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由云照着“秘籍”上的地图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穿过像迷宫一般鬼际越发稀少的小巷,终于来到了“秘籍”上标记着的书痴的住所。可是张由云四下看了看,除了眼前三座连成一片的郁郁葱葱的竹山也没发现附近有什么住宅。
“看来是在山上。”张由云一边对照“秘籍”给出的位置,一边试图从山上茂密的墨玉色的竹子之间找到一砖片瓦的踪迹。
“小贼,还我书来!!!”
突然一个脸上画着左一道右一道紫黑色长条,散着发胡乱披着一件黑袍的“人”一把从张由云背后出现,一下跳上张由云的背,死死地勒住张由云的脖子,就冲他大喊不停。
“还我书来,还我书来……”
张由云被勒得喘不上气来,再加上那“人”不停地大喊,只觉得头疼欲裂,两眼发黑,忙用两手去拉勒着自己脖子的手,说:“松手,松手。我快喘不过气……”,这话刚说到这,张由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都死了,那就是不用呼吸了。于是扭头对那“人”说:“喂,你干嘛呀。怎么一下冒出来勒人的脖子,乱喊乱叫。”
“你,你……”那“人”刚才喊的久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小贼,若不将书还来,我,我与你不死不休。”
“我说虽然你不重,但是能先下来吗?什么书呀,不死不休的,我们都已经死了,就别不死不休的,有话好好说行不。”
“咦,咦”,那“人”听了张由云的话竟气的话不能成句发起抖来,突然就冲着张由云的耳朵“啊”的大喊一声。张由云听到这声喊,全身像是瞬间被施了分筋错骨手,一下跪倒在地。
“小贼,待我施展书中所记的满清十大酷刑,谅你敢不将书还来。”那“人”伸手将张由云一提,腾空借了几下山上竹子的韧劲,跃上半山腰一处后,一跃而下落在一间门上斜挂着一面写着“纵古贯今”竹制门匾的小竹屋前的空地。
“大哥,我真不知道什么书不书的。我是刚来这里的,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问问猴儿。他可以证明我是刚来的。”张由云见那“人”一副就要动手的摸样,忙解释道。
“刚来的?”那“人”停下盯着张由云看了看,嘿嘿一笑:“像你这般不学无术的小贼,自以为拌作新亡的鬼怪,我就会信你?书痴我告诉你:‘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当我无知少年呀’。”就要提着张由云进屋去。
“大哥,大哥,我真是刚来的呀。”
“老夫求解,听闻贵斋藏有古今各代书卷,特地携书一册前来拜会。”竹林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接着先前在村口那个先张由云三人一步进村的老者从竹林中走了出来,冲两人拱了拱手。
“书!什么书?”
“这书乃是老夫在路中偶遇空空手,本想将他抓住,可惜抓之不得,只得了这本书。听闻昙花村书痴爱书如命,心想此书若交付其手,可谓是正得其所。”说完,求解就从怀中取出一册线装书来。
书痴见了那本书,大叫一声便丢下张由云,一下冲过去拿了书往怀里一抱,就喊:“我总算又找到你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便死死抱着那册书,对求解说:“想不到是被大盗空空手盗了去,若不是阁下,书痴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在见他一面。书痴,书痴,无以为报呀。”
求解微微一笑,拱手道:“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倒是要恭喜阁下重获此书了。其实在下近日移居此地,久闻贵斋中藏书千万册,今天是本想来瞻仰一二的。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书痴我的书斋但凡遇着爱书的自然是欢迎的,里面请。”书痴抱着书就要引求解入屋。
张由云刚才被书痴的豹变给看傻了眼,现在见两人就要进屋去,忙喊:“哎哎,等等。还有我呢。”
“这位小友看是被阁下下了禁制,不知……”
书痴脸上颇为不好意思,说:“我原以为他是偷书之人,一急之下就来了个‘荡魂咒’。休息片刻待魂魄回位了就好了。”说完伸手将张由云从地上扶起,往屋里去。
张由云心想,那可不是一急之下,而是疯癫之下吧。没想到这“人”就是书痴,果然是和猴儿说的一样,招惹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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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痴的竹屋从外面看只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进门后便是一间20坪左右的会客厅。书痴扶着张由云在厅里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后,就引求解进了左手边的屋去。一会儿便听见屋里两人似乎交谈甚欢的声音。
张由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力气慢慢地回复后,原想那猴儿给的“秘籍”看看,可在刚才那场误会里不知丢哪去了。又见两人久久不出来,就起身起身敲了敲左手边的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便推门而入。
屋里入口便是一张3多米长2米多宽的长条木桌,往里立着3、40个5米多高的竹制大书架。书架上里有几个放着的全是竹简书,其余的上面大多是线装书和一些卷轴。书痴和求解便坐在长条木桌的一边对着一卷竹简指指点点,那求解见张由云进来,说道:“刚才多有失礼,还不知道小友如何称呼?”
“张由云,弓长张,自由的云。”张由云照先前电视上见到的,依样画胡地拱了拱手。
“好名字。老夫与贵斋主正在讨论这卷竹简中所记着的上古之事,不知张小友是否要一起来看看?”
张由云听了便上前一看那竹简尽是些篆书样的字,哪里看的懂,讪讪地笑了笑:“我才疏学浅,这个篆书我看不懂。”
“张小友过谦了。看张小友衣着打扮似乎不是民国中人,可是又换了什么朝代?”
张由云便将现在凡间中的种种说了一遍,求解听得甚是兴趣盎然,还时不时问上几点。书痴只是听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等张由云说得差不多时,求解说:“正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人间一日,冥府便过了一年。人世间尚且变化如此之快,何况冥府。只可惜人世间里有史官将这历朝历代之事记录下来,这冥府之大却没有一个鬼怪能将这冥府之事详尽记录下来。”又冲书痴拱了拱手,说:“老夫道听途说,说是阁下意欲撰著一本冥府录,尽载冥府伊始至今之事。老夫甚是佩服,今日机会难得不知可有机缘得以阅览手稿一二。”
方才不发一言的书痴立刻站起身来,做揖还礼说道:“不敢,不敢。书痴才疏学浅,那冥府录的手稿不成气候,怕是要污了您的眼。”
“斋主过谦了。这冥府里大大小小的鬼村何人不知斋主学识之广,老夫今日可是为此特来向斋主请教一二的。”
书痴扯起一丝笑,从怀中取出一卷卷轴,双手递给求解,说:“哪里谈得上请教,还望您看了多多海涵。”
求解取了卷轴,哈哈一笑:“虽说冥府之间无甲子,今日求解已在此叨扰多时,不敢再麻烦两位了。老夫这便就此别过,回去细细拜读。两位留步”
三人相互行了礼,那求解便出门而去。
张由云见求解待人彬彬有礼,气度不凡,小声赞道:“真有气质。”
正收拾着桌上的竹简的书痴听了这话,冷笑了一下,说:“也就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才会觉得他有气质。”还没等张由云能有所回应,接下来书痴的一席话,让张由云对这个原本以为只是个爱书成痴的书呆子顿生佩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