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焉?幻焉?孰人可判。她“入五”,悠然远眺……天空在她的眼中,不再蔚蓝,如涂抹了一层半透明的、黑色的膜;太阳刺目,却不再炽烈,像是梦中那一抹沉重的油画一般的天空,压抑、冰冷、永恒,透着一种似真似幻、如梦荒诞。声音,也被剥离了,就在耳边缭绕,却是有的,也是无的……细细的,品味其中的玄妙,感受那种真实,那种不真实,心灵活泼清冽,干净而清幽,如人迹罕至的山野中,那一汪清浅的泉。
泉水叮咚,却安静、祥和;山野风岚,却吹不动心中的平静,莎莎的树叶婆娑,荡起水波,但水波下却依然平静……她便是这样的平静。正这时,忽而耳边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阮,我看到你开车来的。”
“嗯……”暖暖的眼波一动,血气上盈。声、色在瞬息之间变得活泼、充盈,她的眸子干净的像是山泉,落在少女的身上。少女穿了一件紧身的打底裤,裤子是红色的,很少见,却很适合少女的性格。上衣是一件米色的半长风衣,系了一条腰带,勒出小蛮腰。却不是自己前面的白飞飞,是谁?
适才,白飞飞便拉着李娜的手进来,她便知道了。她、李娜二人的性格,却有几分相似,所以二人便耍在了一起,成了不错的朋友。
少女道:“我刚和娜娜出去散步,就看见你开车过来。真厉害……你妈妈放心你自己开车啊?要换了我,妈妈肯定不同意……”别说是不同意开车了,就算是想要考驾照,也是俩字:没门。暖暖这个年纪,卡着年龄考驾照的,着实少见。暖暖不时的“嗯”一声,听着白飞飞喋喋不休……
感觉,蛮好的。
“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自己说了好一阵,也不见反应,白飞飞有些无语。伸手在暖暖眼前晃一晃。
暖暖道:“在听、在听……”不等白飞飞再问,便道:“飞飞,我刚在想一个问题。你说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对于身体外部的感知,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白飞飞被问的一愣,说:“当然是真的啊……”心说看到的不是真的,什么又是真的?只是说完,就一下子醒悟过来……“啊,你分明就没在听我说话!”
“……”暖暖心说,“少女你的反应好慢诶。”
白飞飞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暖暖道:“在思考。”
她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和白飞飞说:“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飞飞你看,我们看东西,听东西,实际上就是一个吸收声波、光线,再通过大脑处理的一个过程。而我们看到的许多物体,实际上都是反射的可见光……而实际上,它只是反射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光被吸收了,而我们的眼睛,吸收的也是一部分。所以,我们所看到的物质,本来就是残缺的。真实而残缺。但为什么,又不像呢?因为我们的大脑会补充……你看,补充出来后,很真实,但是……”
暖暖说着,就拿出一张便签,在便签上随意的画出一个正方形。
正方形的四个角内,分别点出了一个小点。
还有一些圆圈。
“假设,小点是看不见的,圆圈是可以被看见的。那么我们看到的正方形,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暖暖画了一个新的正方形,上面不再有小点,只剩下了几个圈。
“这应该是我们初始的时候看到的……而实际上,反应在我们脑子里的,却不是这样!”笔将圆圈一连,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图案,暖暖道:“这才是我们看到的。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有类似的经历——比如说晚上的时候,看到树,阴影,都会心生恐惧。然后会发现影子变成了怪物之类的……”
“对对对……”
白飞飞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这种事几乎人人都经历过,尤其是小的时候。
“所以,我认为物质……嗯……”暖暖沉吟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思索着该用一个怎样的,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物质是有一个客观的,本来状态的。之后,还有一个最为接近物质本来面目的状态,应该是第三者观察状态——就是说,类似于光照在物质上那种状态。之后,还有被动观察状态、主动观察状态。”好容易,暖暖才是想到了这几个形容词——依靠着自己的知识积累、理解,想出来的几个词。
一共将之分成了四种状态……
“阮你好厉害,说的我一句都没听懂!”白飞飞全程懵。
暖暖囧……只是,她却想和白飞飞分享。
于是,就又换了一个说法。
“盲人摸象知道吧?”
