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告诉翔哥我的腰痛得快端不动盘子。
平时的日子我不再打工以来,翔哥三天两头地来陪我。我们相互迷恋所以我们每次见面都会做那件事。已经丢失过多少次我早已经数不清楚。腰痛的时候我的眼前经常会想象出那一条河,那一条由我的体内流出来的不尽的河。我知道我正渐渐地消瘦下来。这样下去我想我也许会死。我站在四○六号房间的窗口,看对面新丸子车站的出口,许多陌生的面孔来了又去了。我听翔哥喜欢的那首英文歌,想象再见翔哥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问他歌词的意思。我与日本,我与翔哥,我与新丸子,我和翔哥与新丸子车站。我想我说不定真的会死。我的身体上有一种变化令我开始想到死。我的皮肤经常会觉得这痒那痒的,只要轻轻用手抓一下就会有一大片一大片的乌色的淤血显出来。立新最早发现了我的这个变化,立新对我说:“秋子,你必须去医院。”立新说:“你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继立新后就是那个丰乳肥臀的喜欢用“猫宁”打招呼的赵小姐。赵小姐神秘兮兮地将我拽到角落。“你知道吗?”赵小姐问。
“什么?”
“传言啊,关于你的传言。饭店里私下传说你得了艾滋。你的胳膊和腿上到处都是大片的乌青。你快去医院治疗。你知道这样的传言传到老板那里的话,你会被解雇的。”我感谢立新和赵小姐关心我,但是我觉得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母亲在我觉得危险的时候来日本看望我。翔哥陪我去机场接母亲,翔哥将我和母亲送回家。我对母亲撒谎说翔哥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母亲陪我去医院,验过血拍过片子,什么物质上的病变都没有。可是我真的很消瘦。母亲陪我去药房取药,看着药母亲突然问我:“秋子,你知不知道古时候这个药字怎么写。”我说:“不知道。”
母亲说:“古时的药字由当今汉字里的三个字构成,他们从上往下从左往右地数下来是自家水三个字。”母亲说:“这个字的意思是,再好的药也不如自己身体的元气和元水。”母亲说:“你已经老大不小的也结过婚离过婚,应该懂得那件事做得太频会毁掉自己的身体。”母亲说到那一件事令我哭笑。我让母亲住在四○六号房间里,翔哥很少来,来也只是坐一小会儿喝一杯茶。平常的日子里母亲教我如何用大头菜和醋做中国泡菜。母亲买来韭菜和虾仁做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肉包。披头散发地和母亲相偎了三个月,立新说我的脸红润了,淤血也消逝了。
我几乎忘掉我会死的时候母亲要回中国去。我和翔哥去机场送母亲。
母亲说:“再见。
母亲说:“你不要忘记那个最好的药。自家水好的意思就是要节约。你真的要学会控制一下。”
我是我母亲的噩梦。母亲不知道她回去没多久我的腰已经又开始痛起来。我好想告诉母亲我和翔哥在一起做那件事,我们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性交,我们真的是互相迷恋互相欣赏,我们是在做爱。我说过翔哥是我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那个男人,我说过我想念翔哥这样的男人已经很久。和翔哥在一起我们不能停止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