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部被任红梅强名之曰《义薄云天》的电影,其剧本对于镜头、场景的编号,也都是极有趣的,非是按照001镜头002镜头这样的写法,而是以诸如“操场”“教室”之类的词汇,通过不同的景,将一个又一个的分镜头总摄、分类,形成了一个紧密的整体。这些镜头,一共被这样分成了“操场”“教室”“家”“KTV门”“KTV内”“包厢”“公路”“车库”“班房”“审讯室”十个景——这“车库”的最后一镜,完成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干净利落,再便只剩下两个景,就算是完成了。
“车库”一景,随着饰演警察的演员,按照排练冲进来,将人制服、押走,郑浩、田小军二人被放下来,才算完成。郑浩郁结了几日的心情,终于大好,拍手叫一声“好”就续道:“我宣布,今天的拍摄,到这里就结束了……另外,大家都别走啊!今天我请客,咱们去村头的火锅店,热乎乎的吃一顿!”
宣布完毕,又补充:“所有人都去,一起去……”
门外,西斜的阳光下,暖暖、妈妈淑静的站着,阳光在二人的身上耀出一层神圣的光辉,将二人身前拖出一道修长、倾斜的影子。任红梅离了二人一些,抱胸站在门口,三人不约而同的看车库内,听的那一声酣畅的“好”,又听郑浩说要“请客”,便不禁的浅笑……是呢,这些日子,可是要被群演给蠢哭了,而今天这么顺利的一场戏,又是车库的最后一场,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先抑后扬”这四个字虽是俗套,可却是千锤百炼的,谁也难逃其藩篱。
先前的剧组抑的狠了。
这时候自然便扬的狠。
“器材先搬上车,快点儿……”郑浩指挥着,剧组的人收拾的收拾,帮忙的帮忙,郑浩则从里面出来,走到三位美人跟前,颇为局促:“任小姐、阮、苏女士……等下吃饭,不知道三位可不可以赏光?”他的心中一阵忐忑,生怕三人拒绝。暖暖、任红梅二人都不说话,只扭头看苏倚。
苏倚沉吟,道:“行吧,我们也去坐一会儿,不过是要早走的,你们别见怪!”
郑浩忙道:“不会、不会,三位能赏光,就是我们的荣幸了!”
美女——总是有特权的。
苏倚道:“郑导演,这顿饭,你就别掏钱了,从剧组的经费上扣吧。不差这么一点儿……”郑浩却拒绝,说道:“这顿饭是我请的,怎么好花剧组的经费?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而且,今天这一顿饭,不让我请,我也不痛快啊。小饭店花不了几个钱,就让我高兴一下子吧!”
“那成吧……”
于是,苏倚也不再多说什么。
须臾功夫,车库内的景拆的拆,取的取,设备也拿出来了,车库也恢复了原状。东西都送上车,然后由司机把车送回去。剩下的人则结伴一起去火锅店。暖暖、任红梅、苏倚三人则上车,直接将车开过去。然后稍微等了一下,人齐了之后,才一起进去。这家店不大,桌子大概有十来张,一群人进去之后,登时就显得拥挤了。郑浩大声的说:“大家想吃什么都自己点,不用客气……服务员!”
说了一句让大家“自己点”,他便叫了服务员过来——大家才是公事了几天,让自己点总会不好意思的。干脆叫过服务员,将基本的锅子点了,也算是开了一个头儿。然后其他人也都热闹起来,开始点餐。
暖暖、苏倚、任红梅三人就在门口坐下来,和剧组的两个姑娘坐在一起,才是一会儿,火锅就端上了,点了火。
店内的气氛也一点点的升温,热闹而喧嚣起来。
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都是一边吃,一边说话。暖暖只是吃了几口,就感觉不合胃口,心道:“哎,胃口都让小姨养刁了,简直没法儿吃啊!”于是,她便以聊天为主,和剧组的两位姑娘聊天。两位姑娘一位是负责服装的,一位是负责化妆的,投其所好,正可以有话题,说的也是热烈。
过了一阵,郑浩就红着脸,过来敬酒。
苏倚以“开车”为由,拒绝了。任红梅则和郑浩碰了一杯,喝完之后,就问:“剩下两场戏的景选好了没?”郑浩说:“正在联系。开始的时候,本来是想要找捕警联系的,不过因为规定,不允许。所以只能又跑去找一些废弃的楼房,在里面搭景了……这些日子,外联的腿都跑细了,不过肯定没问题的!”