“知道……”
这个故事,可谓是“耳熟能详”到人的耳朵起茧子——是一个贬义的成语。而且还是一个“舶来品”。暖暖“嗯”一声,说道:“那我给你说,大象呢,就是本来的样子。是我说的本来状态,而第三者观察状态,就是国王,眼亮的人,看到的大象。被动观察状态,是摸了大象的全身的盲人所感知的状态。主动观察状态,就是随便摸到了一个地方的状态……这一下,你明白了吧?”
“……”
“哎呀,你老想这些,有什么意思啊?”
少女对此毫无兴趣。
暖暖:……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不再理会少女,便继续琢磨这个问题。之后不久,周处便也来了。之后,班主任苏可就过来一趟,说是等下要开会……至于班级里面的卫生、纪律之类的,根本就不需要安排、吩咐。六班在暖暖的调教下,可是变得很自觉的。譬如地上有了纸屑,哪儿有了灰尘,谁看见了,动动手就解决了。
不需要人督促、推着、强迫着去做。
他们是六班的主人。
“那,我去开会了。苏阮,交给你了……”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不是让暖暖管教大家,而是让暖暖带着大家玩儿。每一次都是这样,同学们简直心有灵犀。班主任走后,暖暖便征求了一下意见,开始玩儿游戏。“猜笔画”“成语接龙”之类的,大家都玩儿腻了,于是暖暖就只能换花样——班里同学分成了两组,男女尽量均匀分配,比试“俯卧撑”。这个“俯卧撑”自然不是一般的俯卧撑。
是要男生驮着女生做的。
“预备……”
暖暖一声预备。两组人都是男生趴下,女生坐在男生背上,支撑起来。再喊一声“开始”就开始做俯卧撑。
自喊“开始”之后,当其中一组无力继续,不能再坚持两秒一个俯卧撑的时候,就立刻换人替补。两组人的人数是一样的,哪一组先轮完了人,哪一组就算输。这个游戏男生们没玩儿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玩儿开了,更是相互较劲,谁也不服谁。
两组人不服输的拼尽全力。
轮了四个人,地上就淌了一地的汗水,汇成一小滩。游戏只是进行了十多分钟,就已经结束。两组人拼的旗鼓相当——彼此的人员分配,也是相当的。暖暖几乎是把三绝堂的人平均分给两组的,不然根本没得玩儿。
三绝堂的那群学生,周一到周五每天的“课外活动”都要训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锻炼。是有暖暖这个“小高手”亲自指定的训练项目,其中的许多经验,放在一般的武学世家、门派传承里,几乎都是可以当成秘不示人的“绝学”“绝密”的——普通的同学与之一比,自然是无论体力、耐力、爆发力、灵活性、平衡性等诸多方面都是不如的。别小看了一个驼人的俯卧撑——
同样的身体素质,驮着一个同样体重的人,一个普通的没有练过的人,不知道技巧的人和暖暖教出来的“三绝堂”的成员,是肯定不一样的。三绝堂的学生更能忍耐,更能在身体乏力的情况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且对于背上驮负的重量,也可以一定程度的“转移”,使得背上的人下坠的力量分散开,不集中在背部。
如此——豁然轻松。
……
“好,输了的一人出一个丑,谁也不许跑……”
暖暖回到座位上,看输掉的一组上后面卖丑,各种的搞怪。玩儿了一轮,就开始第二轮,这一次败组就开始斗心眼儿了……但凡是游戏,无论是什么样的游戏,玩儿到了高层次,也都玩儿的是脑子,此刻,就连这一个俯卧撑也不例外:两组人实力相当,但胜利的一组终究是占了一些优势的。
想要抹平优势,赢得胜利,不动动脑子怎么行?这就像是古时候的“田忌赛马”一样,一阵嘀咕之后,第二轮就开始了。
一群人憋着一口气:
“刚才我们卖了丑,你们也别想跑……”
暖暖扇风——
“对,让他们也出出丑。”
暖暖点火——
“这次行不行啊?”
两组人……
第二轮的结果依然和上一轮一样。虽然动了脑子,可脑子终究没有比得过另一方的身体素质上的优势。于是,又输了……再次卖了一个丑,连败两次之后,失败的一组已经对这个游戏绝望了,于是要求换游戏!暖暖没意见:反正她又不玩儿,她是裁判,谁出丑也出不到她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就换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