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凡坐在客房的椅子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忍不住浮想联翩。
想象着她在水雾之中,身姿曼妙,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一颗心正痒的无处抓挠,就听到宁语昕的手机响了,他心里正焦躁,手机偏偏在耳旁响的十分执着,他忍无可忍,看也没看频幕,顺手摁下接听键。
“喂,请问你哪位?”陶知凡问。
“你哪位?”程梓杨语气不善地反问。
“我是语昕的朋友,她正在洗澡呢,您要是有急事,待会儿语昕出来,我让她给您回过去。”陶知凡说。
程梓杨又气又急,狠狠摔掉了手里的电话。
陶知凡放下电话,忍不住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只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梓杨梓杨。
他心里开始有些不舒服了,之前他就隐约察觉,宁语昕生活得并不快乐。
他也曾见过程梓杨两次,印象中那个人又霸道又爱嫉妒,语昕很显然没有把他当成丈夫一样来依靠,否则她也不会那么辛苦地到外面给学生教琴,赚取菲薄的学费。
既然语昕现在离开了漓水城,或许他们俩之间真的已经感情破裂了。
这么一想,他下意识地就不愿意让宁语昕知道,在这个暴雨之夜,她远在漓水城的丈夫给她打过电话。
陶知凡顺手删了那个通话记录,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有些羞愧,但却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
让语昕早日摆脱程梓杨,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她是时候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宁语昕肩上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身上裹着一件酒店提供的宽大的白色浴袍走出来。
这浴袍太肥大,穿在身上,完全看不出身材什么样儿,饶是如此,陶知凡依旧被她红扑扑的脸蛋儿和亮晶晶的双眸所吸引,几乎挪不开视线了。
“你洗完了,我也去冲个澡。”他急匆匆站起身,低着头走进了浴室。
宁语昕觉得学长有些怪异,就好像要逃跑似地,难道她穿着浴袍的样子特别难看么?
她站在穿衣镜旁边,对着镜子看了几眼,果然,这浴袍实在太丑了,穿在身上像个相扑运动员似的。
但是她又是在是没办法,身上的内衣都一身汗味儿,不洗洗明天实在没法儿再穿了。
想到内衣,她忽然红了脸,刚才在里面洗澡的时候,她顺便把内衣洗了,晾在了与浴室相连的盥洗室了,不知道学长进去冲澡的时候,会不会看到。
记得有一次他去找赵雨琪商量事儿,她正好也是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真丝睡袍,那睡袍领口开得极低,甚至于都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浑圆雪白,他当时仅仅只是觉得口有点儿干而已,下面没有任何反应。
赵雨琪为此还曾经嘲笑过他:“陶知凡,需不需要我帮你买点儿六味地黄丸补补?”
陶知凡把水调的近似于冷水了,在浴室里磨蹭了足足一小时,才让自己的身体回归正常,心火还隐隐没有下去。
走出浴室,就看到宁语昕已经斜靠在被子上睡着了。
标间有两张床铺,他轻手轻脚爬上另一张,然后侧着身子面朝她躺下。
关了大灯,保留了一盏壁灯,他在柔和的灯光下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这种美,是未曾雕琢过的,纯天然的美,与他以往见过的那些靠化妆术弄得光彩照人的美女不同,她的美内敛含蓄,没有丝毫的张扬。
她会让你觉得,这种美好像是春天的细雨,丝丝缕缕流淌进你的心田,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她所吸引,从此心甘情愿为她沉沦。
一步之遥,但他却不能走过去,躺在她身边,紧紧搂住她,尽情汲取她的芬芳。
这样的煎熬实在太过痛苦,但他却又甘之如饴。
这样的夜晚太过漫长,但他却宁愿天永远也不要亮。
梦里,宁语昕看到周围到处都是一片洪水,茫然四顾,根本找不到岸,她本能地开始喊叫:“你在哪儿?快来救救我呀!”
他赶忙跳下地,走到她面前,轻轻摇晃着她的肩。
“语昕,醒醒,醒醒,别怕,我在这儿呢!”
