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的父母、亲戚以及与她父母想牵扯上更多关系的人乌压压地堆满了一片,葬礼大厅中吵吵闹闹地倒像在举办喜事,没有一个人在哭,包括她铁打的母亲、麻木的父亲和念睇。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就像一道骤然射出的白昼,亮得让瞳孔来不及适应就错过了瞬间的真相。在一大簇泛白的康乃馨丛中立着一张被夸张放大的遗照,逆光下微微发光的浓密长发中裹着一张灿烂的少女脸庞,美丽的微笑永远屏蔽在了另一个时空,念睇应该会模糊地想起这个相似的场景。
三天前。
“晚上来我这儿!”命令中饱含着难以抵制的诱惑。
“我正在忙农场的事儿呢!”念睇把手机的免提打开,故意将一份文件翻得哗哗响,得意地坏笑起来。
“那算了吧!”
“算什么啊?看我那刷刷的效率,保证立马飞过去。”念睇赶快把手机挂在耳朵上。
将紫潭镇同意承包出自家耕地的几个农户的合同资料整理完后,念睇从桌子下面翻出一瓶葡萄酒,拍了一下正在埋头敲代码的伊涵,向她举举手中的酒瓶,嘴撇向窗外,把酒瓶塞进背包就推门而去了。
“傻子,该往那酒瓶里下点儿药才管事儿!”伊涵耸耸肩,头也不抬得继续敲代码。
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内满满荡荡得勉强塞下了三张办公桌和散乱地堆积成几座小山的文件。“办公室”正好临街,这是紫潭镇最热闹的小街,街对面山亭羊肉汤的鲜美混着隔壁吊炉烧饼外焦里嫩的热香味儿趁念睇开门之际蜂拥而入攻入了伊涵的肺腑,待她反应过来肚中突如其来凹陷感,推开窗嚷着要念睇先解决她的生理需求时,念睇早已背着包蹿到了街尾的寿衣花圈店前,那个兴高采烈的身影迅速淹没在喧闹的人群中。
陶宛若从冰箱里取出凝固好的水蜜桃布丁放在铺好细碎蓝花亚麻布的餐桌上,向一个小水晶缸里挤满柠檬汁后,把在热水中焯过的白嫩水滑生蚝排列在椭圆形的扁盘中,将烤箱中的香酥鸡胸肉取出切成丝加生菜、西兰花拌上希腊酸奶酱,基本准备就绪后来到窗边把阳台上盛开的蓝色鸢尾搬入室内拉上窗帘,转入卧室除去身上所有的衣服,她看着镜中白皙美好的胴体撑出一个微笑,边欣赏着这副陌生的躯壳边套上念睇送给她的淡紫霍步裙,念睇在她第一次穿上的时候抓住了她被裙摆遮掩的脚踝满意地说“箍住了”,当时一阵可怕的触感从脚踝冲到了指尖,令她害怕了很久。
“她大姨妈!宛若桑?人呢?”
陶宛若把束住的头发散开,在霍步裙的限制下如唐顿淑女般快慢有致地走出来。半透明的白纱贴在瘦削的肩上恰好将细嫩的脖颈和高傲的锁骨凸显出来,长及脚踝的紫罗兰丝绸紧紧包裹在优美的身体曲线上,臀部斜开,裙摆收窄,好像深蓝的海底中翻舞的人鱼公主,念睇当初买这条裙子的目的就是要把宛若骨子里的精灵美给箍住,至于泄露在外的端庄美则送给那些眼神儿不大好使的人。
“不是不喜欢它吗?”
