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冰凤宫,养心殿的大门,被毫不留情的轰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向四方溅射而去。
然后,几乎是同时,檀炎凭空出现在女王桌子的对面,面无表情的俯视对方。溅射而来的大门碎片,一触及檀炎五丈之内的区域,全都诡异的消失。倒让女王得了庇护,占了些许便宜。
面对这突来的变故,身处养心殿的女王,异常淡定,显得早有预料——甚至一干侍卫也被她提前撤去,偌大的养心殿只她一人。
她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软毫笔放入温水中浸洗,提出滤干,挂在一旁,花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才不卑不亢的开了口。
“这就是你作为臣子的礼仪吗?”
“哼。”檀炎蔑笑了一声,道:“你到真以为我稀罕你这些许担俸禄了。”
“是是是,我的檀大情种。别忘了,当年你发誓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雪姬竟在这种场合玩起幽默来了,但檀炎现在却是没这心情。
“别岔开话题!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小香下手?”
“下手?这我可就听不懂了。”雪姬狡黠的笑了。
必须得着重说明,檀炎,确,确,实,实没这心情!
他瞳孔一缩,右手已然出招,铁钳般夹住雪姬的脖子,把她像破麻袋一样扔了出去。
但也只是纯粹的扔而已。这种没有加入输出的攻击,对于已达六段伪仙的雪姬来说,最多让她狼狈一点。当然,如果不包括礼方面的问题话.....
.“不要让我问你第三遍!为什么要对小香下手?”
檀炎先一步闪现到雪姬的落地点,眸光闪烁的看着对方起身,仿佛做好了再扔对方一次的准备。
这不留情的一下,让雪姬的微笑荡然无存。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让雪姬爆发了......
她怨毒的看着檀炎,咬牙切齿道:“不要做出这副理直气壮,受害者的摸样啊!”
檀炎不由的一愣——自己不就是受害者嘛,这还有错?
“你可知,在你和玲珑那贱货珠联璧合的时候,是谁替她挑起了她撒下的担子!是我!”
檀炎仿佛从对方的话中,抓到了什么。
雪姬站起身,整理好仪容,气势不减,接着道:“我承认。一开始我很高兴,但后来就不好玩了。我最好的朋友被铁国买通,我的贴身侍女一次又一次成了我的替死鬼,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于是,我也懒得造福天下了。既然它不听话,比之哄它高兴,还不如将它征服的彻底来的痛快呢。”
“要报复,你有种冲我来啊。香儿哪里惹你了!”听到这种病态的理论,檀炎怒了。他的痛苦,难道就比雪姬她少吗?
“报复?看来你没抓住重点啊。”
雪姬让人不寒而栗的笑了。“事实上,在这些尔虞我诈中,我才真正认清我自己。这种暗潮涌动的刺激游戏,仿佛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两年,诸葛全族被灭;三年前,宇通公司的大火......嘿嘿......”
“都是你干的?”檀炎这位仙人都不禁有点嗓子发干了。
没有直接回答檀炎,雪姬扬起了头颅,接着道:“想要一统天下,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内部。既然已经有了我这个女王,长老会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为了扩展自身实力,檀乐,檀乐香,四合,玄月这些还未加入派流的新生力量,我是势在必得的。我的檀大情种,这和复仇可没半点关系。”
“檀乐是个男孩,也就罢了,小香却是不同。你会放心的用她?怕是终究逃不过弹尽弓藏的下场。你也不傻,想想看,真觉得我会让这事发生吗?”
檀炎知道自己想差了,但明白个中缘由后,却也抓住了重点。他的言语,反倒变得更加锐利起来。
但雪姬的表情同样也不像被说中了要害。她道:“但这不也正是我要挟她的筹码吗?这么优秀,又有雪神血脉的女子,可是非常,非常容易夭折的。我让她成为国之匙,置于聚光灯之下;比之你那种藏着掖着的做法,你不觉得更能保护她吗?至于她当不当女王,那也是下一任的事了。我可不认为她是那种有野心到谋朝篡位的角色。你,可以把这看成一个双赢的买卖......”
