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赌刘翔都没跑这么快过,山风在身边呼呼掠过,被耍的怒火就像无敌风火轮,载着我飞速向前追去——那个貌似纯良实则无比腹黑的家伙,此刻正在前面悠然而跑,没错,是悠然。
山路不崎岖也是陡峭,光明顶的最高峰就在眼前,一路上我气喘如牛怒火冲天追赶,他虽做出跑步的姿态,但看起来就像在自家的花园里晨练一般悠闲。脑海中浮现他刚才故作纯良的样子,真难为他怎么不去当演员,不然奥斯卡奖一定非他莫属!
从他出现到现在,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N次。不过基本都是被气的!除去救我于疑似碰瓷老太太的魔爪之下外,他一直在拿我开涮!NND,合着本姑娘就是他一活乐子啊!不行,这场子不找回来,我还能在老少爷们儿面前混嘛!
我憋着劲,胸腔里呼哧呼哧地拉起了风箱,头都抬不起来了,手爪子呈自然下垂姿势,大猩猩什么架势我就什么架势,再走几步,直接五爪趴地,呈爬行动物态势向前行进。
虽然这姿势不太雅观,但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怎么教导我们的?要忆苦思甜嘛——咱人类最先不也就是一个单细胞,慢慢才进化成今天这样子嘛!我现在也才追忆到爬行动物这一块儿,如果再往上追溯,操作起来还真有点困难。
再说了,丢脸不能丢气势,坚持就是胜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就能追上那个可恶的腹黑大爬虫了!想到这里,我一鼓作气加快进度。
(番外:某腹黑帅哥:小北,你又冤枉人家,我明明是在悠闲地散步好不好!爬在地上的可只有你一个呀!
某北:没良心的!爬虫也可能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啊!我既然都爬了,难道还能让你站着么?独爬爬不如众爬爬嘛!)
“小北姑娘——”一道低沉促狭的语声在我脑袋上方响起。
“啊?”我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可恶!!腹黑大爬虫一张臭脸在眼前放大,那戏谑的表情里全是猫儿捉弄老鼠的快意。
“哎呀,虽说我刚才小施援手,可小北姑娘你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啊!快起来吧。”
我暴怒不已,却先得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爬起来我才注意到,只顾追赶这家伙,不觉间已经到了光明顶了。只见四周层峦叠翠,放眼之处高旷开阔,远处天都、莲花等山峰在云霭中若隐若现,山涧中时有飞瀑腾空之声响起,如此美景尽收眼底,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山风吹起发丝飘扬,清凉的风拂去怒火,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
这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以致于忘记了身边正对我冷嘲热讽的大爬虫。
人生,真的如此美好啊!很多风景,不是我们看不到,而是我们不去看。
在办公室里天天受肥羊的气郁闷要死工作累得要死的时候,哪怕是有病请一天假也会想到手头工作会耽误进度,会被肥羊克扣多少工资,哪些事情还得一一打电话交代清楚……那时候忙得昏天黑地,连老妈安排的相亲约会都没时间去——就好像公司缺了自己就不转似的,但事实上呢?果真如此么?
我们果真,有自己想得那么重要么?除了亲人,你只是一颗在都市机器上飞速运转的螺丝钉。掉了的,自会有人替上。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这个在办公室里我没想明白的话题,在这黄山绝顶,我突然想通了——自然的,快乐的活着就好!
“小北姑娘想什么这样出神?”大爬虫见我不搭理他,竟然又跑过来烦我。
“我在想,下山后我要去检查做心电图脑电图超声波化验全身大体检,我怀疑我被你害出了严重的病,当然检查费得你掏!”我给了他一对大白眼。
“天地良心,我好心好意把你送到地方,你还想讹诈我!小北姑娘啊,做人要厚道!”大爬虫一改最初的温文尔雅的形象,居然跟我大声喊冤。
不过,什么?送到地方?我脑筋有点迷糊,“什么送到地方?”
“就是,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说话间,大爬虫又凑到了我的身前,口中呼出的热气已经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急忙往后仰了仰脸,可是刚才为了看风景我已经站到了山顶护栏的最边处了,这样一来,我的后背已经有些悬空,而眼前则直接看到了头顶的蓝天白云。
不行,这样很危险!我有恐高症,平时即使在三四层的阳台上往下望都会害怕,何况海拔这么高的山顶。我急忙挪动身子,想重回安全地带。
“小北姑娘,你……”
“嗯?”我愣了一下神。
大爬虫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似喜似忧的诡异表情,深邃的黑眸无奈又不舍,他手臂向下一伸,忽然把我横抱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便越过了护栏,向下面的万丈深渊坠去。
山风呼呼掠过,头顶的蓝天白云无比明亮耀眼,一瞬间思维似乎停顿空白,又似乎此生所有过往都爆炸在脑海……小时候偷吃了公家菜地的一个萝卜、抓过青虫喂蚂蚁,初恋时的第一次生涩的亲吻,还说过中了五百万要送给哥哥一辆车,还有妈妈,妈妈,我最最亲爱的妈妈啊,我还没来得及为上次顶嘴向她道歉,我还没有来得及赚钱孝顺她……
身体继续飞速下坠,就快要跌成粉身碎骨了吧,没想到我陆小北居然是坠崖而死,而且有谁知道我是被谋杀的!啊?坠崖??坠崖????这么熟悉的名词和桥段,言情小说里的前辈不都是一坠崖就穿越么?
身在半空,我忽然狂啸一声:“悬崖不灭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