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陆清遥最近总是感到莫名其妙的恶心乏力,就连平时最爱看的八点黄金档,也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就昏然入睡。
有一天早上,她在厕所吐得死去活来时,她突然就意识到,她怀孕了。于是,她来不及穿着整齐就跑下楼去,从最近的药店买了验孕棒,结果,看到那两道明显晃眼的红杠,她却呆在那里,不知是喜是忧。
这个孩子来的这是够凑巧,她精心准备了好几个良成吉日都不见动静,而如今,却在这样一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后开花结果。而所有的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
她该怎么和何暮影说,这个孩子,是他的。他一定不会相信。因为他早已认定,那个夜里,除了他之外,还有赵安阳。
自己明明和赵安阳是清白的。可怎么和他说清楚。要说是直觉,是醒来后衣衫整齐,这些也不能直接说明,他们是清白的啊?
她在屋子里面,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个来回,揉着凌乱的长发,苦思冥想着。
她真的是没有勇气再见他了,可如今,她却要被迫去见他。她该怎样面对?
“遥遥,是我。下周二,我的婚礼,你来参加。”江雨迭如此说着。
陆清遥很是惊讶于江雨迭突然的来电。她一定是从妈妈那里得来的手机号吧,她顾自猜想着。其实,经过了那件事,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姐姐说话了。
她瞠目结舌地愣了半宿,才找到一句不大成型的句子:“哦,知道了。在哪?”
“教堂。”那边回道。
“哦。”
许久沉默后,江雨迭才道:“遥遥,你是我妹妹,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不要因为过去的不愉快,而影响到我们姐妹的情分,OK?”
那种释然和解脱,一刻间盈满她整个心间,她一直以为,姐姐一定会因为那件事,终身都不会看她,可没有想到,她却如此洒脱,如此宽容。
“姐,对不起。”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哽咽了起来。
江雨迭才呵呵轻笑:“Notatall。Iforgiveyou。你一定要来。”
“我会的。”她抹去泪水,也笑了起来。
婚礼很快的到来了。前一晚,陆清遥几乎彻夜未眠,心里想着,明日见了何暮影和赵安阳,该怎么去面对。
自己一定要和暮影解释清楚的。至于赵安阳,还是果断一点,告诉他,自己已经不爱他了,以后,也不希望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似乎很是绝情的,可是,她又必须这样说。
她翻来覆去,一夜都未睡好,直到早上曙光的来临,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起床准备参加婚礼。
上午九点,黑色加长林肯车子,驶入了Jenny教堂。教堂前面已经站满了前来祝福的宾客,陆清遥来到的时候,看见何暮影正站在最前面,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韩版西装,胸口别着一只百合花,正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
她的心陡然加速,她将眼眸垂了下去,就再也无勇气抬起来。
何暮影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除了那些疼,那些恨,更多的,是怜惜,是不舍。他走上前,若无其事地问:“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等你半天了。”说着就用有力的手,攥住了她微微发抖的手臂。
这时,宾客间有人喊:“快看,新娘多漂亮啊。”
她这才抬起眼眸,看着姐姐幸福无比地走下车来,搀住大卫一只手臂,缓缓向着教堂走去……
陆清遥真心祝福,她的姐姐能幸福一生。
宾客随后入席,然后坐在教堂下的椅子上,观看这场盛大而神圣的婚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轮新月,又悄然爬上了枝头。已是八月份的盛夏,空气里都是些灼热的因子。何暮影刻意开着车窗,让陆清遥吹着有些凉爽的夜风。
“到了。”他的一句话,才将脑海混乱一片,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陆清遥拽了回来。
她扭头看向他,才发现,白日里面他的温情脉脉,此刻早已消失殆尽,换上的,又是那份冷凝严肃的神情。
这让她该怎么开口?
她犹豫许久,不知该从何说起。
过了片刻,他又说:“到你的住处了。”
他居然连挽留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一路将自己送到了这里。陆清遥又开始伤感失望了起来。
而此时,何暮影心里也是多重情绪交织着。自己身边的妻子,居然连自己生病都不去探望,看来心里是真的没有他了。而今,又想要自己挽留她,她做了那么多辜负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嘛还要对她低声下气。这样想着,他几乎残酷地戏谑道:“怎么?你不想上去了?想跟着我回家去?这好似不大像你的风格呢?”
陆清遥一窘,不知该对什么。她只是感到脸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她被他的讥讽,弄得很是不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手一哆嗦,她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低声说:“我怀孕了。”
晴天霹雳,一下子炸地他缓不过神来。
她说什么?她怀孕了?她居然怀孕了?
他的心一惊,不知该是开心,还是难过。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天夜里,她同时拥有过两个男人。而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她能确定吗?
恼怒,愤怒,狂怒。
他冷厉的目光吓得她不敢抬头于他对视,他的话也是凉薄到了极点:“你的意思是孩子是我的?”
她咬紧下唇,点了点头。
他觉得可笑极了冷声笑起,他的话里透出无奈来:“你怎么那么确定,孩子就是我的?我可不敢确定,我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陆清遥知道他就会这样说,心里已经是一片汪洋,她委屈至极地哭诉道:“我都和你解释过了,我和赵安阳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不信?”
何暮影苦笑着,眼眸里流淌着刻骨的伤痛:“是么?你就这么确定吗?”
陆清遥被他噎地一句也说不出来,眼下,除非有证据证明,他们是清白的,他才可能相信。可是她,从哪里弄那些证据呢?她言下的清白,不过是她的直觉罢了。
“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她只好如此,委曲求全地妥协着。
他听后冷笑,眼泪不争气地留了下来。他别过头去,对着车窗擦拭着泪水。陆清遥,他爱了十年的女人,居然要如此侮辱他,欺骗他。他真是可笑,可悲,可怜,可恨。
下一刻,他便充满了各种敌意:“有必要么?对一个不贞的女人,我干嘛要花费这些气力。”他的话刻薄无情到了极致。
她的自尊终于不允许再如此践踏,她抬头看着他,笑着说:“何暮影,我看错你了,你会后悔的。”
说着,就开了车门,走了下去。
可是最后那一句,你会后悔的,却突然敲醒了已经失去理智的他。他望着她的背影。脑海里迅速转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今生没有了她,他该怎样度过?
他所有的幸福,都是和她相关的。这十年间,无论他有多么成功,他的成功,都只会让他更加落寞,那是因为,没有她的日子无论有多美好,他都不会尝到快乐的味道。
这样的不可或缺,这样的非她莫属。让他一刻间,就将所有的背叛都原谅。他打开车门奔了过去。一把拽住已经满脸泪水的她,一把强行将她塞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硬生生地紧紧拥着,那种只有她才能带来的舒适感,从心间蔓延开来。
他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