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我是胡说……如果我说我留着这把钥匙是想随时可以来看你,不管是正午十二点还是深更半夜,不管是你脱光了衣服洗澡的时候还是穿着衣服做家务的时候,反正我想来就要来看你,你怕不怕?”
宁语昕愣在那里,她不是吓得脸色苍白,而是不由自主地突然想到肖薇被李自胜压着时发出的声音,莫名的,又红了脸,温度高的,可以直接在她脸上煎鸡蛋了。
她不知道程梓杨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些天,她天天后半夜胡乱作梦,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带颜色的梦。醒来后,总觉得身体怪怪的,有时候还会弄脏床单。
如果真如程梓杨说的,他半夜会来看她,万一被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那真是丢脸丢大了。
程梓杨见她紧张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傻瓜,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我半夜跑来万一吵醒你了,你到时候一生气换了锁,我不就完了?你看我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吗?”
不知为何,宁语昕的内心回答是肯定的,但到了嘴边,她说了相反的话:“梓杨你就会开玩笑,想看我白天来就是了,你怎么可能有时间半夜跑来。”
“就是喽。”程梓杨神秘兮兮地笑着,谁也看不懂他这笑容是什么意思。
他见宁语昕还站在那里不动,便拿来浴巾和睡衣,扔给宁语昕,叫她快些去洗澡睡觉。
宁语昕也觉得累了,懒得管他,自己进去随便冲了个澡。等她出来的时候,她赫然发现,程梓杨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原来,她洗澡的时候,程梓杨顺便在外面的洗手间里冲了一个澡。
“……”宁语昕束手无措,天黑了,夜深了,程梓杨不但不走还在这里洗澡换衣服,剩下的,就是上床睡觉。
程梓杨把她拖到床上,用空调被裹着她,然后自己侧身躺下来,挨着她,淡淡的说:“别乱想,我知道你心里乱,今晚肯定睡不好。我陪你,等你睡熟了,我就走。”
宁语昕安心的闭上眼睛,但她脑子里还是乱乱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肖薇和李自胜?”
程梓杨阖着眼眸,似睡非睡。他听到宁语昕问他,沉吟一会之后,才说:“今晚的影片我会找人处理一下,然后放出去。我也找好了人做舆论宣传。宁丫头,这些事太黑暗了,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结果就好。”
宁语昕眨巴着眼睛,没有反驳。程梓杨见她接受了这个建议,这才继续说下去:“真正的幕后指使是花有容,肖薇有心做坏事没有做成,李自胜居心不良还死不悔改,他们都会有自己应有的报应。如今肖薇直接从二流到末流,再混下去大概就是拍***了,不需要我动手她也没得混。李自胜……哼,他这辈子都别指望再当律师!就算他离开了漓水城,我也有办法让在别处混不下去。”
“谢谢你。”宁语昕是真心道谢,她是替自己道谢,也是替宁老太太道谢。不过,她还是担心程梓杨会因为他们受到影响,纠结了会,这才伸出手拽着程梓杨小声说道:“点到为止,别玩火。”
程梓杨拍着她的手背,轻声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嗯。”宁语昕当然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她只是有点讨厌自己太笨了:“你早就知道李自胜是这种人……你知道我不会听你的,所以一直不告诉我这些,是不是?”
程梓杨搂着她,没有说话。
宁语昕抽抽鼻子,带着哭腔小声说道:“妈妈在世的时候,也提醒过我要注意花有容,可是我也没信她。现在妈妈死了,我是活该!我是咎由自取!我没用!是我害死了妈妈!”
“不是的,宁丫头,妈妈是病死的。她得了肺癌,却还能这活五年,这全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五年前妈妈就病死了!害死妈妈的是花有容,跟你没有关系!”程梓杨说到后面,已经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他用力抱着宁语昕,双臂随着他的情绪下意识的收紧,再收紧,勒得宁语昕差点喘不过气来,窒息在他的怀里,而他还浑然不知:“宁丫头别哭,相信梓杨我会让花有容得到应有的报应!”
宁语昕被他勒得痛得连声大叫,抬头看程梓杨时,梨花带雨的模样特别惹人怜爱。
她担心程梓杨被复仇冲昏头脑,失去理智,急忙提醒他:“你千万不要做犯法的事情,这样会害了你的!”
程梓杨看到她脸上的泪珠才清醒过来,他赶紧放松胳膊,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问她:“宁丫头,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花有容的下场?”
“一起……去很远的地方吗?”宁语昕勉强从他们身体之间抽出手来,挠了一下耳朵之后又在玩那些碎发。
她才刚接了三个学生,工作刚刚开始,她不想因为私事影响了工作。可是,她真得很想跟着程梓杨去看看花有容的下场。如果说以前她还曾经想过,要花有容跪在宁老太太的墓前忏悔,现在,她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因为她觉得,自花有容和肖薇、李自胜一起给她下套起,就不配出现在程家,不配出现在宁老太太的面前。哪怕只是宁老太太的墓,她也没有资格去跪。
从未想过要害人的宁语昕,在此刻已经将她几十年来善良的信念都抛弃了。她让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爆发出来,她想对着天空大喊,她要看到花有容的下场。
程梓杨见宁语昕在犹豫,放开她,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她:“你哪天有空?”
