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平的想法

沉默良久，杨氏愁容初现，好似冬云掩面而来，凉飕飕的。“平平，你的孝心，你爹会明白的，可你整天打打杀杀的，娘不放心。娘多么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为张家传宗接代。你如果真想跟着你舅舅做事，娘不阻拦，但你必须给娘一个孙子。”杨氏说说道道的，三句不离孙子，听得张成云里雾里的，自己把自己转晕了。可他又不想看到杨氏那失望的眼神，只能时不时的点下头，低声嗯几声。我勒个去啊！这是什么世道啊！张成郁闷至极，人还没玩明白就想着生孩子、养孩子，罪恶！“那个，还是再等等吧！”张成有气无力，细声小语的回答道，似乎又在询问：“再等等行不”。“以后你跟着你舅舅，你会明白事情的艰难性的，不要以为嘴上说说就能做的很好，以后多听你舅舅的，别跟个傻孩子似的。”“我会注意的，孟子不是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会注意的。”“可是你还这么小，你能…………”。杨氏话说的不明不白，在场的人估计都能感受到，除了没心没肺的杨英在一边看玩偶似的盯着张成的大耳垂。“三妹，平平是不是跟着他舅舅，那是他们爷们的事，咱们把家看好，孩子带好就行。天下是属于他们爷几个的。今天是咱杨家的好日子，应该高高兴兴的，你说是吧！三妹”。耿氏适时打断了杨氏的话头，不是她不想过安稳的日子。她这个枕边人非常明白杨雄的心思，杨雄没有无所顾忌的要求张成跟着他做事，已经相当不错了。顺应朝廷，当个实在在的良民你不是杨雄想要的，也是杨雄最忌讳别人提起的。时至今日，杨雄能够绷着一根反清的神经，那种刻骨仇恨的仇恨居功至伟，没有仇恨就没有反清的动力。“你先坐，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你还在，我还要照顾你呢！”张成说话有点结巴，看着满屋的杨氏家人，有认识的杨烈，还有更多不认识杨氏诸人。对待杨氏张成持有着对母亲般的尊重，可是再让他开口叫声母亲或者妈，难度似乎很大。一众人等聚坐与圆桌周围，本来杨雄坚持以男女分桌而坐，可是张成不习惯于这样的座次，再者看到杨氏渴望的眼神，不免心有所依，坚持跟杨氏坐一桌。封建礼制以男为尊，男女同桌有违礼制，杨雄带着众人逃荒与山野，满清的一些条条框框也不申在乎，可是礼制深入人心，不是每个人都想去触碰她的。张成最终以歪理取胜，让在座的诸位女性多少有点唏嘘。“阿成，你继续说你的想法”。刚刚坐定，杨雄有点迫不及待的询问该如何发展自己的势力。“叔父、子和兄，对山寨的情况我不甚了解，对周围的局势我也不甚清楚，那我就说说山寨发展的大概趋势，说得不好，就当胡话停了”。对于周围的局势以及最近的状况杨烈想跟张成说道说道，可是看到一边杨雄蹬着铜铃般的眼睛，最终抿了抿嘴巴，吞回去了。杨雄苟活于世，嘴上始终挂的就是推翻满清，可无奈天不怜人，奔波七八年还没有初始的势力大呢！难免灰心意冷。这就有点怕别人当面提起自己这些年的光辉事迹。“对于当前的局势，我想我们应该明白一点，清廷势大不是任谁都能撼动的。我们……”。“阿成，说什么昏话呢！清廷势大是没错，只是你没看到天下千疮百孔，民不聊生，贪污横行，盗贼聚众千人以上对抗清廷者数不甚数，难懂这还不是天下将乱的想象吗？”杨雄听到张成言语有失偏驳，他一直相信清廷会失去整个天下的，怎么会容得张成大放厥词，勃然大怒道。“叔父，你的话只能骗你自己，你认为以满清现在的实力，你真的有希望吗？”“混账东西，难道你就这样不想为你父亲报仇了吗？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亲生父亲的。如果你真害怕了，我们以后就没关系了，你也不是我杨雄的外甥了。”“叔父，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叔父，如果你还是这样胡搅蛮缠，那我跟你没说的。”“平平，怎么跟你舅舅说话呢！赶紧道歉，给你舅舅陪个不是。”“可是，可是我……”。张成再一次看到了那种眼神，为儿子担惊受怕的神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思念那种神情，思念那种让人温馨的眼神。