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车队进入镇中,方才热闹的声音这才渐渐平淡下来。
镇长拉着王大海的手一同走向车队的领头地方,而后乐呵呵的道:“诸位壮士一路舟车劳顿,小镇虽是穷乡僻壤,但也知道知恩图报之理,故而略备酒水,为大家洗尘。”
胡奔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抱拳道:“镇长客气了,我们也只不过拿人钱财,为人办事而已。”
“胡队长这是哪里话,看着咱们队伍貌似有好几名伤员,想必,这趟差事应该吃了不少苦头。此等薄席,也是理所应当的!”王大海望向队伍后方人马,顺道在欧阳娜娜周身扫了一圈,见并无受伤,方才开口回道。
胡奔也是知晓,此次运输,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若不是狄秋误打误撞的杀死了那头巨蜥鳄,那能来到这里的可不止是几名伤员这么简单,或许......死伤过半也有可能。
于是,略一思索,便毫不客气的领着众人在席间坐落,而后道:“王大善人判断没错,中途是遇上一些麻烦,好在大家都性命无忧,只是手下几个弟兄挂了彩,还望镇上能请几位郎中帮帮忙。”
“这是自然,老夫这就先行将受伤的几位壮士送去休息,胡队长不必担心。”曹镇长言道。
听得此话,一干队员这才放下心来,吃了两天的干粮,口中都淡出鸟来了,此时见桌上酒肉,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酒过三巡后,胡奔这才道:“按理,干我们这行的,从来不问押运的是什么东西,但今日,就连镇上的村民们各个都喜笑颜开,故而....请恕胡某多嘴,可否问一下,这箱中所装何物?”
“哈哈哈......其实说出来也无妨,这三口箱子,一口是捐于镇上的钱两,一口是粮食物资,最后一口那是在下的一些私人物品,因离老家时间太久,老宅破旧不堪,这次打算运些城里东西,好好装饰一番祖宅。”王大海撮了撮嘴巴上的两撇小胡子,目光一闪,旋即笑着答道。
“胡队长,我们这位王大善人,那可是没少帮咱们乡亲邻里,这次,听说真理连续三个月干旱,二话不说,便筹钱找人,要修了那飞凌涧的水渠,这水源要是通了,那我们镇的乡亲们可真是要好好供供这位活菩萨呀!”
王大海被这么一夸,不由得尴尬笑了笑,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立刻隐匿下来,只淡淡的道:“哪里......哪里......不敢当。”
由于狄秋和另外两名队员受伤,胡奔也不打算太过着急返回凌安城,所以,前前后后八十多人的小队便被暂时安排住在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但因为人数过多,加上有伤员要照顾。故而,狄秋和另外两名伤员被安排在三户农家里,狄秋住的这一家,是一对母女,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比起金沅来,还略微小了些,红扑扑的小脸显得非常可爱。妇人大概三十多岁,据说他的丈夫三年前进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为了孩子,深受打击的妇人最终没有做出傻事,而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苦苦支撑下来。
随着狄秋的入住,这户人家逐渐多出了一些人气儿来。一番休息后,小女孩和妇人便捧着两碗菜肴端了过来。
狄秋此时也未注意,回了一句道谢的话语,顺手就夹起一块肉放于嘴中。当正在咀嚼的时候,见母女二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大婶,你们要不一块过来吃吧!”
“不不不,这是镇长专门给你们城里这些壮士们的粮食,金贵着哩!我们有这个就够了。”那妇人说罢,便端出两碗稀粥,自领着小女孩坐于角落处,喝起粥来。
狄秋见状,更加食之无味,强忍着胸口伤痛,将她们二人一同拉于自己身旁坐下,道:“大婶不要客气了,这次要托你们照顾,家里本就不容易,况且,小丫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叫我怎能忍心。”说罢,微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赵曦莹。”
“小莹,快吃吧!哥哥请你吃的,你娘不会怪你。”
小女孩怯怯的看了一眼妇人,见自己娘亲微微点头,这才无比开心的吃了起来。
“大哥哥,凌安城是什么样子呀?”
