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降,
绚烂的晚霞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黑色雾纱,朦胧而蛊惑。
晚膳过后,一个人踱步过走到芸苑的谵台贤轩,站在芸苑的庭院门口,顿时身形僵硬住,忘了是进,还是退。
十几米外的木棉花树上,
已然不复昨日光秃秃的枝干,
千朵万朵灼眼的火红花朵,从树枝上钻了出来,极致绽放,宛若燃烧的火焰,
那么刺眼,那么炙热……
但让谵台贤轩震惊的,却是木棉花树最顶上,一袭似火红衣的身影,
那似火红衣,与一树灼眼怒放的木棉花,照相呼应,仿佛本就是一体,妖娆,而媚惑,就像是由木棉花幻化成了人形的花妖,盈盈而立于树顶之上,清风吹过,衣袂飘扬。
谵台贤轩张了张嘴,一个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呼之欲出,
却发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芸儿……’
谵台贤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抹身影,一眨不眨,不敢,更不舍得,
只是静静的,贪婪的看着,
树梢上的沐子月,亦然,只是静静的,无声的留给树下的那个人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样的对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只知天色渐渐暗下来,直至再也无法看清……
待谵台贤轩想走近再看时,树上哪还有半个人影,只剩下一树盛开的木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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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外,
皇上身边的红人,太监总管范公公,在御书房的门口来来回回晃悠了一圈又一圈,眼睛不住的瞟向毫无动静的御书房,但终究没胆子上前去惊动圣驾,
只在心里嘀咕着,难不成皇上今日又直接宿在御书房吗?
皇上都已经连着三十五个日子夜宿御书房了,后宫的小主一个又一个的轮番来自己这儿打探口风,更没少塞贵重的金银珠宝给他,意图显而易见,
甚至,连瑶华宫的太后娘娘,也嘱咐他放机灵点儿,
比如让御医做些补身子的汤剂给皇上喝,还让御膳房蒸煮大补汤之类的,
可皇上每日除了早朝,或者去瑶华宫给太后请安,其他时候,就只静静的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连自己都被遣了出来。
御书房别有洞天的的内阁里,
皇帝谵台贤轩直直伫立在一副人物画像的面前,刚毅的俊脸上不喜不悲,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画像上,画的是一个女人,姿色平平的女人,但却有一双绝美的眸子,瞳孔中的映射的深邃、睿智,仿佛能将人所有的目光紧紧地吸引住。
这是由丘宁国第一画师所作,画像里的人生动逼真,仿佛真能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不过,到底也只画出了七分神似,
还有三分神韵,是画师无法画出来的,
但那已经深深的刻进了脑海中,无法描绘,也无法复制。
“你终究是舍不得朕,对不对?”
谵台贤轩突然扬起右手,似要抚摸画像上的女人的脸,但却终没舍得落在画布上,只是隔空虚晃的触摸了空气,因为那是他无法触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