指在齐妙太阳穴附近轻轻涂抹。
这个东西比之前王月龙的符好用太多,齐妙只觉太阳穴处异常清凉,周身的不适感瞬时消除。
齐妙指着小瓶问莫名:“这是什么东西?”
莫名将小瓶收起,缓缓说道:“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这是一种含有大量矿物质的液体,能阻隔一些电波,从迷信的角度讲,你可以叫它符水。”说完,莫名努努嘴。
齐妙会心一笑,想起上次莫名用一些乱七八糟的理论跟她讲解迷信的情景,那时她还对这个人百般不信任,而此时这个人却成了自己最依赖的家伙。
齐妙佯装还在生气,认真说道:“以后不要再有那些牺牲自己保我周全的想法了,不然真的会生气。”
莫名微微一笑,点点头。
这时,山丘的树林里传来求饶声,莫名和齐妙一惊,急忙向林子里跑去。
在树林入口处,齐妙指着东北方,说道:“声音在那边。”
莫名拉住齐妙,摇头说道:“那是障眼法,咱们若是向着东北方走,只怕永远找不到人。”说完这句话后,莫名掐指念咒,大喝一声‘破’。
原来声音是从相反的西南方传来。
走了不到五百米,声音已经离二人很近了,这时,莫名再次拉住向前疾走的齐妙。
“怎么了?”齐妙问道。
莫名没有答话,从口袋里摸出三张黄符,甩向面前的空气。
只听见砰地一声,前方冒起一阵黑烟。
莫名拉着齐妙继续前行,向她解释道:“这林子里有陷阱,千万别乱走,万一着了他们的道,就麻烦了。”
齐妙答应着,身子向莫名靠拢了一下。
走出树林,前方有块空地,空地上林立着墓碑,一男一女被绑在墓碑上,求饶声正是这个被绑的男人发出的。
男女前面站着行凶的五鬼,领头的正是薛麒,他手里拿着鞭子,正一鞭一鞭地抽向男人,男人的身体上布满伤口,看来已被拷打多时。
看到此景,莫名手中电光亮起,正欲上前,却被一个身形枯槁的老人拦下,这老人就是那天和莫名对话的老者,这个墓园的管事。
“小兄弟,你一个行走在阳间的阴阳先生插足此事是不是不妥?”老者拦在莫名身前劝道。
“老人家,你一个阴灵插足阳间的刑罚是不是太过托大。”莫名看着老者警告道。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这件事情内含隐情,薛麒乃是一苦命之人,这对奸夫银妇死不足惜。”
莫名没有理老者的话,看着被绑的二人,问道:“侯华?钱宇?”他想确定这二人的身份。
被绑的男人使劲点头,口里含糊不清地叫着,“救我!”“救我!”“救我!”
莫名转头看着老者,冷冷说道:“不管怎样,我要带他们离开,他们的罪行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们没有资格给他们判罪。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薛麒五人安心去投胎,我保证不为难他们。”
听到这话后,老者脸上无丝毫怒意,只是淡淡说道:“小兄弟,你听听这其中原委再做决定不迟。”说完,他看着薛麒,说道:“讲讲这二人做了何等丧尽天良之事。”
薛麒扔下鞭子,哀怨地看着莫名,面目全非的脸上留下两行血泪。他指着侯华,怒道:“这人表面上跟我称兄道弟,背地里勾搭我的媳妇,竟然跟她一起算计我。”
说完,薛麒指着他名义上的媳妇钱宇伤心说道:“我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拼命挣钱,可她,她,竟然害我。”
“他们俩蓄谋已久,她给我买了一份高额保险。他暗中策划这一场意外事故。”
“侯华我真佩服你的心思缜密,从供货的小公司到李振再到伯纳,都被你一个人耍了,你踏马就是一个天才。”
“在供货公司里给锁链做手脚,请李振吃饭让他麻痹大意,算计锁链的磨损日期,最终让我死于意外,一切都在你的算计里,你可真厉害。”
“我意外死亡,你们得了一大笔钱,我这个碍事的家伙死的名正言顺,你们这对狗男女心安理得的滚到了一起。”
“钱宇,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你要我离婚我也会同意,为什么要让我死,我还有年迈的父母要照顾,他们对你也不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说到伤心处,薛麒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血泪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侯华拼命地叫喊着,大声求饶,可钱宇却一直沉默,冷冷地看着薛麒。
良久,钱宇开口说话了,“你放了侯华,一切事情都是我策划的,包括给你买保险,包括策划你的意外死亡,他只不过是个执行者,主意都是我出的。”
听到这些话,薛麒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站起身,捡起鞭子,要向钱宇狠狠抽去,可鞭子终究没打在钱宇的身上。
看到薛麒这番模样,钱宇像是变了人一般,对着薛麒破口大骂。
“你打我呀!你打我呀!你这个懦夫,做鬼也改不了你那懦夫的本性。”
“我告诉你,我早就想杀了你,自从我的孩子没了以后,我天天都想杀你。”
“你这个懦夫,我挺着大肚子被流氓糟蹋,你除了会抱着我哭,你还干了什么。”
“反抗你不敢,报警你嫌丢人,你这个懦夫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你怎么不自杀,你活着有什么意思,你不敢,你这个懦夫。”
“无数次夜里,我都想拿着刀子插进你的胸膛,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你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你必须要为你的懦弱付出代价,所以我给你买了高额保险,我要用你的死换一大笔钱,所以我找侯华给你带绿帽子。为什么找他,因为他比你强,起码他会因为维系我的尊严而跟那些烂嘴的街坊大打出手。”
“杀了你,我丝毫不后悔,我活着诅咒你,死了之后也要诅咒你,你这个懦夫。”
听到这番话后,薛麒的杀意全无,他呆呆地站着,手中鞭子掉在地上。
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转变的太过突兀,莫名和齐妙有点手足无措。
起风了,天上飘下了雪。
薛麒面目全非的脸上全是悲伤之情,他转过头看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淡淡说道:“老人家,谢谢你,这个仇我不报了,所有的一切由我而起,我太懦弱了,太失败了,我让我最爱的人失去了希望,我对她来讲都不如街头的一堆****,您放了她吧,她身子弱,容易着凉。”
说完,薛麒转身要离开,他觉得心好累,极其自责,没想到做鬼也想做人一样累。
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这对狗男女做了这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怎么能说放就放呢?你可真是够懦弱的。也罢,我来给你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空地上出现了两个穿戴怪异之人。
看见这两人出现后,莫名不由地紧握了一下拳头,眼角有点抽搐。
看管墓园的老者看见这两人后,本来佝偻的身形越发低矮,神色中尽是恐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