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来飞黯然道:“葛剑死了,葛剑死了,那一掌之恨我找谁去?”
石图道:“公子走了,公子走了,他竟丢下我们而去。”
尤浑道:“你不是要离他而去吗?”石图道:“我那只不过是一时气话。”尤浑道:“气话,你也不能不分场合,难道你不知公子正在气头上吗?”说到这里停了停道:“你若不说那话,公子也许就不会弃我们而去了。”
石图道:“诗湖这一走,何处去寻,他一定是生我们的气了,我刚才不该说那话,惹公子生气。”尤浑道:“废话,你若不说那话,公子岂会生气。”
石图道:“老尤,我说你也是的,我说那话时,你为何要附和我。”竟责问起尤浑来。
尤浑道:“我只是气不过。”石图道:“怎么,你也有气,我还以为你不生气呢?”说到这里,石图停了停,道:“那你是气不过什么呢?”
尤浑道:“我气不过明明赵无厉那小子要打杀诗湖,诗湖不追究也就罢了,可是还要放过他,如此懦弱的行径,我岂能瞧的下去。”
石图道道:“若是你在公子身旁就好了,我也不用牵肠挂肚了。”尤浑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公子走了。”
石图道:“公子太善了,难免不着赵无厉的道。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这一生都不会心安理的。”尤浑道:“你怎么想起关心公子了?”
石图道:“若是平日,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今日却不同了。”尤浑道:“有何不同?”
石图道:“只因公子负伤在身。”尤浑不语了。
石图反问道:“你呢,难道你不担心吗?”尤浑道:“我也放心不下,那辟磷甲据说是用失魂草、鹤顶红熬制而成,其中又加了蜈蚣、蝎子、毒蛇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味,据说是来自西域的异丹果。”说到这里尤浑又补充道:“赵无厉那阴险之人诡谋百出,奸诈成性,诗湖无论对任何人都从不懂得防备一下,更无害人之心,你说我担不担心呢?”
石图道:“公子心太软了,妖魔和仙子岂能混为一谈,就像这世上的恩怨和仇恨岂能相提并论。”
尤浑道:“这道理公子岂能不知,只是他不愿接受罢了,更何况那迎菊也身在其中——”
石图道:“怨就怨任何事公子都不懂得为自己着想。”说到这里,不容尤浑开口继续道:“追公子吧,可公子有些行为我看了就生气,不见他吧,可我又放心不下,天啊,真是愁煞我了,叫我如何是好。”
尤浑不语,石图自问道:“公子这么一走,我该怎么办?”尤浑依旧不语,石图又自问道:“公子这么一走,我该怎么办?”
尤浑忍不住道:“还能怎么办,追。”
童天笑长叹了一声,道:“尤浑、石图看那二人神色凶悍,想不到心肠却是好的,只可惜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公子只有四十九天好活了。”
莫五柏瞧了童天笑一眼,道:“你和诗湖渊源极深,你为他悲伤这不足为奇。”童天笑道:“怎么,你就连一点情也不动,莫非你是铁石心肠吗?”
夏侯天心中一直惦记着冷无桓,见童天笑和莫五柏说个不停,那有心情听之,不由悄然而去。
约摸走出三里多路,一道闪电划空,跟着又是一道闪电,如银蛇狂舞,接着雷声隆隆,有雨点落下。
好在夏侯天并没有走出竹林,夏侯天四处看了看,径朝一颗大竹走去。
夏侯天刚走到大竹下,雨点越来越多,接着雷声大震。
夏侯天背靠着大树,雷声越来越响,闪电频频出现,刹那间雨点密集,连成一条线。
夏侯天倾听起来,只听“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不知多久,霹雳一声炸雷,响彻山岳,跟着又是一声炸雷,雨水像打翻了盆似的落下。
夏侯天全身湿透了。
雨水很急也很凉,夏侯天全身簌簌抖个不停,但夏侯天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瞧那雨水下个不停。
一个时辰后,雨停了。
雨后的空气极是清爽,夏侯天神情一振,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位年轻人。
那年青人年约二十多岁,浓眉大眼,深红色的脸膛,左脸上有几颗不显眼深灰色的痣,身穿灰白色上衣,正是陌生。
夏侯天但见陌生,暗暗到:“那人站在那里干什么呢?”想到这里望了过去。
夏侯天见陌生只顾出神,夏侯天心中到:“雨后的空气极是潮湿,怎么还不走。”想到这里,夏侯天便想举步而去。
夏侯天的一举一动都被陌生看在眼中,但见夏侯天举步,陌生心中道:“这大呆鸟,雨后的路极是泥泞,怎生赶路。”
夏侯天迈了一步,突想到:“连日来历经了宫小仙、莫五柏、赵无厉的种种遭遇,这江湖中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可发生。”想到此,夏侯天暗暗到:“那人一动不动莫非又有什么古怪不成?”想到这里,顺着陌生的目光望去。
只见陌生双眼转也不转望着身前一朵大白花。
那大白花,那花瓣丛丛朵朵,当中花片是粉黄色的,花蕊红如血,极是好看。
夏侯天瞧到此,低声道:“有什么好瞧的。”
虽知就在那时,只听陌生道:“好美的花。”夏侯天怔住了,暗暗到:“莫非我说的话让他听见了。”想到此,夏侯天不住的向陌生望去。
