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妈妈骄傲得像只开了屏的孔雀,用力推开月沫,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我渴了!”
月沫倒了杯茶端到唐妈妈面前,唐妈妈顺手就泼在了月沫的脸上:“这种茶,你也敢拿来给我喝?”
光华气极:“你不要欺……”
月沫抬起手制止光华往下说,光华立即醒悟过来——虽然那个假的唐妈妈知道他和月沫的身份,但是这个真的唐妈妈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月沫冲光华使了个眼色:“姐姐们累了,找个地方,让她们好好睡会。”
光华明白过来,领了命令,将那帮青楼女子带走。
月沫又重新烧了水煮了茶端到唐妈妈面前,唐妈妈还是不满意,反反复复折腾了十多回,光华看得生气,月沫却一点都不恼,依旧耐心地重头备过,直到第十八次,唐妈妈这回是真可了,这才端过茶杯喝了一口,就这一口茶下肚,突然两眼一直,神色也散了。
光华:“沫沫姐这个真言咒下得真是辛苦。”
月沫抖了抖身上被淋得透湿的衣裙,来不及施法将它弄干,赶紧盘问唐妈妈:“把妖怪们捉走的人是谁?”
唐妈妈:“不知道。”
月沫诧异不止:“你怎么会不知道?”
唐妈妈:“人是我儿子请的,我儿子说这事情他会找人摆平,让我不要插手也不要过问。我不知道他请了谁。”
唐妈妈的儿子唐知府。
月沫和光华在镇上兜兜转转了许久,又问了好些路人,这才在城镇的边上找到了唐知府所住的宅子,令他们意外的是,这座宅子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金碧辉煌,相反地十分朴素。院子是用柴木搭起来的,院子中央有三间茅草屋,院子里有棵大槐树,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布衣小褂用一把一尺多长的花锄在给菜地松土。
园子里的菜长得很好,丝瓜黄瓜沿着搭好的棚架往上爬,绿色的瓜果零星地分布在棚架之间,怒放出生命之美。
月沫摇了摇院门口的铜铃,推开半人高的柴门:“请问唐知府在吗?”
正在菜地里忙碌的年轻男子直起腰杆,将花锄扔在一旁,将鞋子上的泥土小心地蹭掉,又抖了抖衣服上的灰,扶了扶头巾,彬彬有礼地回复道:“在下正是唐江。”
唐江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二十几岁的模样,白白净净的样子,眉间眼全是一股子书生气,眼睛异常清澈,看不出半丝戾气,完全不像是一个贪官污吏该有的模样,和唐妈妈那股世俗之气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月沫再一次惊讶到了:“你是唐知府?”
唐江拱手:“正是。”
月沫:“开青楼的唐妈妈是你娘?”
唐江点头:“没错。请问二位是?”
月沫:“我们就是这几天你阿娘一直想对付的人。”
唐江醒悟过来:“神君庙里那两个新来的神棍。”
神棍……
这词用在她身上还是头一回。
月沫:“我不是什么神棍。”
唐江一身的正气,对她指责不休:“你们一来就在大街上打架闹事,又用异术招了许多妖怪来,不是神棍是什么?”
月沫:“我们打架闹事是因为你娘事先挑起来的。你身为知府,不但纵容你娘开青楼败坏社会风气,还私自调动兵马抓人。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不配为人父母官。”
唐江依然正气凛然:“我配不配为人父母官,不需要一个神棍来定夺。你们召唤妖怪,扰乱人间秩序,天理不容。”
月沫:“那些青楼的妖怪是你找人捉的?”
唐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错。”
月沫:“你找的谁?那些妖怪被捉到哪去了?”
唐江不理她,又捡起刚刚扔下的花锄开始给菜地松土。
光华一把将他抓过来,顶在围墙之上,狠狠地盯着唐江,试图从他的身上发现一些什么。
唐江却也是条倔强汉子,反过来狠狠地瞪向光华:“你们这些神棍不要白废力气了。为了人间的太平,我是不会把那些妖怪的下落告诉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