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选择见他,其实她从看见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要见他了,这是宿命,不是吗?
一大早,她就睡不安宁,直到坚持着等候何暮影出门,她才敢起身洗漱,然后换装后快速下楼打车,一路向着赵安阳提到的地址奔波着。
一路上,她都惴惴不安着,隔了这么多年,她都快忘了改如何和他交流了,待会见面了,她要说什么?如果他说他还想和她在一起,她一定不能同意的,不是吗?
她一路心思繁复,一会想到这儿,一会儿想到那儿,最终,她都没有想明白她到底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见面。
那是一家很幽静典雅的西餐厅,路途有些偏远,却根本不能阻挡光临这里的顾客。看着这郊外况外热闹的餐厅,倒觉得赵安阳还是如以往一样,又要追求什么,却又刻意回避什么。
这好比他选的这家餐厅吧,他本来是要追求宁静的,所有转了大半个北京城,才找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却根本不是偏僻的地方,看看这里的人来人往,就不得而知了。
就好像他明明爱着陆清遥,却要不辞而别,远走他乡,找一个赝品替代一样。
她只是无奈地摇头向里面走着,走到最里面包间的时候,才看见一脸落寞的赵安阳,插兜站在窗前。
他最喜欢的姿势,每次独处的姿势。
当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他才有勇气别过头来,对上的,是陆清遥一双梨花带雨的眸子。那双水眸微微扑闪着,那眸里是十年刻骨的思念和爱恋。
“遥遥。”他从牙缝挤出一丝声响,却赫然发现早已暗哑。
她珉起娇唇勾出一个弧线,凄凉笑道:“你好,赵安阳。”
隔了这么多年,她对他的称呼,如此陌生,如此客气。
他听后苍然一笑,笑容已不敌十年前的温暖,而如今,只是如此彬彬有礼,他伸手道:“坐吧。”
她应着他的邀请坐下,亦是没有再说话。
气氛尴尬而微妙。
隔了许久,他才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她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神,本想嚎啕着,任性地呼唤:“赵安阳,这些年,我怎么可能过得好,没有你的日子,我怎能过得好。”
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她沉默了一会儿,却最终装出幸福的样子道:“当然,我过得很好。”
这是她的伪装,他却信以为真。他听后失落许久,低垂着头搬弄着桌上的菜单:“你想吃什么?”他故意转移话题道。
她也是极力克制着自己要失控的情绪,极力自持道:“随便什么都可以。”
他无意地翻找,却看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菜肴“红烧猪扒。”那是他们曾经最爱的菜肴,他还曾调侃她说,等到冬天的时候,将她的手露在室外冻上一天,晚上就可以烹饪这道菜肴了。
她当时还不住地打着他,二人欢快的笑声,响彻在云霄里。
她瞧着他看着菜单一劲地愣神,有些好奇地拿了过来,才发现那是牵动他们所有过往的导火索。
她突然哭了,他也跟着哽咽。
人说,最破坏事端的,就是失控的情绪。好比他们此刻一样。他终于不再掩饰,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遥遥,一切都是我错了。”
她满脸热泪,嘟囔着:“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长叹一声道:“当初,我妈要我回福建接管茶庄生意,而且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是知道的,我家就我这一个男孩,我将来一定是要陪在父母身边的。而且,我们的家境相差很远,我家里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是爱你的,本来想询问你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回到福建,可是你却告诉我,你更愿意留在北京。那个时候,我便想,也许,分开对你我是最有利的事情,毕竟你要留在北京,而我却要回福建。”
“可是为什么后来,后来你却去了国外,还和我的姐姐在一起了。”她悲泣着哆嗦着自己的肩膀。
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便是更加的愧疚,他一行清泪挂在脸上,用手拂去,他道:“那是因为,我回了福建之后,根本没有心思管理生意,后来,我又回到北京找你,可是你却早已没了踪影。我以为,你已经回了老家,当时我便想,此生,我们不可能再有机会相遇。我灰心失意地出国留学,本想借着国外的风光忘了你,却在那里遇见了和你长相相似的江雨迭。”
她伏在桌上哭了良久才说道:“我被你抛弃后,回了老家一段日子,想要忘记你,可是,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忘记,就又回到北京守候,而那个时候,你却出国了。可为何你一直都不给我电话联系?这些年,我打了你手机无数遍,可永远都是那么一句,您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而你,却根本不与我联系?”她哭诉着自己多年的委屈。
他只是不住哽咽道:“我的手机,早已遗失在机场里,而你的号码,等到我回拨的时候,却早已是空号了。
她听后已经泣不成声道:“那是因为,我的手机,也遗失在回家的候车室里。”,原来,他们始终都相互爱着对方,只是命运兜兜转转,他们却没有机会相遇。
他只觉好笑至极,哈哈大笑时,他道:“原来,命运是如此弄人,我们一转身,却就再也没了交集。”
她只是看着如此绝望的他不住心痛,是的,他说的很对,他们一转身,她已经是人妇,他却也早是人夫了,他们此生根本不可能再有交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