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一个急躁的性格,尽管济明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缺点,但经不住那脑子的一热。也不管自己的问题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也不论白峰的感受是怎样,反正是要豁出去,其实这样才是真正的济明,一个如假包换的济明,不再让什么事情都憋屈在心里,埋藏在心底,一是一,二是二,不再转那么多的弯子。
白峰这边呢,在济明对面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颗,顺手将火机和烟递给济明。在抽烟上,白峰算是济明的启蒙老师,当时济明刚进大学,看着白峰抽烟的动作很潇洒,从来是闻到烟味儿就难受得要死的济明也决定,学着装出一股成熟范儿,当时白峰还将抽烟的人归为这么四等:有烟有火,一等烟民;有烟没火,二等烟民;有火没烟,三等烟民;无烟无火,但抽烟,四等烟民。白峰就属于那种无烟无火的四等烟民。
“在我这儿,朋友和兄弟之间是没有区别的,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哪个朋友在心里的位置近,哪个远,都是一样的。”白峰若有所思的回答。
“那你就没有关系比一般朋友好的哥们儿?”济明不甘心的问道。
“没有,都一样。”依然让济明绝望的话从白峰嘴里说出来,其实济明并没有去奢望,白峰能够对自己比对他其他的朋友好,他只是想确认自己这个朋友在济明的心里位置比较重,白峰比较重视自己罢了。
济明失望了,也彻底绝望,俩个人不再说话,济明将烟抽完后,躺床上,蒙着被子开始睡觉,打算将这一切都留在睡醒以前,等一觉醒来,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他和白峰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济明有点儿困意的时候,听到白峰从床上站起来的声音,感觉白峰走到自己床边,有了一会儿的停顿,紧接着往门外走去,门被打开,出门,关门。等所有声音都消失以后,济明拉开蒙着脑袋的被子,看到床头隔着两颗烟和一个打火机。
这几天,济明总是早早的出去要很晚才回来,他这是在逃避,想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处理一下这段让他无语的友情。
这天晚上,老大跟宿舍哥五个说,明天他们六个人外加老白,嫂子一块儿吃饭去,庆祝光协主席成功卸任。
济明没有吱声。
第二天,济明一如前几天,早早的就去了教学楼,虽然理了这么多天,但是依然没办法理清楚,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现在倒好又加上大哥与袁薇的事儿,可算是将他弄得焦头烂额。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教室,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待着,晒着太阳,傻傻的寻求着答案。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电话响了,是老大,济明慢慢的拿起电话,直接说了句:我不想去。就将电话挂掉,并且还关了机,连电池都给扣了出来。
济明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他确实不能够参加这个聚会,他没办法去面对白峰,更没办法去面对袁薇,让现在这个状态的济明,去和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济明做不到,最起码现在这个年纪的济明做不到,现在这个状态的济明更加做不到。
不知道是怎么了,济明这几天总是很想哭,感觉自己真的很没有出息,大老爷们儿,整天哭个啥玩意儿,但他就是想哭。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有小六子与成仔的说话声。
“这边没有,你那边儿呢?”
“也没有,到这个教室里看看。”
就这样,济明和他俩来了个对视,只听小六子说:“明哥,可将你给找到了,我们可是全部出动,挨个找过来的,手机没电了吧”正嘻嘻哈哈的说着,看到摆在桌子上的手机电池,小六子干干的呵呵笑了两声。
成仔似乎是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赶忙接话道,“走吧,大家约好了在楼下会很呢,我早饭、午饭都没吃,已经很饿了,就等着今天狠狠地宰一下老大。”
济明没有说不去,而是借口先上个厕所,抓起电池,走了出去。
顾不上刚才那个教室里的书本,济明拼命地跑出去老远,找了个没人的教室,在门后蹲着,将手机电池装回去,顾不上回复收到的几条短信,直接给成仔发了个信息:你们去吧,我确实不想去,替我带上祝福就行。
过了一会儿,手机上收到“好吧!”两个字的回复,看着这两个字,济明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掉下来。没有声音的哭泣,更加令人心碎,心碎的哭泣也总是这样的无声。无论是老大,白峰还是袁薇,济明都觉得很对不住,自己这么一使性子,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这个本该高兴的时候,高兴的起来,可最上心的还是济明,还是这个坐在没有人的教室门后无声哭泣的济明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啥时候,济明,哭累了,自己躲在门后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得很透。站起身子,拖着两条睡麻木的腿,到原来的那个教室,收拾好书本,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一个个都喝得不像样,醉得倒在那儿的都有,济明讲书放下,去上厕所,碰到白峰他们宿舍的王堡,王堡一看到济明就问济明要卫生纸,说老白喝多了,在厕所吐呢,他们宿舍的纸已经被用完啦!
