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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当文艺女遇上理科男

林小枫就职的第一家公司朝华就位于滨海老市区的华科玩具总厂内。因为没注册交税等各项原因,公司的现任总监姑且称他为常先生吧,跟华科的董事长,一个本地人关系非常好,就租了总厂的二楼作办公室。那时滨海玩具刚刚起飞,赶上了中国经济的好时候,山寨玩具在国外很是热销,以至于朝华只开业一年而已,业绩却相当不错。朝华是台湾某个大IC公司在滨海的代理商,由几个台湾人幕后合股而成,常先生因为熟悉滨海,在滨海的玩具厂多有人脉,所以被授以部份股份请来管理朝华。

其实林小枫学生时代的理科并不如文科好,从小她爱好文学,爱读小说等杂书。如果没有中考那场变故,她理想中是学文的。一直以来她的英语成绩和语文成绩都相当不错,如果照此发展下去,她宁愿在这两科当中选一科来当专业。可惜的是就读的中专院校虽然也有文秘等文科专业,但却不是该校的名牌专业。再加上那时计算机刚刚兴起,为了将来好找工作,林小枫就退而求其次选了个计算机应用专业。事实证明这个选择真是一大败笔,要知道那个专业本来学制四年,恰恰在林小枫她们那一届就改为三年。更惨的是那年开始所有的中专学生国家开始不包分配了,所以会选择读中专的基本上都是学习成绩很差的,跟以前学习成绩最好的去读中专成为强烈反差。学生素质差了,老师自然也没有什么教书热情,林小枫就这样在中专院校不知所谓地呆了三年,加上她本然就对理科兴趣不大,可想而知学成什么样了。

当堂叔林远介绍林小枫进去朝华写程序时,一听到是关于产品开发的工作,林小枫是又喜又怕。喜的是真的一毕业就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怕的是以她这样的能力,真的能适应难度相当大的编程工作吗。事实证明林小枫的担心是正确的,只有中专水平的林小枫一进朝华,当面对那些全英文的IC资料时,林小枫真是懵了。同时进去的还有好几个人,堂叔林远同学的弟弟黄春,宋宁的女老乡宋妍,编程主任的两个远房男亲戚,也是刚毕业的。几个同时进去的人,除了白天学习,往往晚上也在公司学习到很晚才回宿舍。实在是因为太难了,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敢说很容易就把全英文的资料看懂了。但那时的编程待遇相当不错,所以虽然很难,但大家热情还是相当高的。

宋宁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林小枫一直记得很清楚,在某个早上大家都准时正襟危坐在办公室时半个小时之后,提着一袋包子的宋宁才施施然出现。编程部主任是标准的广东河源人,个子高大,皮肤黝黑,平时不苟言笑,为人很是严肃,林小枫一直都很怕他。据林小枫观察,编程部主任每天必定提前五分钟到办公室,在这样的影响下,除了总监和几个台湾业务,技术部的人是都不会迟到的。编程部主任的座位恰好在宋宁后面,宋宁他们坐第一排,林小枫等几个新来坐第二排,而林小枫的座位则刚好是第二排的第一个,所以后面的人进来她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当她偷偷看到宋宁明明迟到了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吃包子时,她真是又佩服又吃惊。

到了晚上林小枫他们还在办公室里为一个个难解的问题苦恼不已时,另外一个河南籍同事便指点他们去请教宋宁。没想到在别人眼里也许是想破脑袋也不得其解的编程难题,理科男宋宁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高手一样,只是衣袖一拂,连手指都没沾,就迎刃而解了。更令人心折的是,宋宁还很有耐心,不管林小枫等人问他多么幼稚简单的程序问题,他都很有耐心帮忙解答。更因为林小枫是这办公室里年龄最小的一个,一帮老同事就开玩笑说林小枫应该叫他们为叔叔。林小枫不以为意,嘴甜口快的她立马就叫叫宋宁宁叔,惹得办公室里的众人大笑不已。从那时起,林小枫一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同事们就开玩笑说去找你宁叔吧。

那时林小枫跟宋宁的女老乡宋妍同一个宿舍,宋妍是学电子的大专生,相比较林小枫而言,学习编程多少要快一点。可能是女孩子天生对逻辑分析能力相比较弱于男生,两人发现,明明同一个问题,黄春他们都很容易就找到解决点,她们两却百思不得其解。台湾公司有个好处是包吃包住,吃饭的地方就在林小枫她们的女生宿舍。每每下了班几个年轻人结伴回去,宿舍也并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因为怕显得刚来不懂事,早早就抢着下班吃饭,几个年轻人往往等编程部,电子部主任等走了才走。宋妍一头短发,穿着打扮也颇像男孩子,两人颇能说到一块去。在那时高压力的环境下,两人苦中作乐,互相打气,是一对同病相怜的好难友。