“呵,那我在这谢谢你了啊。”檀炎讥讽了一句。
雪姬却很大度的将之笑纳,回了一声“不客气”,然后接着道:“檀乐香的身份,注定了她的一生不会平静。以你的能耐,明枪自是不怕,但暗箭却是不可不防。将檀乐香交给我,我以女王的名义担保,我不会让她出事。这个交易,你觉得如何?”
安静沉思的几秒。然后,檀炎笑了,用不容置疑口吻版书起来。
“臣之女无德,恃功自傲,日益骄横......”
听到这,女王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但檀炎还在继续。虽然对方说的几分在理,但这种赤裸裸的算计,让檀炎如何能忍!
“今闻又迁,吾甚惶惶,不可终日。故,冒死上谏,......”
还是失败了吗?到了这个地步,雪姬只得深深叹了口气,闭目不再听了下去。
说服檀乐香有八成把握,而说服檀炎只有四成。这是雪姬开始一切之前,给自己的阳谋做出的评估。但如今,事实如此,雪姬仍不免有些挫败感。
“望......”
“吼吼吼!!!!!”
但,就在这决定檀乐香一生命运的时刻,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一声令檀炎也不禁色变的兽吼,响彻了整个雪国。上天的戏弄,让未来,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打断,滑入了一个令人悲伤的轨道。
.......
半月前。
数万里外,铁国矿族,血铁山脉。
“嗒嗒嗒嗒......”
嘈杂的马蹄声中,三队人马先后在山脉脚下停了下来。
最先到达的那个大汉发出一连串爽朗的笑声,用粗大嗓门开始发话。其胯下的三目踏雷狮,为他平添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哈哈哈,老夫又是第一!单老鬼,还在磨蹭什么呢?黄花菜都要凉了!”
“不就养了头好坐骑吗?也不看一下什么气氛。”
第二抵达的人,是一位脚踏一只通体由熔岩凝结的异兽的儒生。对于前一位的表现,他大为蹙眉,便目光微摆,示意对方注意方才抵达的第三个主角。
大汉恍然会意,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很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安兄,单兄,不用太过在意我啊。想我们四兄妹,自从当上族长,每年也就这个时候才能齐聚一次。怎么能让我坏了兴致?”
声随人到。一条碧绿的独角大蟒,嘶嘶的吐着芯子,载着一位面带愁容的夫人,缓缓爬行到前两人齐肩的位置;然后就安静的匍匐了下来。
四人同心,那夫人愁眉苦脸,另外两人心里有如何好受?
大汉第一个看不过去,也不顾啥非议,拍着夫人肩膀,安慰她道:“四妹,你且宽心。我看灵鳞那娃也不是福薄之人。我们举族去寻她,料那歹人纵有遮天手段,也逃不过这天网恢恢。到时,我定将那幕后主使剥皮拆骨,于你出气!”
“但愿吧。只是这天渐渐转凉了,她一个没离过家的姑娘怎......”说到这,那妇人竟一哽咽,说不下去了。
今天是铁国四族的族会。时过四年,今年恰又轮到矿族做东。这本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但一件破天荒的怪事,却让今年的族会成为有史以来最灰暗的一次族会——渔族的接班人,灵鳞公主,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给劫走了。
三人中,那夫人,便是灵鳞的生母——河妃族长。记得她听闻此事后,当场就昏了过去。事后又数次疯狂寻找无果,这位族长已经到了身心俱疲的程度。这次族会,她恐怕也只是抱着走过场的态度来的......
这样的情况,让大汉和儒生说什么好!
大汉与儒生两人,同时轻叹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河妃阿姨,可是在为灵鳞姐担忧?”这时,一道年轻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顿时吸引了三人注意。抬头一看,只见一霸气少年正走下山来,不是鲁将是谁?