“叔父，我们好话好说，实话实说，别意气用事，行吧！”“你个兔崽子，没大没小的，还跟我叫上板了。”“兔崽子也是我妈生的，不是你能想叫就能叫的，等你有了资格再说。”一边的杨英噗嗤一声后就没入隔墙的帷幔之中。“翼飞贤弟，我爹性子急，你是小辈，别说话没大没小的。”边上的杨烈实在看不过去张成那种无所顾忌的行径，颇为不满道。“叔父、子和兄，你们当造反……，哦，不对，是推翻腐朽的满清朝，是革了满清朝的命。你们当革命是请客吃饭啊！”“历来革命就是政治的一种行动，它可以这样理解，它是一种有目的高效的政治的最高行动，不是你想着这样就是这样，你能通过这种政治行动你能得到什么。满清的腐朽，以及高压。难道你真认为百姓已经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了吗？革命是朝廷已经不能掌控天下的时候不可避免会发生政治行动。这种政治行动之所以不可避免，是因为它不是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而是由社会矛盾运动规律决定的。而你，不遵从这种社会规律，一叶障目，遮住了你那不能移动的金刚眼。”“好小子，还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那你说说，清廷为什么不能推翻？”“经济，就是经济，也就是你们说的国库。财政不混乱，那就说明一个国家还没有走到那种灭亡的边缘。清廷的财富之地在江南，江南不乱，或者说江南还在清廷的控制之下，赋税能够按时上缴到朝廷，清廷就能一直延续下去。西北战乱平生，机会有，可是并不大，没有财税的支持，战争的秤砣不会加到我们这边，胜利的希望压根不会理财我们。”“那你说清廷的软肋在哪！难道是你说的江南！”杨烈似乎听明白了张成的言外之意，颇有见地的回道。“不错，就是江南，清廷的财税之地”。“你知道什么，小孩子别不懂装懂。南人生活在烟花之地，风尘气息太重，文弱不堪，怎能跟北人相比。”这点张成不得不承认，满清承平甚久，战事多在西北、西南。江南偏安一隅，文气偏重，不像北人那样瓷实。“这点我承认，江南没希望，那北方更没希望，看上去北方乱，不怕没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清廷的财政系统不混乱，还能牢牢控制江南的财政大权，只要北人革命，清廷就能瞬间扑灭，不是我危言耸听，你细细想想你的经历，应该能看明白的。”“夫君，今天大家是为庆祝阿成的回归，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先入席、先入席……。”杨雄自始至终杜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岂能容忍别人质疑。面对张成的诘问，杨雄无言以对，又不想服了这个输，只能就坡下驴。做人做事面子最重要，杨雄英雄了得，习惯于以强势著称，张成的反驳，以强势对攻，没给杨雄形成压力，却把杨雄的那不可置信与偏怄的埋藏在心底的怀疑激发出来了。多年的失败经历，没有原因是不可能的，他始终不认为是自己的因素。张成当面质问，脸面上挂不住，可心底已经在动摇。“你把北方看的太简单了，不过，你人小，看问题还有点谱，这事以后再说。”“嗯，明白。”张成也不想重提此事，难免双方闹得不愉快。就锅下菜，顺其自然。杨氏的菜做的的确不错，用心去感受，就能感觉到其中的滋味恰到好处。偶然几道菜可能不甚理想，但究其原因可能是多方面造成的，也许是走神吧！“平平，吃点这个，等会你洗漱下，去给你爹上柱香，告慰他的在天之灵，终于让咱们娘俩团聚了。”杨氏夹给张成一块肉，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等会我就去。你也多吃点，别担心，以后啥事都有我呢！”“嗯，你跟你媳妇以后就搬到娘那边去吧！娟儿也留在娘身边，帮衬着娘给你做点衣服，”“娘，娟儿不……”。“娘知道，你心疼娟儿，我们就白天做，晚上我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的，娘还想早点抱个大孙子呢！”杨氏初次见到儿子，也没甚挑剔媳妇比丈夫的年龄还大，她的注意力还不在这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