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倚在悠长的走廊里面,一边吸烟,一边观赏丽江夜景的他们,也沉默许久之后,提到了这个话题。
何暮影的眼神空远幽深:“干嘛要来这里?”
他微微吐出一个个烟圈,散在空气里,变成了袅袅的烟雾……
赵安阳望向远处依稀可见的灯火,语气凉凉地:“你该知道小迭此时和遥遥谈话的内容,可是我的想法,却是相反。”
何暮影听后骤然冷凝,以不可思议地语气问道:“怎么?你会想要输给我?”
“对。”赵安阳眸光闪过一丝丝苦楚,喉结打颤了一下,眸光黯然:“你说过的,我不想和你争。以前不想,现在更不想。既然,我看到,遥遥跟着你,是幸福的。就足够了。众鹏和广际争锋十余载,今年终于也决一胜负。可是,这场腥风血雨里,我不想抛头颅洒热血。说实在的,最近真的好累。我现在勉强和小迭在一起,可是这段感情,对我而言,已然是沉重的负担。我不想和她在一起走下去了。如果她换做别人,也许我可以为了责任而和她结婚。可她偏偏是遥遥的姐姐。只要我和她在一起一日,我就会和遥遥有交集,而你最忌讳的,恐怕就是我们的交集了。我真的不希望,我们四人,永远遥如此纠葛下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一个人退出,而这个人,就是我。”
“可是江雨迭她真的很爱你?你又要打算辜负一个痴情女子了?”何暮影的话里充满了鄙夷。
赵安阳努力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一些,拿起烟来深深吸了一口,才落寞无比地说着:“我不配爱她,也许我的离开,会让她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这样,也挺好。”
何暮影低沉冷厉地说:“赵安阳?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辜负爱你的人。你怎么如此自我?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赵安阳急切地辩驳说:“不,她会理解的。我的做法,从来都是出自善意的,我既然不能给她幸福,为何我给她重新寻找幸福的权利?何暮影,今年项目的项目之争,我希望,你能成全我。”
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去。何暮影却大声道:“赵安阳,我要打败你,但是我不希望,是这样的方式。”
何暮影看着他的毅然决然,心里也是百般滋味。他是真的很想打败这个让陆清遥失魂了十年的男人,想要证明自己,真的比他强。可是,当陆清遥爱上自己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当赵安阳那句,只要我和她在一起一日,我就会和遥遥有交集。而这个交集,真的很让他害怕。
他抬眸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轻轻道:“好的,我答应你。”
夜里,他拥着陆清遥躺在床上。陆清遥纠结于如何开口说出这个请求,一则是自己还是不大忍心,一则,又害怕自己无法说服何暮影。
她沉在他的怀里,暗自叹气。
“怎么了?”他宠溺地望着她道。
“那个。”她十指交叉,忐忑不安地说:“我姐姐让你在生意上让着赵安阳一点。你知道的,赵安阳是为了能和她结婚,才进广际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柔柔地,轻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那,你可以让着他吗?要不,你干脆辞职吧。咱们离开北京,去哪都可以?”她说完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难忍地痛苦。
他看出了她此刻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愿意跟我离开?”
她缩在他宽厚的怀里,有些违心地说:“是的,我愿意。只要你愿意成全他们,就好了。”
他听后蔚然怔住。她的愿意,是出自对他们的成全,而非她的自愿。那刚刚修复的心,此刻又突然破裂。他的语气里隐忍着妒忌和苦痛:“遥遥,你是不情愿离开北京的吧?”
她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意味,只是不善撒谎地点了点头。
他的内心又开始波涛汹涌起来,眼眸里闪过晚饭后在篝火晚会时,陆清遥和赵安阳牵手共舞时候笑容的暧昧。他的心突然又沉到了底去了,耳边,是赵安阳的话语。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一日,我就会和陆清遥有交集。而你,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交集吧。
他许久都沉默不语,她感到了不对,才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突然想起,今晚我们大家一起的篝火晚会,很特别。”他如斯说道。
“哪有?”她突然就意识到了:“你别这样,不就是跳个舞吗?你不还拉着别的女孩的手呢?”
“嗯,是的。确实没什么?你真的不想离开北京,是不是?“他又一次试探道。
“也不是,就是觉得在这里习惯了,其实去别处也很好。可以忘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她如此掩饰着。
可是她眼中的不情愿,他却看得最清楚。她还是放不下赵安阳。不忍心和他说离别。他摸摸她柔顺的长发,将她重新揽在怀里,说:“我答应你,让着他就好了。你不想离开北京,咱们就不离开。”
“可要不离开的话,你怎么成全他们啊?”她居然信以为真。
“我会想办法的。成全他们,不代表非要离开北京啊。放心吧。”他闻着她的发香,如此说着。
午夜时分,她已经昏昏睡去,他却无比清醒。陆清遥对于想要成全他们的事情,那份不甘心,不情愿。他都是看在了眼里的。她心里还有那个男人。虽然她选择了放弃,但并不表示,在她的心里,不会有他的位置。看来,自己只好自私一点。听从赵安阳的话,打败他。将他驱逐出陆清遥的视线,让他们永远不可能有交集,虽然,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受害者,一定是江雨迭。可这个帮凶,他却不得不做,毕竟,他不能忍受,赵安阳一辈子都和自己的爱妻有着这样稳固的交集。
“我会成全他的,遥遥,真的,对不起。”他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