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后,想起昨晚的事儿,让我很是羞愧,都有些不敢看他。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儿我都告诉他了。
不过发/泄完之后,我有种释然的感觉。萧然一直是我心中的禁忌,是我心口不为人知的痛,让我作茧自缚,不敢去想,不敢去碰。然而经过昨晚的倾诉,我如破茧而出的蝴蝶,感觉浑身轻松,终于彻底放下了。
同时,我对目前的处境也不再恐慌。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既来之则安之”。况且,我身边有个活生生的对比啊!他都被整成这样了,都还按时吃饭呢!我有什么吃不下睡不着的。
人有时就是这样,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慈善事业?当然我不否认那是人家有爱心,品德高尚,但是我觉得,当你能够帮助比你还惨的人,你就会对自身的困顿处境有所释怀。看,人家都过成那样儿了,我的生活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我知道这是我的阴暗心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别人心情不好时喜欢看喜剧片儿,哈哈一笑,什么愁事儿都没了。我心情不好时,看二战集中营的片子。我上回失恋,就窝在家里看了遍《钢琴家》,是讲波兰一位著名的钢琴家在二战期间被德国人关进集中营,后来他的家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劫后余生。我边看边哭,用掉一盒纸巾。看完后,飞奔着就回学校了。失恋有什么大不了,我还没进集中营呢!
就像现在,虽然穿到天牢来了,我还是很阿Q,天牢有什么大不了?我还没象旁边这个人天天熬苦刑呢!(纯粹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当然,前提是他一直留着这口气,可别真挂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了,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于是没头没脑地问他,“对了,我还不清楚你的名字,不知如何称呼?”
他正在啃一个馒头,听我问他,扬起青肿的脸简洁地说道:“常风”
“哦,是常大叔。”
他好像哆嗦了一下,手里的馒头都差点骨碌到地上。
“那敢问常大叔,现在是何朝代?就我观察,跟我知道的朝代都靠不上。”
他索性不吃了,老老实实答道:“龙耀国,乾元二年。”
果真是架空历史了!
“皇上叫什么?”我一边吃着一边问。
他迟疑了一下,用手指蘸着清水,在地上写下几个字。我凑过去歪着脑袋看了一下,大声念了出来,“沐长卿”
他伸手一把捂住我的嘴。我“呜呜”了两声表示抗议,眼睛叽里咕噜地来回乱转。他四下看看,见没有旁人才略为尴尬地将手放下来,小声地提醒我,“皇上的名讳是不能随便说的,属大不敬,是砍头的罪名。”
我吓得吐吐舌头,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要是因为这个被砍头,真要冤死了。我这个人不学无术,对古代了解不多,真不知道不过是说了皇上的名字就要掉脑袋的。
我本来还想问问皇上姑姨姥姥舅舅都叫什么的,这下也不敢问了,怕我的小脑袋瓜不够砍的。只问问当前朝代的情况。他回答得很简单,基本上是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从询问中,我得知,现在的皇上是先帝的独子,去年春天,先帝驾崩,继位成新帝,改国号“乾元”。
目前朝中局势十分复杂,两派势力互相倾轧。一派以内阁首辅高正勋为首,此人年过六十,是三朝元老,功高盖主,飞扬跋扈,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从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另一派是大内首领太/监锦公公,宦官干政,曾深得先帝的宠信,设立了慎行司,专门刑讯监押异党,搞的朝廷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连朝中官员,见到锦公公和他手下的太/监,都得毕恭毕敬。这两派势力,势同水火,朝中已是风雨飘摇。
近日,锦公公连挫高正勋的锐气,以诽谤朝政,贪赃枉法的罪名拘禁了高正勋旗下的几名重臣。可以说锦公公已占上风,如日中天,气焰更甚。(整个一个九千岁魏忠贤)
我见他不愿多语,只简单介绍了当前的状况,便也不再深问。那日老狱卒也说过,他将高首辅和锦公公都得罪了,两边都想制他于死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想想都替他难过,死都死得这么不干不脆,难得他还这么平静,不见丝毫恐慌。
为了宽慰他,让他能够暂时忘掉苦痛,也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我的嘴几乎就没闲着。除了吃饭的时候占住了没办法,其他醒着的时候,我都在说话。
我给他讲我在现代时空的生活,讲我的家庭,我的学校,我的朋友,讲我们的社会、先进的科学。后来我觉得讲现代的东西他可能理解起来比较费劲,就给他讲古代的历史文化,诗词歌赋,我给他背诵我知道的长诗绝句,宋词元曲,再不时发发感慨,配上自己的狗血见解……
他总是安静的听着,很少插言,只在我停下来的喘气的时候,轻声问一句,“还有吗?”
让我备受鼓舞,接着口若悬河,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