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看着那面具男,忽然笑道,“北澜夜,你当真是没出息!”
面具男不由一愣,眼神里透出一丝错愕,“北澜夜?谁?”
还真会装!冷月腹诽了一句,不再搭理那面具男,就提步向百花楼走去。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我刚说今日喜上梢头,果然就看到阿月你来到这里,你我缘分不浅呀!”
看着又是一块黏皮糖贴了过来,冷月有些无力扶额,这张脸果真这么吸引人吗?若是当初南宫鹜看到的是那被毁了的容颜,还会不会如今这般痴心许许?
“小叔叔,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娘……爹爹呢?”
北澜羽发现了坏爹爹的另一个强劲对头出现,不得不出面解决这一重大问题。
万一被这妖孽叔叔拐走了娘亲,那他怎么办?
“小叔叔?”怪异地叫了一声,南宫鹜蹲下身子看着北澜羽,“我有那么小吗?而且,阿月怎么成了你娘亲了?”
什么时候冷月有了这么个儿子?
南宫鹜一头雾水,抬头看向冷月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提示。
难道是北澜夜?警惕地看向四周,南宫鹜站起身来,妖孽一笑,“阿月你来的倒是时候,今天这百花楼可是群英荟萃,有大热闹看,包君满意!”
“群英荟萃?”冷月笑了一声,满是不屑道,“不要是萝卜开会就好。”
愣怔了两秒,南宫鹜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一旁的芍药更是笑得前仰后翻。唯独那面具男,眼神里有淡淡的柔情,似乎只要看到什么,一切都无所谓。
“你,你放肆!”
冷月低声回了一句,“你放屁!”
一时间,聚在四周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相公……”
芍药撒娇似的拉了拉冷月的手,脸上却很是得意的笑,哼,她家公子比她还粗鲁……啧啧,这骂人的水平真是……不是一般的低。
“娘……爹呀……”北澜羽别扭地叫了一句,“他哪是放屁呀,屁都比他香!”
“噗……”
“哈哈哈……”
四周想起了一阵笑声,众人看着那脸涨的通红的男人,又看了看正对视而笑的那父子俩,众人都决定看热闹。
“你们,你们不登大雅之堂!”
男人看了冷月一眼,结结巴巴道,“是男人的话,你就和我单打独斗,别口头上占便宜。”
看着这语无伦次的男人,冷月罕见地报以同情的眼神,“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别一不小心咬了舌头。”
芍药还真没见识过这么温言和色的冷月,不由大跌眼睛,“公……相公,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诗书簪缨世家的,咱们这粗鄙的乡下人怎么能和人家相提并论呢?”
话音一落,这百花楼山庄前尤时热闹纷繁。
这一身白衣胜雪,相貌出尘脱俗的丈夫,旁边的是妩媚动人,倾国倾城的夫人,还有那粉妆玉琢伶俐可爱的儿子,哪里有半点乡下人的粗鄙了?
再反看那男子,一身粗布衣裳,头上还插着几根稻草,活像是从柴房里出来的伙夫。
“骂的不错。”
北澜羽扯了扯芍药的衣袖,很是赏赐般的赞了一句。
面具男站在冷月身后,看着那黄褐色衣衫的男子,竟觉得有些眼熟。
“三少爷,你怎么跑出来了?”
一身短打的仆人模样的人跑了出来,只是那一身衣裳竟也是中等的丝绸,竟是比他口中的三少爷还要精致几分。
“这不是千家的人吗?难道这男人是……”
“三少爷?千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冷月听着耳边吵杂的声音,忽然间脑中闪过什么,却没有抓住。
“千影,没想到时隔几年,再别重逢倒是连故人你都不认识了。”
南宫鹜很是热情地上前,拉着三少爷的手寒暄道,“我是吴踪呀,你忘了,那次我们为了争夺海棠春的小倌儿不打不相识的。”
吴踪,吴踪,无影无踪……冷月唇角微微扬起,倒是没想到,南宫鹜竟也是这么个可爱的人。
“公子,你认错了,我们三少爷哪里去过什么海棠春?他一直被关在后院的柴房……呀……”
情知失言的仆从连忙捂住了嘴,看着南宫鹜一脸的狠色,“得罪了千家,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南宫鹜很是害怕一般,脚下动了两步到了冷月身后,“阿月,我好怕怕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冷月白了南宫鹜一眼,看着那趾高气昂的仆从,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意,“千家又如何?就能够仗势欺人吗?”
三公子摇了摇头,看着冷月和那仆从一脸认真道,“仗势欺人是不对的。”
这千家三少爷到底是哪国人?冷月眼角跳了跳,表示疯子的世界她不能理解。
刚要离开,那三少爷上前两步拦住了冷月的去路。
“让开。”
眯着眼睛看着三少爷,冷月的眼里是毫不隐藏的杀意。千家的人,她不介意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不让,我就是不让。阿土,还不赶紧跟这位公子道歉?我们千家立足千阳城,可不是靠仗势欺人鱼肉百姓才得来的名声,簪缨世家,诗书有礼,这才是家族兴旺之道。”
好一番见解,虽是浅显易懂,可是这世人都忙忙碌碌终日却不知为何而忙,一味的追逐名利富贵,反倒是忘了最初的本念,这千家家大业大,子孙繁多,可是能有此番见解的除了这个疯子一般的三少爷还有什么人?