二弟到生的一个好后生。大汉暗中点头,用粗大的嗓门对对方喊道:“鲁老弟呢?莫非他和我们也摆架子?”
“安叔叔,你这可是冤杀我爹了。刚才煞石原矿出了问题,我爹不得已才拿着血脉钥匙赶了过去。临走时,还百般嘱咐我,不要怠慢了叔叔,阿姨。”话间,鲁将已走到山脚,向三位族长一一行起礼来。期间,在给河妃行礼的时候,他更用眼神向对方传递安慰。
“原矿又出问题了?那就难怪了。”大汉暗衬了一会,然后大手一挥,道:“走,上去等鲁老弟!”
就这样,三位族长在数百矿族接待的簇拥下,开始浩浩荡荡的登山了。然而,行在最后的鲁将,却不慌跟上。
他转过身,混着功力,对三族带来的随从大声道:“各位将士舟车劳顿,颇为辛苦。本族特备好酒好菜招待,大家请放开了吃喝,保准管够!”
“耶!”
“他说啥?我没听错吧!”
“牧族的弟兄还愣着干啥?渔族已经抢先了!”
......
不像族长,几千里的路程,侍从可都是靠脚走过来的。再加上安战时不时来一次竞速,这些苦力人,即使是将士出身,也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所以,鲁将此话一出,几千侍从差点都抛帽相庆了......
“呵呵。”
三位族长并未走远,侍从的欢呼自然落入了单姓儒生的耳中。他嘴角微扬,环顾了一下,然后一折扇轻轻敲在旁边一名矿族士兵头上。
“啊!”
那名士兵发出受惊的喊声,反应之激烈,差点一戈向单温侯扎了过去。这,分明是紧张过度的表现。
“别紧张,小伙。失手而已。”
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单温侯哗的一声展开折扇,风度翩翩的扇了起来。
此后一直无话,直到了山顶的宫殿内。
通红的宫殿,狰狞的猛鬼雕塑,宛如实质的煞气。这诛魔殿倒是一点没变,给安战三人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不过,当然不可能一点也没变的......
“啧啧,每次来老二的窝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他也小气,我数次向他讨要建筑方法,他都不给我。不然,我建他十座八座,用来接见外交使节,开族审之类的,那多气派!”
安战死要面子的嫉妒逗得另外二人一笑。单温侯更是笑骂到:“你倒是想的美!这诛魔殿可是矿族一脉传承下来的,指不定还是上古某位大神的遗作。别说仿制,深处一些禁制,矿族自己都搞不清,如何教你!不过......这大厅倒已被验证——平凡普通,没什么玄奥。”
“吱唔......砰。”仿佛千年巨木被巨力拧成麻花,低沉的关门声从三位族长背后幽幽传来。
“还光站着看干吗?快请入座,不然被我爸回来知道了,还不要了我半条小命啊。”
鲁将,就像门关上的前一瞬间从门缝里溜进来的一样,出现在三位族长身后;然后又化身一个殷勤的小二,马不停蹄的招待三位族长入座。
一来是在自己结义兄弟的地盘上,二来自持本身道行身后,三位族长警惕都放得蛮低的,甚至还有被鲁将的奉承捧得飘飘欲仙的趋势。
计划十分顺畅的进行着,直到鲁将一边说笑,一边将一杯殷红的美酒递到安战嘴边的时候......
单温侯发出一声叹息,用扇子将那酒杯稳稳的拦下,盖住了。
安战满脸疑惑,河妃从悲伤中醒将三分,鲁将眼角冷光一闪而过。
“单叔叔这是什么意思?”鲁将在做最后挣扎。
“非要我挑明吗?”
单温侯用折扇弹了一下鲁将端杯的手。鲁将吃痛,手一松,一整杯酒便落在了桌上。
那红酒触物即黑,眨眼便将桌子腐出一个大洞。洞下方的地面,那视线不可及的地方,依稀可以听见吱吱的腐蚀声。
安战与河妃顿时会意,脸色都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对方可是自己结拜兄弟的长子!
