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山头,马车上不去了,竹青几个人就下了车,让马车在山脚下等着,他们自己走上去。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竹青公公婆婆的坟头,看着是新砌的,都是顾南哥后来弄得。这个时候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三个人跪下磕了头,给他们烧了纸钱。又给拔了拔坟头的草,连小元这孩子都一句话没有说了。
竹青知道顾南哥肯定是心里有许多话要说,但是却说不出口。
以前顾南哥心里最难受的事儿就是兄弟不合了,如今也算是比以前要好多了吧。
“走吧,爹娘知道我们现在过的好了,九泉之下也放心了。”顾南说道。
然后三个人又沿着原路下了山,到了山脚下,一下子那沉重的气氛没有了。顾南说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小茶馆,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现在时间也不算晚,去逛逛也不错。
小元听了更是心里高兴,小孩子嘛,都喜欢玩。
到了那个茶馆,就有那茶老板给顾南打招呼,“小伙子啊,你又过来了!可是好久不见你了?又给你爹娘上坟呢。”
顾南点头,说道:“是啊,大伯,您现在生意怎么样?家里的小子娶了媳妇了没有?”
那大伯笑呵呵的说道:“承蒙你照顾,我这生意还行,一家子的嚼用也过得去,我那小子年前也娶了亲,儿媳妇也是个能干的,怎么着,小伙子,你娶媳妇了没有?”
顾南笑呵呵的看着竹青,“大伯,您看,这不是我媳妇吗?”
竹青也笑着跟这个大伯打了招呼,那大伯更是乐得不行,“小伙子行啊,你这媳妇找的好啊,跟那天上的仙女一样。果然是有大出息了,这个小娃娃是谁啊。”总不会是你女儿吧,看着也不像啊,才成亲哪里有这么大的女儿?
他们这边的人,看着长得齐整的就说好看,再稍微秀丽的,就说是漂亮了。不过竹青听了这大伯的话还是心里乐了一会儿,女人,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啊。
“这是我侄女儿。”顾南笑呵呵的说道小元乖巧的叫了声爷爷,那大伯真是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了。
“好好好,今天的茶水都全免了,我请客!”大伯乐道。
“那哪里成,大伯,您也是小生意,这点儿不能免了,不然我下次就不过来了!”顾南说道。
竹青也觉得不能占这个便宜,最后那大伯没有法子,只能收下钱了,看着这远去的三个人,大伯是欣慰的笑了,以前看这个小伙子,总是没有笑脸,现在好了,成家了,就是不一样了。
竹青他们回去的时候,还在这附近买了一些石榴果,这个时候石榴上市,在城里面卖的贵,但是在郊区就卖的很便宜了,他们先把小元给送回了家,自己再转了弯回家去了,回去后,还要给爹娘那边送石榴呢。
顾东看着小元带回来的石榴,就说道:“小元,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能要二叔和二婶的东西?”
小元忙道:“二叔和二婶说这是给哥哥和我吃的。爹,咱们收下吧。”
顾东想了想,说道:“成,这次收下,以后不能老是找二叔二婶要东西,知不知道?”
小元点点头,“爹,我知道了!”
小牛也下学回来了,看着这红彤彤的石榴,高兴的拿着看了好一会儿,他们家好久都没有吃什么水果了,知道是二叔二婶送的,小牛想着自己现在能进学堂,也是二叔和二婶的功劳,“爹,我一定好好读书,到时候报答二叔和二婶。”
顾东知道自己的弟弟那边是不需要自己这边报答的,是想着自己这边把日子过好了,就是好的了,不过儿子从小就知道感恩,他很欣慰。
“你们二叔二婶都是好人,以后长大了好好孝敬他们。爹以前对不起你二叔他们哪。”
小牛说道:“爹,夫子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喜欢现在的爹。”以前的爹,被娘骂的一声都不敢吭,那时候他还小,但是也记得是娘把二叔赶走的,爹却不敢说什么。
对于娘,小牛都有些模糊了,从小到大,他只听到自己的娘在抱怨,还老骂自己的爹是没用,窝囊废,然后就把爹赚得一点儿钱揣到兜里,出去一玩就是一整天,不着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妹妹学会了做饭,自己也学会了干事儿,他们和爹的感情比和娘的感情要强多了。后来,娘和人跑了,他和妹妹被这街坊的小孩子嘲笑,那个时候,小牛恨不得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娘,有那样的娘还不如没有!
