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团翻看着书包内的东西,看到里面放着的军功章时还是有些震撼,有一枚二等军功,已经相当于用命换了,当然,如果没命的话一定是一等军功,甚至特等军功,三等军功章竟也有五枚,可惜这样战场上的英雄在官场中还是倒下了。
“这封信可以拆吗?”朱兴团对文字的东西是最感兴趣的。
“这是给我爸爸的,我爸爸没看前你们最好别拆,如果你们真要拆的话我也没办法。”刘文雅渐渐冷静了下来。
“你爸爸现在是不是在Y市?”楼兰突然问。
“是。”刘文雅道。
“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征得你爸爸同意,我们想先知道是什么内容。”对信中的内容朱兴团很渴望知道,一个人的内心想法,情绪都能在文字中表现出来。
“好吧。”刘文雅打通了刘永生电话,他已经很久没往家里打电话了。
“是不是没钱了,想回家了?”刘永生声音和蔼可亲,有一分窃喜,儿子跟自己斗,哪斗得过自己啊。
“不是,王叔叔双规了,有一封给你的信在我这,反贪局的人想知道内容,想让你同意先让他们看。”刘文雅说着这事。
刘永生立时没了声音,脸上抽搐着,他和王刚的交情是过命的交情,这几年虽然往来不多,但那生死之交的情意在有生之年永远不会磨灭的,好一阵刘永生才缓过气来:“给他们看吧。”便挂了电话,走进一个房间,点了三注香,对着一些牌位拜了拜,这些都是昔日牺牲的战友,插上香,刘永生已经热泪盈眶。
“好了,我爸爸同意了,你们看吧。”刘文雅对这两个人是有好感的,没有强制拆信,刘文雅对他们的态度很信服。
朱兴团和楼兰看完了信,两人对视一眼。
“不好,这是一封遗书。”朱兴团忙拿出手机拔着号码。
电话通了一阵子,朱兴团面色十分难看,对楼兰道:“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快到医院。”
“怎么回事?”刘文雅一把抓住了朱兴团手臂。
“王刚自杀了,在医院抢救。”朱兴团和楼兰收拾着那书包和画。
“能带我去吗?”刘文雅也很着急,贪污被判死罪的人很少,有很多巨额财产不明的人则被判得更轻。
朱兴团犹豫了一下,道:“走吧。”说不定刘文雅还有用处的。
抢救室亮着红灯,门口站着一些警察。
陈秀娟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抽泣着,一边抽泣一边看着那红灯。她是和王刚一起被叫到反贪局的,王刚的事她一点也不知情,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转眼就变成了贪官,这个事实她实在不能接受,可这是事实,又不得不接受。
现在反贪局查的是一笔巨额款项的去向,根据反贪局掌握的材料,王刚身上绝对不止现在查到的两百万,王刚一定隐匿在什么地方,可惜王刚只招了几件案值不大的违纪案就死不开口,那种小案子,区里的工作人员人人有份,大不了退回多发的钱,不会有人给他们定罪,毕竟是一把手说了算,有罪也是一把手的罪。
“婶!”刘文雅跟陈秀娟打了个招呼。
“文雅,你怎么来了。”陈秀娟看到刘文雅时有些亲切,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就是亲情。
“我跟他们来的,他们说叔叔出事了。”刘文雅看了看朱兴团和楼兰。
“来,坐婶身边来。”陈秀娟看刘文雅时很亲切,在这儿,刘文雅是她最亲的人,女儿在英国留学还没回来,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可是她不可能不知道,反贪局肯定还要去查女儿的,可自己不知道的事女儿怎么会知道,突然心中一激灵,难道刘文雅知道,那天王刚骂刘文雅她已经觉得有些反常,她不敢想下去,等这事事了,一定要好好问问刘文雅。
“婶!”这个时候刘文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家属快进去!”一个护士开了门急匆匆喊道。
陈秀娟和刘文雅忙进了去,朱兴团和楼兰紧跟在其后。
王刚看上去气色很好,但陈秀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回光返照啊!
王刚笑着,朝刘文雅点了点头,刘文雅忙走向前去:”叔!“
“文雅,叔对不起你,没给你找好工作。”王刚慈祥的胖脸有些青绿色的颜色出来。
“叔,我不怪你。”刘文雅想哭,心中酸酸的,但没哭出来。
“王刚!”陈秀娟哽咽着握着王刚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秀娟,我对不起你,你要照顾好小越,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老刘,我们是战友。”王刚笑着,战友的关系是最铁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最铁的,他和刘永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只是自己死得太过窝火,。
目光看着刘文雅,他很放心,他已经把棋下得很好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死前布置的这着棋会怎么走,正因为不知怎么走,才最让自己期待,要是真有阴间就好了,他可以看着刘文雅,可惜生命正在燃烧,就快要燃烧完了,昔日的战友已经来迎接他,他们一个个都显得那么年轻,容貌一点都没有变,嘻嘻哈哈地看着他,眼中没有讽刺,只有关怀,只有喜悦。
“我爱你。”王刚深情地说着,他此时最爱的就是陈秀娟,但他就要跟他的战友走了,战友们唱着军歌在催促他,王刚很奇怪,都这么多年了,战友们怎么还没有去投胎,怎么还会来迎接自己。
“我们来世还是夫妻。”陈秀娟泪如泉涌。
王刚笑着笑着,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他跟他的战友走了,只是他的战友都是烈士,而王刚在死后却背上了一个贪官的名份,必然有很多坏事会扣到他的头上,这个曾经的战斗英雄,他的功劳不足以掩盖他的罪过。
王刚的眼是睁着的,和笑容相映着,除了没有呼吸,和活人无异,不知道有着这样的笑脸死去的人算不算是死不瞑目。
陈秀娟没有了悲哀,心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抽空,两眼茫然地不知看什么东西,或在她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刘文雅也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要给刘永生打电话,这种事还是老人家来办的好。
但朱兴团夺下了刘文雅的电话,对边上的办案人员说:“禁止走露消息。”
“是!”几个手下开始忙起来。
“这几天你们得跟我们住宾馆。”朱兴团的话带有命令性。
陈秀娟茫然地点了点头,刘文雅则心中有些火:“我不是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