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拉着我朝月老庙走去。
待我们从月老庙出来,已有朦胧的夜色,李世民领着我在附近酒楼医饱肚子,便到约定的地方等待长孙无忌。
忽然李世民的小厮李阔快步跑了过来,在他旁低语了半晌,我识趣的扭过头看湖面的景色,只听见李世民沉默半晌道:“你先回去招待他们住下,就说我有要事要办,明日再见吧。”
李阔面露难色道:“他们千里迢迢来一趟,不见恐怕不好吧。”
李世民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思考,我扭过头去道:“怎么了。你家里来客人了?”
“几个朋友,从长安来的。”
“你回去吧,我在这等长孙无忌就行,回头我让他送我回家。”
李世民沉吟半晌道:“好吧,我先回去了,李阔你在这里陪着高小姐,长孙公子不来,绝不准离开半步。”
李世民去后未及一炷香的时间,长孙无忌便赶到了,我打发了李阔回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看的那幅画怎么样?”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只是意味不明的看着我,我一阵不自在,赶紧扭开头不敢看他,半晌,我感到他终于收回了目标,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世民打的什么主意,老实交代,你们俩把我甩开干嘛去了?”
“没干什么,就溜达了一圈,吃了顿饭就过来等你了,噢,对了我刚才看见了一个不错的扇坠,就给你买了一个,你看看怎么样?”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把扇坠奉上。
“这还差不多。”他对我的态度颇感满意。言罢收下扇坠,不知从哪掏出来两个精致的小灯递给我。
“这是干什么的?”我一边把玩着一边问道。
“这个叫许愿灯,据说每年七夕的晚上。把心上人的名字写在灯中间的小牌上,然后放在湖里让灯随水流去,月老就会给两个人牵线,让两个人在一起。”
我想了想道:“逻辑上讲这种说法有漏洞,要是两个姑娘喜欢一个男子,这个男子可以娶了两个女子,但要是两个男的喜欢一个女孩子,那这个女的岂不是要同时嫁给两个男人。”
长孙无忌没好气的道:“没你这么狡辩的,你到底写不写,旁边的小摊上有笔墨。”说完自己径自走了过去。
我看了看周围果然有不少人在往河里放灯了,一边的长孙无忌也在认真的往自己的灯上写着,我偷偷的摸到他的身后想看看他写的是谁,没想到他的警觉性还挺高,刚靠近,他就立马转过了头,瞪着大眼示意不让我靠前,我不满的努了努嘴,心道小气,悻悻的闪到了一边等他。
半晌,他才护着自己的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背对着我把灯放到了湖里,看着灯飘远了,才回过头道:“世民呢?他怎么早走了。”
“他说他家里从长安来了几个朋友,我就让他先回去了。”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嗯,他家原本祖居长安,自是有很多亲友。”长孙无忌随口附和了几句。
我却从他的表情里读到了言不由衷,他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史书上说,当年李渊在太原起兵很大一定程度上是受了李世民的鼓动,而李世民为了父亲的起义,在多年前便不断地结交豪杰。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大业十三年才开始,我至少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准备,却没想到一切在现在就已经开始启动,李世民成为我的仇人或许终究无法避免,思及此心底忽然像针扎般的疼痛。
“你怎么不把灯放湖里?”长孙无忌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我又没有心上人,放它干什么?”
“你没有心上人?”长孙无忌显然很吃惊。
“对呀!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世民呢?”
“谁告诉你我喜欢他的,你那只耳朵听见我告诉你我喜欢他了,我和他只是朋友,就像咱们两个一样!”我大声的反驳长孙无忌的话,忽然间自己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好了好了,别急嘛!我不信就是了。”长孙无忌连忙摆手道歉,试图平息我的激动。
我白了他一眼,幽幽道:“我要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极度不佳,一句话也不愿意说,长孙无忌自然也不敢多言,沉默了半晌,他干咳一声道:“婉儿,其实有些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但······”
我打断他的话,干脆道:“说!”
他显然是先琢磨了一下,接着谨慎道:“你说你不喜欢世民,其实我挺替你高兴的,毕竟你也知道世民和婢儿多年之前已经订了婚了,喜欢上他,或许是对你的伤害。”
我冷笑一声,指着前面道:“我想你更应该为你妹妹高兴。”
长孙无忌愕然抬起头,看见李世民和长孙婢儿,在一家成衣铺里挑选布匹。我冷哼一声径自向前走去。
最近这几天李世民几乎天天都来找我,长孙无忌也来找过几次,每次我都让彩云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给打发走了,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我不想见李世民,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时间一长,李世民以为我的病老不好,干脆每隔三五天都会带个有名的大夫来,但又被我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给打发出去了。
已是深秋时节,花园的花全都凋谢了,我每日坐在花园里盯着残花大把大把地发呆,在心底一遍遍的问自己是不是喜欢李世民,得到的答案从否定到犹豫,最后终于转变成了肯定。可我也越发明白和他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且不说将来他很有可能就是我的杀父仇人,就是他将来的**佳丽三千,也是我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人难以忍受的,太多的东西横跨在我们中间,谁都没有能力跨过。
娘站在我面前,一脸担忧的望着我,道:“婉儿,天冷了回屋吧!”我努力地笑了笑,起身跟着娘走去。
娘关上门,坐到我旁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道:“婉儿,你是不是喜欢上李世民了?”
我奇道:“您怎么会知道?”
娘笑了笑道:“娘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在想什么娘怎么会不知道?”
我软弱的倒在娘的怀里,轻声道:“娘,你知道吗?就算我再喜欢他,他再喜欢我,我们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娘轻拍着我的肩膀叹道:“娘明白你的为难,李世民和长孙婢儿已经定了婚事,你若执意要嫁他,只能是偏房,以咱们家的地位,你爹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半年来,爹娘对我的疼爱早已让我铭记于心,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他日若他们惨遭毒手,我更加无法原谅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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