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大,迷了夏侯天的眼。
突听一人笑道:“哈,原来你们在这里。”这人的笑声极是欢悦。
这人的笑声一响起夏侯天便知是谁了,冷无桓。
冷无桓一出现,夏侯天道:“冷兄。”
冷无桓高声道:“老弟,我们许久没见了,想不到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冷傲云不高兴了,道:“哼,一照面就懂得和旁人说话。”
冷无桓道:“他怎么成旁人了,我告诉你,他可是我的结义兄弟冷无桓。”
冷傲云道:“大哥,这些年你去哪了,难道你不要我们了吗?”
冷无桓道:“你说什么,我怎会不要我的好妹妹呢?”说着顿了顿道:“你还好吗?”
冷傲云道:“我很好,你呢?”冷无桓道:“我也好。”
冷傲云道:“哥哥,自从你和白天晴一战,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怎么也不稍个信回来?”
冷傲云道:“哥哥,你到是宽心,去什么洛阳、金陵,什么黄山、华山,什么太湖、西湖——,就不懂得把你的妹妹也带上吗?就不懂得让我们也饱饱眼福吗?”
冷无桓道:“好,下次我一定把你们也带上。”
冷傲云道:“哥哥,你去洛阳、金陵、黄山、华山是什么季节,那的冬天也很冷吧,你怎么就不回来取棉衣,可曾把自己冻着了?”
冷无桓笑了,道:“我的傻妹妹,那里的气候可暖和了,虽也有冬天,但那里的冬天却不甚冷。”
冷傲云道:“是吗?”说着话锋一转,道:“哥哥,你这次给我们带什么好东西了?”
冷无桓道:“没有。”冷傲云道:“那一定带什么好吃的了?”冷无桓道:“也没有。”
冷傲云道:“怎会这样。”
冷无桓道:“妹妹,自从你上次说我对你们就像小孩子一样,哥哥就不在给你们买什么好东西了,也不在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说话间,冷无桓见冷傲雪一动不动站在原处,既不激动也没有任何表示,冷无桓不由向冷傲雪望去,但见冷傲雪苍白的脸似有泪痕,冷无桓心中一怔道:“大妹,你怎么了?”
冷傲雪道:“我很好。”说着凄然笑了一声。
冷傲云道:“好,好什么?”冷傲雪心中一惊道:“妹妹,不许胡说。”
冷傲云见姐姐在次开口,便知姐姐有意拦阻,心中暗到:“姐姐也真是的,人家都对你那样,你还要一味维护。”想到这里,但见姐姐的神情,心中一软,闭口不言了。
冷无桓见冷傲云话中有话,心中急道:“你想说什么?快说。”说着目光变得凌厉了。
那凌厉的目光夏侯天瞧在眼中,心中一惊,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突听冷傲雪道:“三妹,大哥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了。”说着冷傲雪幽幽地目视着冷傲云。
冷傲云但见姐姐眼中的神情,心中不忍,道:“姐姐,你今日发型不好,发饰也不匹配。”
冷无桓道:“什么发饰、发型,乱七八糟。”
冷无桓拍了拍夏侯天的肩膀道:“兄弟,走,我们喝酒去。”
冷傲云不高兴了,道:“你就知道喝酒。”
冷无桓道:“两个大男人在一起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呢?”
冷傲云道:“谁说是两个,你瞧,那不是还有一个吗?”
冷无桓道:“不错,是还有一个。”“嗯,那三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是更该喝酒了。”
冷傲云找不到说词了,冷傲云的嘴撅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侯天道:“你来了,那真是太好了,这下你妹妹就不用我照顾了吧。”
那知不容夏侯天把话说完,冷无桓手举酒杯道:“来,我们喝。”夏侯天见状,只得举杯喝下。
杯中酒进肚,冷无桓瞧了瞧夏侯毅道:“我从没和你喝过酒,瞧不出你也是好酒量,来,我们继续喝。“说着三杯又进了肚。
夏侯毅道:“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冷无桓道:“嗯,那天下着雪,大地一片白茫茫的,那天,我独自一人行走在雪地中,我本以为和莫催生一战江湖中决没有任何人知道。”
冷无桓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仿佛又回到了那快意恩仇的一日,那一日是他最舒畅、最痛快的一日,因为那一战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将心彼心的朋友,可以共生死的弟兄。
夏侯天好像也回到了那里,冷无桓接着道:“漠天七鹰,无论任何人见到漠天七鹰就该想到莫催生一定就在附近,因为漠天七鹰是莫催生的影子,是莫催生的奴才,从来就没有人能在漠天七鹰手下逃的活命,漠天七鹰武功如此可怕,莫催生的武功更可怕,江湖中人无论是谁只要见到莫催生就一定远远避开。”
夏侯天道:“在这世上,莫催生的敌人已很少,能让莫催生等的人更少,而你却是一个。”
冷无桓一杯酒尽,道:“莫催生纵横一世,想不到竟死在你的剑下。”说到这里,冷无桓停了停,道:“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识。”
一杯又尽,夏侯天道:“我们第二次相遇也是在冬季。
那天也下着雪,雪很大,很冷,有风。”
冷无桓道:“那时我和白天晴一战早已轰动武林,但能一睹我和白天晴一战的也只有少数几人。”
夏侯天道:“我明白,高手相争招招都是致人于死命的杀招,更何况白天晴在武林中也是顶尖人物。”冷无桓道:“那次却例外,却有几个旁观者,但他们都是白天晴的朋友。”
冷无桓好像又看到了那天的情景,“风狂吹,雪乱飘,白天晴身旁站着几个人,他们一直注视着前方,傲立在风雪中,风雪虽大,但每个人的衣襟并不随风而荡。
突然一人朝远处一指,道:“他来了。”白天晴道:“嗯,他来了。”说着朝前望去。
一刹那间,白天晴的双脚动了起来。
风更厉。
冷无桓但见和白天晴同来之人,冷无桓心已凉,冷无桓停了下来,内心自问:“他有那么多朋友,而我呢?”