一听到白峰,喝多并且在厕所醒酒的事儿,济明急忙跑回宿舍,拿上一卷儿卫生纸,跑到厕所,挨个门敲,直至找到白峰,将纸递过去,也没有说过多的话,就回了宿舍。
济明坐在床头,打开电脑,正准备玩两局跑跑,刚打开电脑,就看到白峰跌跌撞撞的进来,趴到济明的床上,也不说话,济明感觉心里别扭,就起身拿起洗漱用品,到水房洗漱去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济明回来,发现白峰依然在那儿趴着,济明还是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坐在电脑前面开始玩起了游戏。
一股熏人的酒气从耳后传过来,白峰的一只手搭在济明的肩膀上,醉醺醺的说道:“我要喝酸梅汤,给我买点儿酸梅汤。”
济明有那么一刻的迟疑,接着就穿上拖鞋,慢悠悠的出了门,刚走出寝室楼,济明就开始狂奔,天气还很冷,还是那种刚进春季,冬季未完的时候,外面风呼呼地,济明不敢有丝毫停歇的跑到食堂门口,这个时间点儿,食堂已然关门儿,想着白哥要喝酸梅汤,济明为了满足这么长时间以来,白峰对自己的第一个请求,冒着寒冷,顶着寒风,往隔壁学校跑去。
隔壁学校是个旅游院校,和济明带的这个工科类石油学校,只差一道被两个学校的学生偷偷打了无数用来通行的洞的铁栅栏。
济明心想:白哥还是在乎自己的,要不然喝醉以后,怎么会跑到自己这里,并且还跟自己要酸梅汤喝,他咋没有到别人那儿去,咋没跟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只能用酒后吐真言,酒后行为,才是一个人平时想做而没有勇气做的来解释。尽管外面很冷,济明的脚都已经被冻得麻木,尽管济明气喘吁吁,跑的很累,但济明很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
在白哥的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
但是济明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当济明赶到隔壁学校食堂的时候,人家正在关门,济明赶忙上前,再三的央求人家,给自己做两杯酸梅汤,最后人家只能同意但是,奶茶式的酸梅汤已经不能做了,只能拿上两瓶那种瓶装的酸梅汤,没办法,济明只能同意。
济明抱着两瓶酸梅汤,顾不得感谢人家老板的热心,加快速度,原路返回,在钻栅栏动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突出物给绊翻在地,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一骨碌爬起来,检查了怀里抱着的酸梅汤没有摔坏,紧紧地裹着,继续朝着等待在床上的白峰飞奔而去。
等他风尘仆仆的赶到宿舍,白峰还是他走时的那个动作,只不过在床边多了一摊,醒出来的酒渍。济明捏着鼻子收拾好呛人的酒渍,把酸梅汤递给白峰道:“白哥,食堂关门了,这是在隔壁学校给你买的瓶装的,你尝尝看行不?”
白峰只是嗯嗯了两声,像是要睡着,济明本打算将他鞋给脱了,让他在自己这儿睡,自己到他那儿睡,没想到班长过来,班长和他一个宿舍,非得说什么查宿舍,还必须得在自己的地方睡才行,一点可变通的余地也不留,无奈之下,济明和班长将白峰架着,给架到他们宿舍,安置好后,济明才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看着忘在床上的酸梅汤,本来想送过去,但后来还是决定算啦。济明陷入沉思,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感觉,不知道是喜悦还是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