不知多久,突听一女子道:“好美的花。”
那声音宛如黄莺初啼好听极了,陌生心中一动,顺着话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七步外站着一位少女也在瞧那大白花。
那少女穿着粉色连衣裙,单凤眉,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正是赵涅倩。
赵涅倩眼波四转四处瞧了一眼。
一刹那间,陌生和赵涅倩的目光相交了,二人彼此望着对方,一动不动,眉目传情,超然事外,双方的目光谁也不愿移开。”
夏侯天但见陌生和赵涅倩的神色,无奈的摇起头来。
不知多久,赵涅倩不好意思了,垂下头去,就在那时突见夏侯天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那“噗嗤”一声惊醒了陌生,陌生只觉得有些失礼了,忙转过身去,谁知夏侯天停留在原处正瞧着自己。
陌生心中来气,狠狠的瞪了夏侯天一眼。
夏侯天见扰了二人的好事,微有谦意,忙转身离去。
日已中天,热的很。
夏侯天身上的湿衣服被阳光一晒热起腾腾,蒸的他的身子难受极了。
夏侯天寻了一个僻静处,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挂在枝头晾晒,然后光着膀子躺在树下。
还没躺下多久,一阵风过,树枝上的衣服掉了下来,夏侯天连忙拾起,重新挂好,然后又躺了下去,刚躺下,衣服又掉了下来。
夏侯天又拾起,重新挂上,好不容易弄妥,又躺了下去,一阵微风吹来,凉爽的很,夏侯天坐在树下好不遐意。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陌生瞧在眼中,陌生躲在暗处暗暗发笑,念头一转,暗暗想到:“我何不捉弄他一下。”想到这里,目光闪动,突停留在挂在枝头上的衣服,陌生有了主意,弯下腰去,拾起一枚小石子,二指轻轻一弹,“嗖”的一声向树枝上的衣服射去。
夏侯天但听声响,连忙睁开眼来,只见树枝上的衣服直直掉了下来,夏侯天连忙起身向衣服走去,弯下腰去,重新拾了起来。
只听“噗嗤”一声,一人笑出声来,夏侯天急抬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陌生出现了。
夏侯天并没有疑心陌生作怪,夏侯天看了看手中的衣服,然后抬头向挂晒衣服之处望了望。
一阵风又吹来,夏侯天目光一闪,道:“原来如此。”
陌生但听夏侯天的话声不露声色瞧了起来。
只见夏侯天双手各持衣服的一角,在树枝上打了个环,陌生目光一闪,一种极端的想法涌现在他脑海中,“莫非他要寻短见不成。”突又想到:“我只是戏弄他一下,他竟想不开自寻短见,倘真如此,我可是有罪了。”想到这里,那容夏侯天在树枝上把结打好,剑出鞘,刺了过去。
银光一闪,树枝被陌生一剑斩断了,连着衣服一起掉了下来。
夏侯天高声道:“你干什么?”
陌生道:“莫要想不开,这条阴路不是你该走的。”
夏侯天摸不着头脑道:“阴路。”陌生长嘘一声道:“这条路不是你走的,你走的是一条阴路。”夏侯天不知陌生说什么,道:“这里是阴路。”
陌生道:“你虽还没走上阴路,但你却走到阴路的边缘,辛亏你遇到了我。”
夏侯天道:“你胡说什么,什么阴路、阳路的。”
陌生道:“你既选择这条路,一定有想不开的事,想不开不要紧,但不是走这条路就能解决了问题。”
一刹那间,夏侯天明白了,“啊,他是在说我寻短见。”
陌生道:“为何要走这条路,莫非就为了我一剑刺断那树枝吗?”
夏侯天糊涂了,暗暗道:“这人怎会想到我寻短见,唉,这人也真是的。”
陌生突想到:“我只是一剑刺断那树枝,这人却要寻短见,看来此人的心胸狭窄的很。”想到这里,目视着夏侯天,道:“我只是一剑刺断那树枝,你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自寻短见吧,要不这样,你打我两下,就算消消气。”
夏侯天道:“我为何要打你。”陌生道:“刚才我见你睡得香,生怕你着凉,可我又不能出声提醒,故用石子打落了你的衣服,你千万莫怪愚兄。”
夏侯天但听陌生的话,不由道:“我说好端端地挂在枝头上的衣服怎么会掉下来,原来如此。”
陌生道:“来吧,你打吧,我不会还手的。”夏侯天道:“我不会打你的。”
陌生道:“你不打我也行,那你就把你为何要走这条路的原因和我说一下。”
夏侯天道:“我走那条路为何要和你说?”陌生道:“你不说那还是不肯谅解我,来吧,你打我吧。”
夏侯天道:“好、好、好,算我怕你了,我只是不想让衣服在掉下来,故想把衣服拴在树枝上,你这人也是的,怎么却整出阳路、阴路来了。”
陌生“啊”了一声,才知他错解了夏侯天的意思,又知夏侯天不知挂在枝头上的衣服为何会掉下来,暗暗发笑了。
只听夏侯天道:“你刚才说石子是怎么回事?”陌生生怕夏侯天听了呵斥自己,谁说自己有错但被人呵斥总是不光彩的事,不由连连道:“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夏侯天道:“你说话难道这么不负责任吗?”
陌生道:“我这也是好意,好意难道也有错吗?”
夏侯天道:“好意,你怎么不往好处想,竟往坏处想。”陌生但听“往坏处想,”道:“好心当了驴肝肺,真是多此一举。”说到这里“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