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由云见两个鬼差怕是已经远去,自己叫也叫不回来了,便看了看自己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建筑物之类的。发现身后原先的那个墨玉回光之道的出口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左右又是前不搭村后不着地的样子,只能在原地等着先前李尚风说的牛车来接自己。
可是站了许久之后也没见到有什么牛车过来。张由云心想虽说那两个鬼差有点不靠谱的感觉,可是也没理由骗自己呀。如今就剩自己一个人如何是好。
就在张由云想徒步走上一段路,说不定能碰上个鬼一起结个伴,也好过在这干等时,右手边悠悠传来一阵牧笛声。一辆墨黑色牛车突然就出现在路的尽头,并迅速由远至近停在了张由云的面前。牛车的左侧立着一面三角黑旗,旗的边沿绣着飞鸟纹,中间则绣着一朵盛开的昙花。坐在车前的那
“人”,吹着一只白玉短笛,穿着一身青黑色短褐,略微清瘦。待牛车停下后,那“人”停了笛声,扭头打量了张由云一眼,问到:“刚亡之人?”
张由云点了点头,“你是?”
“你是?”那“人”低声嘀咕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短笛,说:“这么说来用白话说的话想必你也能听得明白些。这条茫茫路虽然时常有各个鬼村的车来往,不过时刻不是确定的,下一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所以……。”
那“人”又笑了笑:“在下青川,昙花村赶车人。我这刚送走几位,又带着几位就要回村去。你若是没有想去的村子,我便载你前往昙花村住下好了。”
张由云心想下一班牛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与其干等还不如就坐这辆车去那个昙花村好了,顺便问问这个青川有关这冥府的事。
“那就麻烦你了。”
“好说,车里请。”青川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要掀开车帘好让张由云进去。
“那个,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坐在前面,这样可以顺便看看路边的风景。”
“风景?”青川放下手,有些似笑非笑地说:“你这鬼倒是有意思,大多新死的怕都是要六神无主一番,留在冥府里的大约都想着先找个落脚地方。你倒是有心情……。也罢,你要是想坐前面,那便坐吧,不过可要留神,不要让自己的魂魄被吹散了。”
青川见张由云坐稳了,拿着短笛一挥,牛车便动了起来。速度之快让张由云觉得自己被狠狠的一拉,一下撞在身后的车架上,身体就要散了。。
青川漫不经心的望着路边那片连成一片像是热烧着的血海般的彼岸花海:“你看,这前面可不是什么好位置。”
张由云只能干笑了一下,四下看看了,只能看见左右都是血海一般的彼岸花海和漆黑透亮的天相交在一起的景象。
“这面旗是昙花村的村旗?”张由云想问问这个青川有关这冥府的事,于是就拿车上插着的旗做引子。
“村旗?呵呵,算是吧。我们昙花村原先是因村中有一支极为美丽的昙花而得名,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也没有鬼怪见过那昙花了,如今算是名不副实吧。”青川见张由云对此似乎很感兴趣,又说道:
“既然名为昙花村,这旗中央绣着昙花自然无可厚非。旗边上绣着的飞鸟,上为凰,下为鹖。”
青川往后倚在车上:“要说昙花村与别的鬼村不同之处,大约就是村中各个鬼怪大多是古怪的鬼怪。你如果对这些感兴趣,到时可以去找村中的书痴。他定会很高兴和你说这些的。”
说完就不理张由云,拿起短笛吹了起来。笛声哀而不伤,让人不经起回忆过去种种。
张由云看着这两边的不变的风景,听到这笛声,不禁想起自己过去种种。高中毕业自己支身去广州,做过酒店小弟,替杂志社干过狗仔云云,最后算是找到了个安定点的工作。虽然上过几次当,但张由云向来待人以诚,因而交了不少知心朋友,每每在朋友帮助下其实也没碰上过什么要死要活的难关。这次回家莫名其妙的就死了,现在坐着牛车去那个昙花村,心里不禁有些世事无常、五味陈杂的感觉。
就在张由云开始回忆起高中坐在前排的那个女生时。一边的青川停了笛声,问道:“对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我就叫张由云,就是自由自在的云的意思。”
张由云刚说完牛车之前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片浓雾,牛车一下便窜入一阵浓雾中,什么也看不见。青川的声音透过浓雾传了过来:
“我记下了。今日你承情肯听我一曲,我便给你提个醒好了。要说这冥府里的鬼怪虽然有真名,但有些真名没什么名气,而用混号相称的鬼怪你反倒是要小心些才好。张由云,前面就是昙花村,我就送你到这了。你进村后可要留心不要缠上了什么麻烦事去,尤其要离那个书痴远点。”青川说到这,话里带了点说不出的无奈,“切记。”
张由云觉得自己被青川伸手推了一把跌下车去,这一跌也跌出了浓雾。身后一片雾茫茫的已经看不见牛车的踪迹。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的工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另两位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一位是留着山羊胡子,穿着绣着云纹不知哪个朝代的长裳的老者;另一位则是略微富态穿着寿衣的老太太。
不远处就是一个村子,村头入口右边斜立着一块半米高左右刻着一朵昙花的石碑,碑下躺着一条似乎睡着的黄犬。
那老太太站起身来边四下打量,边双手合十:“原来这就是地府呀,我就说世上是有神仙的。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那位老者看了一眼张由云三“人”,也不发一言起身就朝村口走去,走到那黄犬前站定,抖了抖衣袖,拱了拱手,说:“在下求解,今欲移居此地,有劳关照。”说完就往村里走。
村口设立的结界便因老者的进入荡起一阵像水波一样的波纹。老者也不见了踪迹。
张由云见状,也站起身来朝村口走去。老太太见状忙跟在张由云身后也朝村口走去,只剩下那个中年男子还是坐在地上。
张由云两人就要走进村里时,那只躺在一边的黄犬竟睁开右眼看了一眼两人,开口说:“两位是新死的?”
那老太太一把死死抓着张由云的胳膊,冲着张由云的耳朵大喊:“我的妈呀,狗说话了!小伙子,狗说话了!”
张由云本来也吓了一跳,可被老太太惊吓之下的这一抓,自己的胳膊似乎就要被就要被捏断了似得,再加上老太太又冲着自己的耳朵大喊,只觉得两眼就要冒金星了。
“我长着嘴自然能说话了,何况我可比那些不说人话的人要好的多了。你在不松手,这小子的手就要断了。”
老太太听了忙松了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小伙子不好意思呀。这狗能说人话的,我一激动就……,这地府还是什么都有呀。”
“哼,既然你们是新来的,就在这等等。一会儿村里的猴儿自会来……。”那黄犬的话还没说完。
“青川!!!”一声大喊从村里随着风而来又随风而去:“可恶,又跑了。啊!该死的小贼。”那阵风将结界冲得有些动荡不已,似乎就要破碎。
张由云和老太太也被这阵风带的几乎站不住脚,两人相互扶着才没有跌倒在地。
“那个是书痴。”村里一摇一晃的走出个头上系了一条白色发带,穿着绣满各种飞鸟交衽红袍,腰上斜挂着一条纹着昙花的细腰带,光着脚12、13岁唇红齿白的少年。
“我是这的功曹。两位,呃,三位欢迎来到有月下美人传说的昙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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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开始张由云在昙花村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