“大哥哥,凌安城好玩吗?有没有冰糖葫芦吃?”小女孩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狄秋这个城里来的人,一脸好奇的问道。
狄秋虽然受伤,有些萎靡。但知道小女孩的遭遇,再看看这些镇上乡亲们的清贫日子,倒是很耐心的给小女孩说起凌安城的事儿来。
不知不觉间,一日的时光竟是飞速流逝,转眼,月挂半梢,妇人喊了小莹早点回房,以免打扰狄秋休息。
关上房门后,狄秋这才一脸疲态,接着桌子上微弱的油灯,忍者胸口的伤痛,盘腿坐于床上,开始运起曜日玄明真经。
随着玄明气一丝丝的透过头顶汇聚于丹田那颗日月种子后,一种无比舒畅的感觉流至全身,整日来舟车劳顿的疲惫感霎时一扫而空,这种状态之下,狄秋发现,体内经脉血液之中,有一种莫名的能量快速冲着伤口而去,胸口被攻击导致撕裂的皮肉处,此时微微泛痒。看来之前所吸收的伪地煞血脉在经过狄秋的运功后,愈合的速度骤然加快。
如此约莫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方才嘘嘘睁开双眼,略作沉吟,心神一动,便是发现胸口的伤痕竟然已经不再渗血,治愈速度之快,简直无法想象。
此时,已是深夜,随着运功的结束,狄秋正打算休息,却听得那家中后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嗯?莫非是......进贼了?”正自思量间,忽闻得一瓮声瓮气的男子笑声喊道:“嘿嘿.....三娘,考虑的怎么样?今晚就从了我吧!”
这一声,可着实吓得狄秋不清......感情不是进贼了......是偷情来了......
听得此处,狄秋微微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啊!于是,便也懒得管人家这档子亲亲我我的事情来,顺手将耳朵捂起,盖了被子就睡。
只是,他如今修习了曜日真经,耳目接已经非常人所能比,越是不听,反而越听得清晰。
只见白日里被称作三娘的妇人道:“黄林生,你这无赖!你如果再缠着俺不放,俺可就要喊人了!”
“哟!三娘的脾气还是这么冲呀?你不就是想和你女儿过上好日子么,干嘛还给自己立贞洁牌坊。”
“俺郝三娘就是改嫁,也不会嫁给你,整天的屁事儿都不干,混吃等死的!”
“嘿嘿.....三娘这是嫌我好吃懒做?!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后天,只要那飞凌涧一动工,老子可就距离飞黄腾达不远了!你们娘儿两要是跟了我,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通水源的工程,那是村子里老少爷们都要出力的事儿,就你好吃懒做的样子,还想着凭借点儿工钱想要荣华富贵?呸!”
“三娘这是哪里话,靠那点工钱都不够老子打个牙祭,我说的可是.....飞凌涧的宝贝!”说道此处,那黄林生四周张望一番,这才谨慎着压低声音道。
狄秋听到此处,不绝心中一顿,飞凌涧?宝贝?飞凌涧不是要动工打通水源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心中有了疑问,便静下心来细细听着隔间的响动。
只听三娘道:“你得不得宝贝,跟俺有什么关系,你拿你的宝贝,俺过俺的日子!”
黄林生子笑道:“老子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如果你反对,那可就别怪我下手狠。听说凌安城的翠云楼很不错,你们家丫头应该能买个好价钱吧!哈哈哈。”
“好你个黄林生,你想拿俺家闺女干什么!”郝三娘听到此处,心中立刻紧张起来,愤怒到。
“嘿嘿.....三娘....说这么多废话也无用,你就跟了我吧~哈哈”这黄林生望着怒上眉梢的郝三娘,顿时,心中的邪火莫名的一阵阵往上窜,手脚开始不规矩起来。
“别过来!你个王八蛋!”
“三娘,秋日渐凉,我来给你暖暖被窝~”
这黄林生平日里在村子中本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此时精虫上脑,竟要强行抱着郝三娘上床。
这郝三娘也是个地道农村人家,见黄秋生欺来,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一个大耳刮子。
“啪!”
清脆的响声,顿时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旋即,黄林生怒气顿起,一把抓住郝三娘的手腕,强行往床上抱去。
“你个臭娘儿们,手劲倒还不小,老子今天还非得把你收拾咯!”
此时睡得正香的赵曦莹被响动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这一幕,吓得愣在床脚,不一会儿功夫,便哇哇大哭起来。
郝三娘见状,也顾不得被黄林生扯的混乱不堪的衣服,忙喊道:“快来人啊!黄林生,你不是人!”
正在此时,紧闭的房门“哐!”一声巨响。
狄秋一闪而进,飞身上前,狠狠的一脚,将正打算欲行不轨的黄林生踢飞。
虽说狄秋身上有伤,但经过一夜的调理,显然已经并无大碍了,所以脚劲异常生猛。那黄林生整日里无所事事,身体虚浮,又是不懂习武之人,怎经得住这一脚猛踹,顿时如死狗一般贴在墙上,待回过头来,只见蹦碎的牙齿夹杂着鼻涕唾液沾满面庞。
“妈了个巴子的!是那个不长眼的!哎哟......疼死老子了”待回过神来,黄林生一边哼哼唧唧的喊着疼,一边破口大骂。
狄秋此时已经收了脚,双手环抱,厌恶的看了眼噗通坐于墙角的黄林生,缓缓开口道:“畜生居然会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