“你送我的时候是第一次穿,还给你的时候是最后一次。”
“感情这是要跟我绝交啊?”念睇不自觉地把手卡在了诱人的小蛮腰上,下巴搭在宛若半裸的肩上,嗅着那股淡淡的茶香,眯着眼笑起来。
“先把你身上的尘土洗洗,再来吃饭。”那阵令人害怕的酥麻感从腰部迅速蔓延至全身,她从念睇的小束缚中逃开去拿壁橱里的酒杯来稀释莫名的害怕,要是她发现自己脖颈和耳垂透出的微红会更惊慌吧。
念睇舒服地躺在温水里,整个浴室弥漫着宛若的味道,不知从何时开始,这里已成为她的第二个家,她有这里的钥匙,她有这个浴缸的使用权利,除了宛若她有这里每样东西的占有权,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念睇全身清爽的从浴缸出来后看了一样这个浴缸,里面是她和宛若在时空交错时可能发生的融合,突然想到另一个人也可能在里面趟过,开始用毛巾拼命地擦身体直到通红生疼为止,也许令她更想不到的是,不久之后她将对浴缸这种东西恐惧不已。
将盘中最后一块生蚝蘸过柠檬汁塞入嘴里,鲜嫩多汁的口感被清爽的柠檬汁过滤得恰到好处,这就是家的感觉吗,有一个愿意为你做饭的人此刻就坐在面前陪着你一起品尝她的劳动成果,在你累的时候为你放好洗澡水,不像那个秦雅对家务活儿斤斤计较,多做一顿饭就跟吃了大亏似的。
念睇聆听着宛若洗刷餐具的声音,持着酒杯,在各个房间里慢慢踱着舞步,细细巡查是否有刑韧铭留下的痕迹,一旦发现有打火机、领带夹之类的东西,念睇就会立刻偷偷塞进背包等出门的时候扔到垃圾桶,有时候她会使劲儿嗅宛若以探访有没有恶心的味道混进那股茶香,如果巡视一圈后情况一切良好,会油然而生一种欣慰的安全感,就像护住自己狼崽子的母狼忍不住在内心嗷嚎几声,还有几分当年屏退各路追求陶宛若的傻冒男生的胜利感。带着愉悦的心情,舒心地栽入床上,裹上充满宛若气息的被子等着她来。
“睡了?”
陶宛若轻轻地揪开被子的一角,却被念睇用被子反包了起来压在身下。
“别闹了。。哈哈哈。。快停下,别闹了。”陶宛若是天生怕痒的敏感体质,在念睇的挠挠手下像一条妩媚的水蛇扭动起来,突然那阵难以忍受的痒麻感停下了,念睇满脸通红的趴在她身上认真地看着她,害怕促然发酵成了刺激,一种背叛一切的刺激,就像当年念睇用闸坏了的自行车载着她从陡坡上冲下来,打开了她对刺激的无穷欲望,危险和叛逆加速了飘飘然升入仙境的快感。念睇正在吸吮她的嘴唇,探进来的舌头在她嘴里开始兴风作浪,酥麻的兴奋在脑中慢慢膨胀,不可思议,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她和念睇正在接吻,接下来要越过的边缘让她在害怕的颤栗中感到无限刺激。
“停下!”陶宛若推了推啃着她脖颈的念睇。
“啊!”念睇像猛然醒悟自己的弥天大错一样,从陶宛若的身体上滚到床的最边沿。
“把头转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当念睇回过头的时候,发现陶宛若站在了床上,凌乱的长发下是凹凸有致的躯体,仿佛从泡沫中诞生的维纳斯,她一点点扯下肩上的衣服,清晰的唯美沟壑,从沉睡中醒来的饱满乳房,平坦光滑的小腹,念睇的身体像火烧一样煎熬,接着裙子从胯部释放滑落到脚上,那丛茂盛的水草躲在两条轻云拂过的腿间,没有哪种弧度能像此刻这副胴体的曲线一样散发致命的勾人魂魄。念睇攥住被艺术家雕刻出的脚踝,匍匐在女神面前,从圆润的小腿肚一路向上吻了起来。
激情云雨过后的两人疲惫地相拥在一起。
“你的技巧太粗糙了,可是接吻的水平很高。”
“在法国的时候,一个金发女孩儿教过我。”念睇抚摸着宛若凝脂般的肌肤,“比起他呢?”
“不要提他!”宛若从念睇的怀里挣脱开转向了另一边。
“那就把他从你的心中一滴不剩地剜掉,”念睇从后面抱住她开始吻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