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茉莉想了想,还是走吧!省得掺和人家的糟心事,刚转身却被王心怡拉住了手臂。
钱茉莉皱眉:“你要进去?”
王心怡点头,默了又说:“里面的人跟你有些瓜葛。”
跟她有瓜葛?钱茉莉用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她,你在做梦吧?
王心怡无奈,但却执意让钱茉莉进去一趟。
最后钱茉莉还是进去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一个穿着宫女服侍的女人把一盆水扔在了庭院里,另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垂着头默默地把手中的阵线放下了。
宫女年纪不大,二十岁不到,长相还可以,明眸皓齿,被选进皇宫的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却看起来太瘦,两颊的骨骼过于突出。
身穿宫女服侍却剑拔弩张。
另一个女人长相只能算普通,却异常柔顺,抬头看了看发怒的宫女,淡淡的说道:“不过是要你去端盆热水,这是摔给谁看?”
宫女听了更加生气了,丝毫没有留意身后走进来了两个人,抬手就给女人一巴掌。
女人的脸被打向一旁,脸上却没有任何发怒的神色,面上流过的只是惊讶。
秋蛾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尽管良嫔只是个不受宠的嫔,但也是嫔,地位也不低。自己尽管对她不太尊敬,但是打人还是第一次。人一旦做了之后胆子就会无限膨胀,秋蛾也是,一开始被自己吓一跳,后来马上就安定了心神。
也是,打了就打了,良嫔还能怎么样?
良嫔不能怎么样,她的衣裳已经是几年前领的了,月晌常年被克扣,吃饭都吃不饱,要以刺绣来糊口度日。
淑芳斋只有她一个下人,地方破落长久失修,侍卫们都跑了,良嫔就算死在这也没人知道。
除了秋蛾。
对啊,她干嘛还要服侍这个女人?要不是她是贴身宫女,早就想办法走掉了,谁还呆在这没出息的地方?秋蛾恨得咬牙切齿。
都是这个女人害得她没了前途,休想她再来伺候!
秋蛾踢了木盆,转身就走。
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钱茉莉和王心怡。来淑芳斋的人只有送饭的和拿刺绣的,这两个人是谁?
还一男一女?
秋蛾冷不丁被人看见她呵斥主子的画面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眼睛一转,主意上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淑芳斋做什么?”
王心怡首先笑着说道:“我们迷路了,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
秋蛾看他穿的衣裳不好,转眼间就对王心怡心存鄙视。沈利炎不可能给一个贫民窟里的男人穿什么好衣服,王心怡身上穿的比下人还不如。可是不管是钱茉莉还是王心怡本人对这个都不是很在意,所以也没有提出来。
秋蛾说道:“这儿是淑芳斋,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快点离开!”
语气马上变不客气。
皇宫里的都是人精,钱茉莉身上的衣裳是宫里的,可能是不受宠的连品位都没有的小主子。不可能是新来的,因为最近几年皇宫里都没有进新人。宫里有资历的宫女都不把这种小主子放在眼里,有的小主子家境还不如宫女呢!宫女还有出宫嫁人的希望,而小主子,不受宠就在皇宫里等死吧!
钱茉莉穿了件宽大的衣裳,遮住了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然宫女就会有另一种模样。
钱茉莉皱眉,虽然她对这种奴大欺主的女人没有好感,但她也不想见狗就打。
钱茉莉没什么好脸色,王心怡却依旧笑脸盈盈:“姐姐,我们真的迷路了,你能给我们指指路吗?”
钱茉莉不解地瞥了一眼王心怡,对她这么客气干嘛?
神女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了,这让日日盼着神女的沈歆然怅然若失,每天一有空就站在与神女相遇的窗前,仰望星空,感悟人生。
神女啊神女,都快过去大半个月了,你为何还不出现?
明明约定了的。
苏瞳走上前,对沈歆然轻声说道:“主子,王妃在后院等你一同用膳。”
沈歆然摆摆手,一脸颓色:“我不去,让她自己用吧!”
苏瞳也就是意思的问一下,问完他也好交差了,沈歆然说不去他就退下了。
沈歆然却更惆怅了,虽然他落冠之年才立的妃,府内的女人更是少得可怜,但他还是愈加愧疚……
愧对神女啊……
钱茉莉现在已经有些无聊了,因为她耐着性子陪着王心怡跟那个眼睛高于头顶的宫女没话找话了一个多时辰了。
呸,古人当久了,脑子里都变得文绉绉的了。
她已经在一边当背景两个多小时了,王心怡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那宫女也有些不耐烦了,但王心怡说话很有技巧,愣是让那宫女搭了她两个多小时的话。
强哉!
又一段时间过去,钱茉莉也不急了,/开始找个地方坐下,欣赏王心怡的语言艺术。
秋蛾明明不想理这两个人,理了两个无权无势的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应付一个男人的搭讪这么久。
天啊!她为何不走,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地啊!她和要把自己进宫当差的事情全盘托出?
自己和良嫔的事关他甚事啊?还有,自己为何要把这几年伺候良嫔的哦不甘说出来?
这一点也不像她!
“秋蛾姐姐也不容易,在这个苦地方熬了这么久,若不是当初成了良嫔娘娘的贴身宫女,如今也未必一直脱不了身。”王心怡笑盈盈的,说的话一语中的,把秋蛾心里所想却说不出口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秋蛾眼睛一亮,忽然犹犹豫豫地问:“我们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王心怡颌首:“姓王,名忻宜。”
秋蛾走出很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流过阴郁,王忻宜,你既然惋惜我,那好,你就成为我离开淑芳斋的垫脚石吧!
终于聊完了,钱茉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了筋骨:“开始解释吧!为什么跟她废那么多话?”
王心怡头一低,她比钱茉莉高出少许,此时一低正好把视线对上了钱茉莉。少女依旧在笑,表情却有着凉薄。
“只是,在怜悯将死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