“虽然只有三个学生,但只有周一全天有空。周二和周三白天有空,晚上有课……”
“能挪一下时间吗?”
“我问问。”宁语昕刚说完,程梓杨就拿来手机,要她给夏小沫打电话,请她帮忙调整课时安排。
宁语昕见程梓杨雷厉风行的,也不好推托,便当着他的面给夏小沫打电话。令她吃惊的是,这么晚了夏小沫也没有休息,手机才响了第二声她就接通了,就好像她整天都守着手机等宁语昕打这通电话似的。
宁语昕含糊其词地跟夏小沫说家里有事,想把周二和周三晚上的课移到后面去。夏小沫爽快地满口答应,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宁语昕看着手机发了一下呆,短时间之内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程梓杨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轻笑起来,因为夏小沫的声音很大,就算没有把耳朵放到手机边,程梓杨也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小沫的性格还真像男的,风风火火的。”宁语昕有些尴尬地跟程梓杨说:“我还没问她我的课该怎么安排,她就挂了我电话。”
“等等,或许她现在就在安排。”程梓杨不以为然的说着。
宁语昕摇着头,不相信程梓杨的话。五分钟后,夏小沫突然打来电话,她不等宁语昕开口,就噼哩啪啦的说:“我已经把你周二、周三晚上的课分别安排到周五晚上和周六上午,回来上课的时候如果别的老师问你,你就说家里有事请假的,别的不要多解释。”
“呃……好。”宁语昕谢谢你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讲,夏小沫又挂了电话。
这回,宁语昕不像刚才那样吃惊了,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转头瞪着程梓杨,问他:“怎么全都被你猜中了?”
“我身为总裁管理着程氏家族企业,如果我连这点小事都猜不出来,下面几千号人我怎么管理?”程梓杨撇了撇嘴,捏着宁语昕的鼻子笑道:“你也太小看你老公了吧!”
这个动作太过,宁语昕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她整个人往下缩,缩进了被子里,然后蒙着头假装睡觉。
程梓杨也没有为难她,轻轻的把她头顶上的空调被拉开一个口子,让她不会蒙在里面太过憋气,自己则垫着枕头半靠在那里,一手揽着宁语昕,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闭目养神。
宁语昕用力的紧闭双眼,生气露出一条缝来就会被程梓杨发现她在假睡。很快,她就发觉程梓杨轻拍在空调被上的手慢了下来,最后放在上面没有动静,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缓,很轻很浅,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声音,但宁语昕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温暖了,柔软了,平静了,舒缓了。
宁语昕像土拨鼠似的,悄悄的探出头来。
果然,程梓杨已经睡着了。他的头,微微侧向一边,枕头托着,但显得很辛苦。因为抱着她,他的胳膊即使是在沉睡的状态也,也是紧张的。宽大的家居服遮不住他线条优美的肌肉,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该硬的地方硬,该软的地方软,紧锁她的胳膊时刻赋予力量,是安全港湾,是温暖天地。
宁语昕伸出手,轻轻的描绘着他的眉心。是什么令他这样苦恼,即使是在睡梦中,也紧锁眉头。宁语昕想抚平他的眉,刚刚摸上去,程梓杨仿佛有所感应,展颜一笑,眉头松了。可是只要宁语昕一缩回手来,他的眉就锁得更紧,性感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如晨雾中遥远飘渺的山峰,隐隐约约的神秘都被他隐藏在这线条后面。
他是隐忍的,这点,他和宁老太太很相似。尽管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却有着许多共通点。宁语昕无法真正的了解程梓杨的内心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但她知道,他总是这样,藏着心事,默默的在背后做着许多的事。
他是霸道,有时候还蛮不讲理,但他就像一颗大树,只有挡住了烈日才能撑起树荫。
宁语昕伸出手指,轻点他的嘴角。程梓杨懒懒地嗯了一声,忽然轻启双唇,头一歪,将宁语昕的手指含住。
宁语昕想抽出手指来都晚了,他的牙轻轻的咬着,他不放,宁语昕也拿不出来。
“……”她小声喊了他两声,程梓杨依旧闭着眼睛懒懒睡着,好像压根不知道自己咬了她的手指似的,睡得特别香。
宁语昕为难地看着程梓杨,不知道是不是该强行弄醒他,还是也学着他的样子,佯装不知的继续睡下去。
程梓杨突然紧了紧手,把宁语昕整个人都往上提了提,抱在了怀里。宁语昕的头,正正好好地可以搁在他的肩膀上,在颈肩处锁骨的上方,有一处微微凹下去的地方,正好可以放她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