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落在翻飞的枯叶上，就跟着枯叶拥抱潮湿的土地，无声枯萎。阳光透进窗，坐落在教室右下角。
十点五十二分。陆离看着前面不停打瞌睡还影响到自己的女生，忍不住想叫醒她。放下手中旋转的黑笔，直接用手指划过顾景云的背，由上至下，顺着脊柱直到手碰至桌面。浑浑噩噩的女生哆嗦了一下，呜咽出声，挺直了脊背用仍带睡意的眼睛询问后桌的男生。
猫咪一样慵懒的神色与懵懂无知的表情令陆离喜不自胜，大男子主义与另一种特别的情怀空前高涨。在对视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后，顾景云慢慢恢复，眼神逐渐清明，带着被扰清梦的恼意看向男生。陆离收起刚泄露出的神情，一本正经地回答：“刚刚有领导在视察。”
“啊？”顾景云一想到这个月要评的文明班级可能因为自己的瞌睡而让班级被取消资格就感到一阵后怕，“谢谢”。
“嗯，不客气。”男生低下头，面色无异。落在顾景云眼里就成了人家很谦虚，好意提醒自己还要被自己误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越想越觉得亏欠他，转头小声问：“你喜欢吃什么？”
“嗯？”陆离不明所以，抬起头。
“没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陆离略一思索，“牛排”。
……
陆离看着一脸无语的前桌，凑过头，问：“你要请我吃牛排吗？”
顾景云白了男生一眼，说：“我请客，你买单。”
“可以。”陆离放松至极地向后靠到凳子上，把眼神转向黑板。虽然是美术课，班上也不乏认真听课的同学，比起犯困的阿景与无聊的自己不知道要强多少倍。见男生看向黑板，顾景云也仔细地开始听时间所剩不多的美术课。
下课铃声传来，整个班级又活跃了起来。趁陆离上厕所的时间，顾景云闲来无事转到他的课桌上摆弄起他的铅笔盒来。深蓝色的星空，两个大层，两个小格，一个网格。网格里嵌着几张一寸照，顾景云偷偷拿出一张就看到了男生小时候微胖的体型与脸蛋，心底暗暗发笑，手下动作生涩地塞入网格中。看向小格，拉开最小格的拉链，抽出一张褶皱的纸条，露出四分之一她画的乌龟。心下一惊，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小格内。把他的笔袋置于原位，转过身子脑袋里全是疑问。
陆离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顾景云在自己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比大脑更快，伸手抓住了男生的衣服。望着突然出手的阿景，笑意在心底蔓延，表面仍波澜不惊。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更容易看清女生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开口。认识了这么久，眼前的男生总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每次交谈都会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苦苦思索，疑问生生憋回内心。抬起头坦然道：“你瘦了……好多。”
“正合你意。”
“欸？”顾景云盯着坐到位置上的男生，“为什么这么说？”
瞥了瞥眼前冒冒失失、记性又死差的女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奈。翻开科学作业本，标记到第三题，对女生说：“快上课了，回头做作业。”
“你……”顾景云一开口就听到恰到好处的上课铃声，深感上天的不公。
Eko迈着标准的模特步走上讲台，班上的视线齐齐聚焦在她一人身上。
“上周Unit6的测验成绩出来，34人90分以上优秀，最高分顾景云99，为表彰她的成绩，为师特意准备了礼物，”Eko神秘的停顿吊足了全班的胃口，“下课后来拿。”
“噗……”
“Are you kidding？”
“老师，她脚伤未愈，无法看你的惊喜，直接展示到班级里吧。”
“Oh，it slipped my mind。”Eko捂嘴，“Baby，I'll prepare another present for you。”
顾景云笑着回应：“Not in a hurry。”
女生欢愉的情感注入浮尘，飘散到外界。虫鸣，风吟，泥土呼吸，万物复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