后来,她跑了,不得不说,小牛心里还高兴了,真的是高兴,从此,不再听到她骂自己爹的声音了,也不会看自己和小牛不顺眼,就要打巴掌了!
如今,小牛也上了学堂,这日子也好过起来了,他是希望那个女人永远也不要回来了!大家都说娘亲,娘亲,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觉得亲过,娘好像和自己与小元有仇一样,从来都没有尽过一个当娘的责任。她只是生了自己。其他的有什么?
而后来带给自己和小元的耻辱,也可以抵过了。想着今天自己的那个舅母到学堂找自己,小牛就觉得很是恶心。
“爹,今天舅母到学堂找我了,问我爹现在是不是发财了。”小牛说道。
顾东一顿,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她从哪里听说的,舅母就说,要是没有发财,那怎么你还能上学堂?我就说,我只是小孩子,我哪里知道这事儿?她就问我,是不是我二叔当大官了。我说,我二叔当大官也不管你的事儿。她就骂我说我不知道尊重长辈。”
顾东听得心里火起,要不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他能这样不闻不问,找那岳家说说?自己想息事宁人,可是人家还不想。他想起和自己的弟弟顾南一起说的话,顾南说自己优柔寡断,什么事儿都得过且过,不想把事情弄大了,可是最后偏偏就弄大了。
他说的对啊,自己就是那样的人,想着能忍一忍就大家都好了,没想到自己这样的性子,把自己的亲弟弟给逼走了,然后让自己的两个孩子也被人瞧不起!
如今老婆跟着别人跑了,难道还要让自己的孩子也被那边的人欺负?他现在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日子也比以前好过了,孩子的舅母还想打自己家的主意?顾东啊顾东,你要还有点儿血性,你就不能这样,小牛都能反驳他舅母的话,自己为什么不能为了孩子们强硬一回?
“小牛,小元,你们喜欢不喜欢你们舅舅舅母家?”顾东问道。
小元立刻说道:“我不喜欢,每次去舅舅家,他们都欺负我,说我家里没钱,还骂爹。还说我们是穷要饭的。”那时候娘一点儿也不为自己和哥哥说话。
小牛道:“爹,娘抛下我们和别人跑了,我就没有舅舅和舅母了!”
那些人算什么舅舅舅母,以前看自己家还有点什么,过来了就拿东西,后来没有了,也看不起自己家了,还有就是他们撺掇的娘,把二叔给赶走的,别以为他小就不知道事儿,就是娘后来和别人跑了,也不见他们上门来说什么。要不是那事儿是很明显的,说不定舅舅舅母还会说是自己爹把娘给害了!
“爹,我不想舅舅和舅母再过来找茬,爹我会保护你的!”小牛说道。
顾东心里酸酸的,对两孩子说道:“好孩子,以前都是爹太没有用了,你们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爹不能让你们再被人欺负了!”当老子的都不护着自己的孩子,别人还能怎么善待自己的孩子?
没过几天,小牛和小元的舅舅舅母就上门了,小元是不喜欢他们上门,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堵不了两个大人。
“你们进来干什么?你们不许进来!”小元急的直跺脚。
“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去!顾东,顾东,你给我出来!”小元舅母中气十足的声音!
顾东正在劈开木料,听了这声音,手上还有斧头呢,就冲了出来,那小元的舅舅和舅母看见顾东手里的斧头都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开玩笑,这个顾东就是个窝囊废,软蛋,平时自己的妹子怎么骂都是一声不吭的,现在还能怎么样?
听说他开始做木匠了,手里面也有了钱了,要不然怎么能送那个小牛上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