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翰林院长史左观雨离开望凌轩之后,段浩然和白艳香走进了会客厅,他们发现柳尘正望着茶几上的那柄衡天剑在发呆,两个人就知道刚才那个来自天啸国翰林院的老头一定与这把剑有关。
毕竟都是年轻人,好奇心比较强----他们也都想知道刚才这个来自翰林院的老人和柳尘究竟谈了些什么内容。
白艳香不好意思开口,这种事就只好落在了段浩然的身上。
段浩然看着柳尘坏笑道:“柳尘,刚才那个来看望你的老头应该是天啸国朝廷的一个一品高官,虽然他没有穿官服,但是他乘坐的马车显示出了他的身份。看你们两个人刚才在客厅里面的那个神秘样子,说说吧----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抱歉!我已经答应他不会向其他人谈及我们之间谈话的内容的。”
“哦!你们之间竟然还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者交易----真是可耻!”
柳尘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他拿起一本南华经开始认真阅读起来。----这几天,柳尘几乎又恢复了他在逍遥谷的生活:吃饭、睡觉、读书、练功。
段浩然和白艳香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客厅。
但是,没有过几天,望凌轩又来了第二个客人。
望凌轩的第二个客人也是天啸国朝廷的一个一品大员-----大内总管包如定,这是一个外表平凡普通沉默冷漠的中年男人,但是在他平凡沉默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异常残酷冷血的心,以及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自从担任天啸国大内总管以来,他就一直以手段残酷,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著称,在整个天啸国,上自一品高官,下至普通百姓,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害怕他的。
柳尘把包如定让进会客厅,一如之前招待左观雨一般请坐,献茶,然后退到一边坐下静静陪侍。
和左观雨相比,这个包如定似乎更不喜欢说话。他不说话也不喝茶,只是一动不动地默默望着对面静静陪坐的柳尘。----被一个以残酷毒辣著称的大内总管这样一直盯着,一般的人肯定会感觉毛骨悚然,但是柳尘仍然显得一如平常的沉稳平静、安静自若。-----一个从出生以来就一直承受着死亡压力合威胁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只是不够友好的态度所吓到。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包如定不喜欢说话,柳尘也不是一个喜欢侃侃而谈或者刨根问底的人。
当然,最后,这个尴尬的僵局只能够由包如定来打破----因为他不会无缘无故来望凌轩的,他有求于柳尘,所以他其实是被动的一方。
包如定也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人,他不喜欢转弯抹角遮遮掩掩躲躲闪闪,所以,一开口他就直奔主题:“柳公子,请问----你那天在贡院出示的衡天剑,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是我师傅交给我的。”
“那么,你的师傅又是如何得到它的呢?”
“我不清楚-----因为师傅没有告诉过我。”
包如定:“柳公子,衡天剑本是我国教衡天教教主之物,我不管你和你师傅是如何得到它的,但是现在请你把它归还于我天啸国衡天教。”
“大人,恕柳尘无法从命!”
“为什么?”
“衡天剑虽然是天啸国国教教主的信物,但是现在我和我的师傅却是它的实际拥有者。----我不知道我的师傅是如何得到它的,但是它现在属于我们!”
“是吗?柳公子,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不知道-----也许可能有些糟糕吧。”
“不是糟糕,是非常糟糕!可能会比你想象的情况更糟糕一百倍。”
“是吗?会比死更糟糕吗?”
“少年,你真不怕死?”
“怕!但是----也不怕!”
包如定沉默了,因为他从柳尘平静自若的神态和从容淡定的语气里面看出了柳尘真正的无所畏惧。----对于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要想征服他就是一件很难成功的事!----无论采取什么手段。
因此,包如定决定换一个角度来谈:“柳公子,你知道衡天剑对于我天啸国和衡天教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吗?”
“我知道衡天教是天啸国的国教,而衡天剑则是衡天教教主的信物。”
“你知道在天啸国,衡天教有多少教徒和信众吗?”
“不知道。”
“告诉你,在天啸国,衡天教有80万教徒和800万信众-----这已经几乎是天啸国所有国民的人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这意味着,----在天啸国,谁能够掌控衡天教,谁就可以掌控整个天啸国。而要真正掌控衡天教,就必须拥有衡天教教主的信物-----衡天剑。你现在明白衡天剑对于我天啸国的特别意义了吗?”
“我明白了!但是我仍然不可能把衡天剑交给你!”
“柳公子,你还很年轻,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大把的青春和精彩的人生供你享受。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把衡天剑交给我们,我们会给你意想不到的财富和荣华富贵。”
“包大人,你想收买我----可是我是不会和你做交易的!”
“柳公子,你要权衡一下,就你一个人或者两三个人能够对抗整个衡天教和天啸国吗?尤其是在天啸国的土地之上。”
“孟圣人说过----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只要道义所在,一个人又何惧对抗千万人!”
“那么,你的道义又是什么?”
“我的道义是----现在这柄衡天剑只属于我和我师傅,我们要不要把它交给谁或者送给谁,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如果我们认为应该交给衡天教,我们当然就会交给它,但是如果我们认为不能够交给衡天教,-----那么无论如何诱惑、危险、威胁都不能够改变我们的决定。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衡天剑交给你们,但是那是因为我们自己愿意----而不是在你们的威胁之下!”
“那么,你愿意吗?”
“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肯定-----我把衡天剑交给你们,会给衡天教和天啸国带来怎样的后果。在还没有能够确定这个后果之前,我是不会把衡天剑交给任何人的!”
“我还是想再问你一句:你----真不怕死吗?”
“怕!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对每个人都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怕。但是,我师傅说过,作为一个男人,顶天立地,应该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不能因财帛诱惑而动心,也不能以刀斧加身而易志,否则愧为男人,所以我----不怕!”
“年轻人,这就是所谓的骨气吗?”
“也叫气节!”
包如定再次沉默了,他知道面对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执着少年,他再做其它的努力都只能是白费功夫。所以他决定离开:“那么,老夫就此告辞了。不过,柳公子,老夫希望你能够再认真考虑一下老夫给你提出的要求以及为你开出的条件。”
说完,包如定便起身告辞,柳尘也跟着起身把他送出了望凌轩的大门。
当柳尘回到会客厅时,他发现包如定刚才坐过的地方的地上,有两个入地三寸的鞋印-----好深厚的内力!正在柳尘惊叹于包如定无比深厚的内力的同时,包如定刚才坐过的椅子和他面前的茶几却突然开始一寸一寸地断裂,倾刻间便成为了一堆朽木-----这是何等高强的功夫!
“这就是传说中的催魂功-----功过三刻鬼神毁!不愧是天啸国朝廷的大内总管----追魂夺命包如定!这样深厚的内力完全能够排进中土大陆的前十名之内。”这时,朱朝阳走进来盯着那一堆朽木感叹道。
白艳香也走了进来:“哥,他这是对你赤裸裸的威胁啊!”
柳尘苦笑:“我知道,可是我能够怎么样?难道我还要去和他比拼内力不成。”
段浩然走过来抬起脚用力踩着那些朽木,恨恨地说:“不和他拼内力----那是用鸡蛋去碰石头!如果我是你,刚才就把手里的茶杯向他脸上扔过去----灭了他的气陷!”
柳尘:“可惜----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