风凄切,雪怒舞,远方出现一人,那人走的匆忙,头发上,衣襟上积了很厚的一层雪,来人正是夏侯天。
夏侯天走到冷无桓身旁,道:“冷兄,我是否赶上你和白天晴一战?”
冷无桓无语,冷无桓的眼充满火花,冷无桓并不是没有朋友。
二人互相凝眸,都觉得他们已紧紧联系在一起了,他们的真情永远长在,他们的义气永远长存,决没有任何力量他们分开。”冷无桓想到这里,只听夏侯天道:“那次胜利同样属于你。”
这些事虽过去许多年,但今天道来,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夏侯毅听的津津有味,忘了吃饭,他的人已融入这故事中,这故事虽充满血腥、杀戮,但每一个故事都是真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太多的感动,太多的情义。
夏侯天连喝五大杯道:“谁知那次相庆,你却把你妹妹托付于我。”冷无桓长叹一声道:“那次我将和人妖向东决战,那次我对胜利充满渺茫,只有你可信赖——”
夏侯天打断他的话道:“我始终相信你能胜,结果走下山的人也是你。”冷无桓道:“那时我身负重伤,慢慢向山下走去,就在那时下起了雪。
冷无桓道:“我们每次相见天都下着雪。”夏侯天道:“不错,你还记不记的一年半以前,那次天也下着雪,零星小雪,我们在次相见,想不到那次相见却是离别。””
夜更深了,冷傲雪和冷傲云爬在桌上沉沉入睡,夏侯毅只觉得头疼的很也爬在了桌上。
“冷无桓笑笑道:“这次却例外,没有雪没有风。”夏侯天笑笑道:“的确例外。”冷无桓杯中酒进肚,道:“你更想不到我们在此相遇吧。”夏侯天搔了搔头道:“想不到。”说着举起酒杯和冷无桓又连饮了四杯。
四杯一下肚,夏侯天凝视着冷无桓,以为他一定会说明其中的原因,谁知冷无桓只顾埋头喝酒、吃菜,夏侯天有些失望了。
夏侯天目光移开,移向灯光,灯蕊中每迸出一丝火花,随之就消失,就像一个希望破灭,每一个希望破灭,就会留下太多伤心。
就在这时,冷无桓道:“我是偶经此地,想不到在此却遇到了你。”
雄鸡已啼。
冷无桓笑笑道:“你记不记的我们每一次离别时的情景。”
夏侯天见冷无桓说及“离别”二字,不由道:“你要走。”冷无桓道:“是。”说着话锋一转道:“我们第一次离别时是我送你,那是和莫催生一战,第二次和白晴天决战,是你送我,和人妖一战后还是你送我,这次。”
夏侯天默不作声,双眼一直盯着沉睡中的冷傲雪悲哀了,也为自己悲哀了。
冷无桓见夏侯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冷氏姐妹身上,似已明白夏侯天的意思,道:“她二人若醒了,我决走不了,更何况那种洒泪别离的场面我想你也不愿看到吧。”
二人注视着,眼角中彼此有一种神情在流趟着,那神情究竟是什么只有二人才能明白。
冷无桓苦笑道:“你照顾我妹妹,让你受累了,我答应你,事一办完我一定回来。”说着,冷无桓站起身来,注视着夏侯天道:“我此去为的是寻找《玄武拳经》这本秘籍。”
三百年前,武林中人为了这本秘籍,不知死了多少人,后来不得而知。
夏侯天惊呆了,突想起:“无论是谁只要敢打《玄武拳经》这本秘籍的主意,一定活不长。”夏侯天想到这里,正想拦阻冷无桓,冷无桓已不见了。
“无论任何人,只要敢打《玄武拳经》这本秘籍的主意,命都长不了。”这句话在江湖中已流传很久,足有三百多年的历史,这句话像被某些人诅咒过。
夏侯天暗暗道:“我一定要拦住他,带冷无桓回来。”夏侯天想到此在也顾不得什么,只要知道冷无桓以身涉险,决不会不管,更不会不理不问。
夏侯天看了看沉睡中的冷氏姐妹,顾忌不了那么多了,无论任何事都没有比救人要紧,夏侯天冲出店外,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