宋宁往往也是很迟才离开公司回宿舍吃饭,林小枫几次就走在宋宁后面。那时的宋宁穿着黑色的球鞋,蓝色风衣加浅蓝色磨白牛仔裤,干净清爽的头发,走路时刚劲有力,既稳重又富有朝气,像个阳光大男孩,给林小枫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再加上他在写程序这块奇特的能力,让林小枫对他很是好奇。

后来才发现,宋宁果然是逻辑性强,有耐力和分析力的典型理科生。这样的人的缺点显而易见,文科很差,对文学更是一点也不感冒。当他和林小枫在一起时,往往对林小枫说的某个成语很是不解,这时候他就自嘲,我以前读书时语文从来没有及格过呀。让林小枫哭笑不得,不过优点也很明显,有什么困难他都绝对不会逃避,只会坚决迎难而上解决,这一点让人很是放心。

在总厂呆了不到两个月,朝华就决定搬家了。主要是去年的业绩太好,公司打算扩招人手,所以在海边的小岛找了个更大的地方。一个大院子,里边是四三幢楼,原来是某个政府单位的陪训中心。装修得颇像宾馆。滨海临海,离市区也不远,最多半个小时车程而已。何况去海边小岛的路上,就有个很大的玩具工业区,估计想着把那边的生意也做了,再加上房租便宜,才搬去的。

三月的某一天,天阴沉沉的,可还是搬家了。林小枫跟宋妍同一辆车,两个女孩子东西很少,对于即将到来的新宿舍,两个既兴奋又害怕。林小枫是刚出道,编程学了一个多月了,进步并不算大。她怕的是,再学不会,只怕就要被炒鱿鱼了。宋妍有着同样的担心,她是家里的老大,读大学花了家里不少钱。家里的几个弟妹,都是读到初中毕业就出来赚钱了,她这个老大,反而没帮上什么忙。之前找的几份工作,也是做不长久,虽然早林小枫一年毕业,但也说不上有什么工作经验。两人听到编程主任的暗示时,都很是担心,提心吊胆了了很久。这次能跟着一起搬到新办公室去,是不是意味着她们的观察期还没结束,还有是有机会的呢。两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乐观并进。

到了培训中心,宋妍跟林小枫照旧分在了同一个房间。两人都很高兴。宋妍是有些男孩子气的,铺好床铺就直直躺在了床上,高兴得大呼小叫。林小枫收拾了一下,她东西并不多,两下子就收拾完了。楼下的男同事问她们要不要去海边转转,散散步什么的。林小枫开心地答应了,换好衣服就立马跟了出去。

那时已经四点多了,因为搬家的原因,当天和第二天都不用上班,用来整理收拾办公室什么的,所以大家都很空闲。这还是林小枫第一次看见大海,下大雨的天气,海面上风浪很大。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一阵风吹过,站在大石头筑成的堤坝上打着伞的人们哪怕穿着厚毛衣,在这个下雨的天气里,也照旧仍不住打了个寒颤。时不时的有大浪打过来,黄褐色的宽阔的海平面上,顿时颇为壮观。林小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像,看了也觉得有趣。虽然海水不是她想象中的蓝得像缎子一样,可是就那无边的广阔也足以让她叹服了。几个年轻人都没见过这样的景像,有几个还兴奋地冲着大海大声地吼叫了几声。是的,不是有首歌唱道,大海啊,我的故乡。在雄伟壮阔的大自然面前,凡人是毫不起眼的渺小,怎能让人不心折呢。更何况,此时的他们,是那样的年轻,跟这样的景像相得益彰。可不是么,青春啊,你本来就是最美的乐章啊!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静静地站在海边,默默地感受这来自大自然的美丽馈赠。

到了吃饭时间,细雨还在下。黄色的海面或宁静,或翻滚,呈现不同的美丽。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几人就慢慢地沿着水泥道回了培训中心。

在培训中心的第一个晚上,林小枫展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新的生活到底会是怎么样呢,她很好奇,怀着期盼,在她合眼没多久,天就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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