梦里的宁语昕,看到了程梓杨,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太好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她双眸紧闭着,口里轻声呢喃。
陶知凡的心却“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原来,她的心里根本放不下程梓杨。
洪水终于慢慢退去,但是交通还有些不通畅,集训班给了通知,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今天停课一天。
昨晚临睡之前,宁语昕给夏小沫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找了附近的旅馆住下了。
一大早,夏小沫又打来了电话,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今天有什么打算。
宁语昕看了陶知凡一眼说,她打算在旅馆里看一天电视。
夏小沫放下电话,又给程梓杨那边报平安时才发现,他那只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此刻的程梓杨,正坐在飞往京城的飞机上,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暴躁。
他一早就明白,自己根本离不开宁丫头,也知道她就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旦放出去,势必会惹来众多的追求者,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跟别的男人去开房间了。
下了飞机,他租了一辆车,不顾街上的洪水还未退干净,便亲自驾车往她住的酒店开过去了。
她的手机是他送的,上面有他亲自装上去的GPS定位器,所以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手机在身,他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忍着想要冲上去揍人的冲动,拎着保温桶,保温桶里面有她最爱吃的程家老宅附近的徐记虾饺。
他咨询了前台之后,径直往520号房间走去,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一边用理智拼命压下。
摁响了门铃,陶知凡定着一张略显憔悴的脸来开门,昨夜他几乎是整夜没睡,一直痴痴地凝视着宁语昕的睡姿。
他磨了磨牙,冲着里面喊了声:“宁丫头,来吃虾饺喽!”
这句话,在过去的二十五年里,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宁语昕条件反射一般,穿着睡袍就从床上蹦到了地上,赤着脚往门口冲过来。
“你怎么来了?从哪儿买的虾饺?”她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麻雀。
程梓杨一听到她的声音,即将烧毁的理智瞬间找了回来,但是顺着她的脸看下去,看到了领口偏低的睡袍,眸光又变得阴冷。
宁语昕完全没有注意他的脸色,自顾把保温桶接过来,放到了小茶几上打开,熟悉的味道片面而来,她顿时欢呼起来。
“是徐记虾饺!你会变魔法吧?快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想这个虾饺想的梦里都流口水呢。”宁语昕咽着吐沫,激动地说。
这一刻,宁语昕的眼里只有虾饺,而虾饺是程梓杨送来的,所以,陶知凡觉得,她眼里只有程梓杨一个,而他,则成了地地道道的大灯泡。
“知道你嘴馋,所以梓杨上飞机前特地买给你的。为了它,梓杨早上六点就爬起来,买了它装在保温桶里,然后就直奔机场,六点半飞机起飞,七点半飞机到了京城,然后梓杨开车到这里,花了半小时。喏,现在八点整,你这只小懒虫就能吃到热腾腾的虾饺了。”
程梓杨絮絮叨叨地说着,不乏故意夸大自己辛苦的成分,以往他为宁语昕做得再多,都是默默地风险,但是现在,他决定改变策略了。
他要让她明白,他为她付出了多少心血,他知道他这是在利用她的善良和知恩图报来给她的心里加码,好让自己在她的心里变得越来越重,这样她就不会随意抛开他了。
他的心思一目了然,陶知凡自然是看明白了,唯有宁语昕,浑然不觉,听了他的话,心里只觉得温暖。
“学长,梓杨买了好多虾饺,快过来,趁热一起吃!”宁语昕没心没肺地说。
程梓杨的脸顿时黑得像锅底,而陶知凡心里则升起一丝微微的得意。
按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吃程梓杨买来给宁语昕的东西,但是这一刻,他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客气了,谢谢程先生不远千里送来的家乡美食。”他冲着程梓杨微微一笑,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宁语昕旁边的沙发上,用酒店提供的餐叉叉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
“味道真不错!语昕,徐记虾饺在什么地方卖的?下次我回漓水城出差,再给你带点儿。”陶知凡无视程梓杨那想要杀人的目光,笑眯眯地看着宁语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