“哦。”任红梅道:“没问题就好……”
“找地方不难,就是装修要花些功夫。具体装成什么样子,还要麻烦任小姐给把关了!”这些事情,任红梅可以说是“专业”的——虽然,她没有告诉过郑浩自己是前捕局的局长,可是却告诉郑浩,自己对这一套门儿清。而且,刚刚的一场戏也的确显示出了任红梅的“门儿清”来。
“专业”的事情,自然要找“专业”的人——无疑,这里任红梅最专业!
任红梅点头,说:“放心,我会把平面图和立体图都做出来给你们。到时候,你们照着施工就行。还有刑讯方面,我也会给你们把关的,这场戏不难……”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so-easy有木有?
郑浩道:“那太好了!”
任红梅举杯:“干杯。”
“干杯——”
酒杯轻磕,一饮而尽。
郑浩又去其他的桌巡酒,再坐了一会儿,旦剑的外面天光将暗,西方的火烧云已经烧成了深红色,余韵将散,苏倚、暖暖和任红梅便是提前离开。大红色的跑车化作一抹红影,须臾就消失在路上,回家之后小姨正做好了晚饭,三人洗了手,就进餐厅——小饭店的饭并不怎么好吃,所以她们就没怎么吃,现在肚子都饿着呢。
饭毕,休息一会儿,暖暖就开始练功。
十二工学在“有序”的程度上,一丝丝、一缕缕的深入、再深入。自明了形气三分之后,她便也多用了一分心思,来体味三种形气之间的变化、关系。
这便是“知”的妙处——知道了、明白了,细心一些,总能找到痕迹。
只要找到了,便能以此为契机,深入进入。
而“不知”则不然——不知,就没有意识、没有方向,纵然是有一些痕迹,也会被忽略过去,从而错过。
她一遍、一遍的练习,专注、认真。
十二工学一遍、又一遍。
一晚的时间,如平静的流水,似乎不曾动,却已经过去。“停了!”任红梅叫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光溜溜的手腕,做出一副“看时间”的样子,说:“该洗澡了,然后睡觉。”说话,就从沙发上起来。
暖暖无语的看她,吐槽:“还看,你手腕儿上有表吗?”
“表就在我的心里!”
“那你看什么?”
无语……
任红梅“嘿嘿”的笑,很得意的举起右手的手腕,皓腕白皙、细腻,像是一件精致到极点的瓷器,隐约还带着一些玉一般烟霞缥缈的光泽。她自恋道:“我就是在看一下我的手腕,你看它多么的白皙,多么的漂亮……”
“噫——”暖暖嫌弃了一声,抓住她的手腕就拉人走:“显摆什么啊?走了,赶紧伺候本宫洗澡,然后睡觉!”
“切!”
任红梅由她带着,进浴室,三两下便脱掉衣服。莲蓬头喷洒出烫热的水滴,落在身上一阵舒服,须臾就将自己冲了一遍。
暖暖的衣服,则有些不好脱,稍微费了些功夫。
才脱完,任红梅就一股水冲上来,洒在她身上。
水滴烫热的落在肌肤上,挨着肌肤之后,就凝聚成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水珠,将身上的毛孔烫开,让人身心似都打开了,舒畅的很。冲洗了一会儿,冰凉的沐浴液涂抹在身上,再一冲,如此反复,皮肤就像被抛光、打磨了一样,变得滑溜溜的,自然的带着一种惬意和芬芳,极为舒服。将内衣、塑形衣一一穿好,那一种温柔、光滑就席裹了全身,体内的气息如同弥蒸一般,活跃着……
全身都在呼吸,在欢愉。
自在的无法形容。
像……
是要轻的飞起来一样。如一团棉花、如飘飞的絮、如一缕青烟袅袅、如天空中缥缈的云朵,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柔。
出了浴室,二人便径去睡了……暖暖照理的,开始练习每日的“静功”,自从期中考试最后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几是日.日坚持。也只有在音乐盛典那几天,因为时间太晚,才停了几日。
从2006年11月15日一直到2007年1月21日,一共是67日的时间,抛开停的几天,一共是62日。
62日,日.日不缀。
足是两个多月的“功力”,却已如常人之数载。一阖眼帘,一呼吸,灵台自明,白光耀目,其中隐约的臆像闪烁、变换,如细微的浮游一般,在光中沉浮。她已经熟悉了这样的状态,便也不去在意,更不去观、去想,只是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