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我师,正当柳枫为自己即将完全通读三千道藏而沾沾自喜时,李灏钧站了出来,告诉他,如此做不行。
世上聪慧之人何其之多,到最后却是泯然众矣,沦为普通人,而拙笨之人,终登临人生巅峰。
聪慧的人自然认为拙笨者运气好,天道庇佑,须不知,正是他们聪慧,不须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能走在同辈中人的前列,然后认为自己是天才,做任何事都能成。
自然而然,聪慧者已走在同辈的前面,独立高峰回望奋力攀爬的同辈,遗世而独立,忘乎所以。
修行极境后期,可以说步步维艰,花费无数岁月精力,可能寸进,或者停步不前,眼看后者将要赶超自己,与他同时屹立高峰。
聪慧者慌了,遗世而独立,他已经习惯了世人景仰的风光,绝不容许他人分享这份荣耀,会探索其他修行途径,弃道重修,以聪慧者的天资,自是水到渠成,不用很久,他再次屹立高峰。
拙笨者离高峰只差一步,他望着重新登临绝巅的人微微一笑,不理会聪慧之人得意,继续埋头苦修,终于踏上高峰。
聪慧与拙笨同时屹立高峰,在拙笨之人看来,没什么大不了,他没享受过世人鲜花掌声,没得到过任何赞赏,他继续修行。而聪慧者见有人与他共享荣耀,而且一个远不如他的拙笨之人,他不甘,再次探索新的道途领域。
如此反复,聪慧者几次登临巅峰,此时他与拙笨者回到了同一起点,面对世人歌功颂德,他更加忘乎所以。
道其道,拙于道,屹立高峰的拙笨之人,在苦修中寸进,终是厚积薄发,踏上天路,驾着祥云,遨游九天,而聪慧之人呢,谁还会记得他。
柳枫并不愚笨,李灏钧的金玉良言让他见识到自己的不足,在以前,他的阿爹柳士敬也常磨炼他好大喜功的性子,不过他阿爹比较粗暴点,直接用藤条,而不是建议。
“人体奥妙,天地九极秘境,发掘潜能,超越人体极限,九极秘境之炼体境,初始境界,引灵气入体,锻己身,强骨壮经脉,凝天地阴阳五行精气,归一轮海诞灵台”。
“灵台之属性,与体质有关,木属性体质,灵台自是木精之气为主,有的是两种属性体质,或是四种属性,或者是五行之体???”,读着这些载录的修行纪要,柳枫不禁想知道自己属于何种体质。
他曾隐约听到白翁说过,他的体质属于罕见灵体,不过到底是何灵体,他一时未有听清。
灵体也分很多种,最常见的灵体是跳脱五行之外的阴阳体,单一的阴体、阳体,还有混沌体、神王体等一些少之又少的稀世体质。
不入山,不知山之巍峨;立于海面,方知何为沧海一栗;踏入修行,才明艰辛,柳枫以前囫囵吞枣式的阅读并不适合修道,如今静下心来,方明悟真理。
柳枫聚精会神的揣摩各种典籍记载的知识,明悟真意,才翻下一篇,连李灏钧归来时也不曾觉察,从而错过了采集灵药液。
手不释卷学而不厌,当柳枫揉着酸痛关节,望着窗外,却是艳阳依旧,道:“时间过的真慢”。
“不慢了,现在已是第二天中午”,柳枫回头一看,发现李灏钧正在一卷典籍上写着什么。
“啊”,柳枫错愕,跑到窗外,望着晴朗碧空,太阳东升,歉意道:“李前辈,那昨晚我岂不是???”。
李灏钧知道他要说什么,停下手中的笔,道:“无妨,采集灵药液不差一朝一夕,我观你眼眉紧蹙,可是遇到不明之处”。
“晚辈正想向你请教”,柳枫道出心中疑问,“书中说,体质决定修为,修为的高低与体质有很大相关,我很想知道,我为何体质”。
“柳枫你读了很多书,应该读过,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这句话,体质固然重要,但若你不懂得进取,哪怕你是金仙体也会碌碌无为,变成废体”。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前辈所言,晚辈受教了”。
“你是聪明人,你正式修行后,切不可好高骛远,踏实根基,才能走的更远”。
柳枫凛然,仔细想着对修行的态度,道:“我明白了”。
屋子再陷入沉静,两人都不说话,唯有沙沙翻阅声,还有柳枫偶尔放下手中典籍,仰头沉思后,偶有所得喜悦欢呼声。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时间沙漏滴落,翻转了一遍又一遍,算算时辰,已是过去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柳枫温故而知新,把以前读过的道藏重温一遍,才发现自己实在太粗枝大叶,幸好,现在已经弥补过来,为时也不晚。
遇到不明处,向李灏钧求教,解决了一个个疑问,他体会到了更多对于修行的见解,像枯燥的大地,只要注入水就能变汪洋,此刻他,只要经脉完好,踏入炼体境易如反掌。
期间也开始了第二阶段的治疗,柳枫想到那痛楚的银针度元术,头脑就发憷,这种痛苦简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但是别无他法,这已经是最好的治疗法门,做人知足,李灏钧肯舍下身份帮他,他还抱怨什么呢?
“此次与上次不同,你要尝试配合我的度元术,运转度入体内的药元精气,反复冲抵阻滞经脉”。
银针换作更细的金针,柳枫除去衣袍,走入鼎内,深吸一口气,道:“来吧”。
李灏钧捏着金针,朝着背部至阳穴扎去,柳枫背部吃痛,身子不自禁颤抖,那种痛楚无法形容,让你想笑又痛的感觉,让人发狂。
柳枫知道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因为现在只是开始,更困难的还在后头,他努力保持灵台清醒,照着李灏钧教授的法门,引着那股突入进来的药元精气,冲入那断裂经脉。
人之经脉,是人体最敏感,最不能着力的地方,突然遭到一股药力冲入,那种痛,柳枫当即痛的痉挛,抽搐个不停。
“忍住”,李灏钧右手招引,天地的灵气,化作一团柔和的光,护住柳枫,让他免于栽倒入鼎内。
汗如雨下,柳枫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药元精气失去控制,在那节断脉中乱窜,眼看就要冲破脉管,李灏钧立刻用金针将精气引导至体外。
“怎么样”,李灏钧关切问道。
背部督脉是人体主要经脉,如果这关都过不了,余下就别提了,柳枫明白这个道理,道:“前辈,我没事,再来”。
“嗯,记住,你要保持灵台清醒,控制住那股精气”,李灏钧再次用金针度进一小股灵药精元,不过比刚才少了很多,有些事真的急不来。
由于元气少了许多,柳枫也不像初时那么痛,尚能勉力保持灵台的清醒,咬紧牙关,念着运转心法,尝试着引导。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三次也是失败,十次,在第三十次时,柳枫总算是控制住那股药元,不断贯汇阻滞的经脉。
每冲一次,他背部打着摆子,面部青筋直冒,手攥的拳头,指甲都陷入肉里,他不气馁,歇息一会,等痛楚好些,再次运气贯通经脉。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反复引导冲脉,阻滞的经脉松动起来,就像水冲石墙,冲出了一道豁口,那么剩下的事,自是水到渠成。
没有了痛楚,有的是,药元精气滋养经脉带来的舒爽之意,柳枫抹掉额头冷汗,心中多了些喜悦,这是好的开始,当即道:“前辈,我们开始下一条经脉吧!”
看柳枫语气坚定,李灏钧满意点头,递给他方才写的心法,道:“好,这次是任脉,这是运气心法,好生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