“不当众戳穿你的阴谋,是看了二哥的面子,不想将事做的太死,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你这逆子到底把你爸怎么了?坦白一切,我们还可饶你一死。”单温侯摇着折扇,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阴谋败露,面临摊牌,鲁将反而不紧张了。他自在的坐下,盯着单温侯,问道:“敢问单族长,我是哪里露陷了呢?”
这举动,明显是不打算乖乖就降了。但,单温侯并未因此生气,反而越发谨慎,眼睛眯了眯,当真解释道:“你这计划构思的不错,但执行的太差,一如你的性格。以煞石原矿出问题为由,解释二哥的缺席;犒劳随从支开我们的亲信;最后,把我们引入诛魔殿,挡开我们的暗卫。这些,都很完美。你支开随从,只是让我生疑了而已,但你那不争气手下却露了马脚,让我肯定了你心中有鬼。最后,看到那个材质特殊,应该做过防腐处理的酒杯的时候,我便知道你要下手了。所以总体来说,小子你着实太嫩!”
“哈哈哈......”
听到嫩字,鲁将双目忽的一睁,大笑了几声,然后逼视单温侯,森然道:“手下败将,也敢放肆,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
安战三人不由一怔,急忙运动功力开始内视。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安战等人刚运动功力,一个恶鬼的虚影随即从他们各自的座位下冉冉升起,发出“呜呜”的怪叫。安战等人的功力运转,也随着恶鬼的出现,停懈下来。
“雕虫小技!”
安战可不信这邪,冷哼一声,当下加大催动功力的力度,让功力再次加速起来。但还没等安战得意多久,那恶鬼发现安战又将功力催动了起来后,竟不惊反喜,一张大嘴,啃在安战肩头!虽说那恶鬼只是虚影,但这视觉上,还是十分震撼的。恶鬼虚影发出咕噜咕噜吞咽的声音。安战的功力循环又一次停懈下来。
安战的老脸一下憋屈的通红,连忙再试了几次,但都以相同结果告终......
单温侯和河妃的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可怜两个八段高手还有一个九段半仙,就这么栽在几把椅子上了。
但刚才那么几次催动功力,也不是没有效果。一些外泄的,恶鬼没来得及吞咽的输出还是爆发了出来,首当其冲的砸在了那些怪异的石椅上。石椅外部渐渐龟裂,崩塌,露出里面猩红的颜色。
“百炼煞石!全都是!鲁将侄儿,你到看得起我们!”
单温侯一字一字吐出了那内部材料的名称,长叹了一口气,便不再挣扎了。
每一块煞石,都有吸取功力和煞气的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十分微弱,煞石通常只有与血液接触,才会发挥作用。但这并不妨碍煞石的畅销。掺有煞石粉,可以让对手暂时无法输出的药剂;由煞石合金打造,可以在在战斗中吸收煞气无限成长的武器,依旧是低层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行货。注意,只是低层而已。但数百吨,甚至是数千吨煞石精炼而出的百炼煞石,却绝对绝对不在此类。不用接触血液,百炼煞石只要被认主者的一个念头,便能开始吸收一丈之内的所有功力和煞气,简直就是专门为战争诞生的神兵!
但也正如单温侯所说,这么做,真是太抬举他们了!
一包普通纯度,只能让三段修士失去一天战力的煞石粉,可以换三倍重量的黄金。一把标准的,理论上花二十万年不停吸收煞气可以进化为神器的煞石合金武器,可以买下一栋庄园。那么,三把通体由精炼煞石打造的椅子,可以......买下一个国家!
“我真好奇,你这么大费周章,到底要干什么?”单温侯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问道。
“没什么,打一场小仗而已。”
不去担心三位族长能否脱困,鲁将从餐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开啃,然后看着西方自语道:“算算时间,西边那群家伙也该出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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