哦,对了,还有她的表兄,雪家青阳。
“阿土?”芍药怪异地叫了一句,看着那一身富贵人家子弟打扮的仆人不由一笑,“果然是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呀,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北澜羽很是懂装不懂的问道,一副谦虚好学好儿童的模样。
“可惜,若是咱们家的奴才,我定当打断了他的狗腿,拔了他的狗牙,看他往后还怎么随便撒欢,到处咬人!”
叉腰而立,芍药学足了冷月的气势,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你,你竟然敢瞧不起千家,你等着……”
那仆从刚想要离开,路却已经被南宫鹜挡住了。
“怎么,你们家三少爷还在这里,你不把他带回去?”
那人看南宫鹜那一身随意的紫色长袍虽是不显眼,可是那眉眼间的狷邪,那刀铸般的俊颜,无风自舞的红色长发,还有毫不掩藏的嘲笑和讥讽。
这个男人惹不得,有了这个认知,那人连忙转身,想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银色的面具遮掩了那样貌,只是灯火通明下折射出一两丝清冷的气息,与这百花楼的热闹繁华格格不入。
“你,你让开……”
面具男岿然不动,只是一双眼睛里透着几分笑意。
得罪了她,又岂能全身而退?
“怎么,没了出路的话,我可以给你指一条。”
懒懒的挑起眉峰,冷月很是佩服自己的耐心。
“哪,哪里?”
一时间慌乱下,他口不择言看着冷月的眼神多了几丝慌乱。
慢慢走近,低头弯腰似乎有几分悔意,只是唇角却是无人看到的冷笑,“得罪千家的,都要……”
最后一个“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出现在手心的匕首还没有出鞘,他脖子上已经蜿蜒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围观的人那么多,却没有几人看到冷月是怎么拔剑出击的,只觉得眼前似乎闪过一丝红芒,看到的就是那千家仆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有出路,那边只有死路了!”
血风剑回到剑鞘之中,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冷月看着那木若呆鸡的三少爷忽然间冷笑一声,“三少爷,不知道是否赏脸和在下一道去这百花楼游玩一番呢?”
游玩一番?这人还真是疯了,这百花楼高手云集,岂是那游玩的地方?
可是刚才冷月的那一手却让不少人还陷入震惊之中,这等身手,怕是有能力游玩这百花楼吧?
看着千影没有回答,冷月眉色里闪过一丝不耐,便向着百花楼走去。
“公子,为什么邀请那疯子?”
芍药有些不解,不过一个疯子,值得她家公子另眼看待?
“他不是疯子,是暗夜大陆百年不遇的天才!”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千影急切的叫声,“你等我一下嘛,我这就过来。”
“这里有什么热闹好瞧的,你怎么这么无聊呀?”
千影很是不解冷月为什么对这百花楼这么有兴趣,看着百花楼三楼的位置挂着的“千阳第一楼”的匾额,冷月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冰冷且嘲讽。
“好大的口气……”
芍药很是不屑道,“占地面积大就叫第一楼,那我要是有了千阳城,是不是该叫天下第一人呢?”
北澜羽撇了撇嘴,掐了芍药一把。
“臭小鬼,掐老娘干嘛?”
看着暴龙脾气的芍药,北澜羽撇了撇嘴,很是语重心长道,“出门在外,低调为人,低调为人。”
这模样,活像芍药四五岁的孩子,而他北澜羽才是那稳重之人。
面具男伸手,想要揉揉北澜羽的小脑袋,可是却被他躲了过去,“你是谁?不能碰我的。”
说那话时,北澜羽活像是遭遇了流氓的小娘子,很是提防着面具男一般。
投到了冷月身前,蹭着冷月的衣衫,北澜羽很是骄傲的宣布主权所有,“只有我娘……和我爹才能碰我。”
坏蛋爹爹,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可要体谅儿子的一片孝心呢!
面具男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摇着头却还是转身离去,倒是南宫鹜颇是有些诧异,话里带着三分酸涩,“阿月,你又拈花惹草!”
活脱脱受了委屈的小女人模样,脸上虽是有笑意,可是眉眼里却有些淡淡的失落,因为冷月追随着面具男的眼光。
收回目光,看着抱着她大腿的北澜羽,冷月淡淡一笑,“蝴蝶最喜欢飞舞在花丛里,你说是蝴蝶的错呢,还是花的错呢?”
难得听冷月跟自己长篇大论,南宫鹜脸上很快挂起了招牌式的温和笑意,“这当然是那臭男人的错,竟然妄图染指我家阿月,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下次别让我再遇见他,否……哎,阿月,你等等我呀!”
“阿月?我可以这么唤你吗?”千影小心翼翼道,生怕触动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