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六六淡笑不语。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般不领情,她还等着他夸赞几句呢!
夜北辰视线转而落在慕六六那一身男装上,眯起的眸光里带着一丝兴味。
“慕六六,你不好好呆在相府,打扮成这样,又是要去哪里?”
方才被这女人一番折腾,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慕六六不以为然的道:“相府太闷,待得快要发霉了。听闻京城‘赌四方’还不错,想去凑个热闹!”
她骨子里并非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思来想去,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取大额资金,赌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赌四方”,便是京城三大赌坊之一,名气很响亮。
闻言,他深邃幽暗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悦,看着慕六六:“你一个姑娘家,去那种地方厮混,不像样!”
这话,慕六六听着可不乐意了。
“是谁说姑娘家就不能去赌坊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天大地大,姐姐我乐意去哪就去哪,谁都管不着!”
一双轩眉微微皱起,夜北辰冷冷道:“你爱上哪上哪,与本王何干!”
丢下一声冷哼,某男转身拂袖而去。
将视线从那抹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上收回,慕六六轻吁了一口气。
总算把这男人打发走了,辰王殿下气场太大,有他在身边,她还真担心自己接下来不能完全施展开手脚呢。
走了好!
……
慕六六抬起头,视线前方,一座古朴大气的三层楼阁映入眼帘。
巨大的黑色门匾上,古体书写的“赌四方”三字力道很强大,笔锋如剑。
檐角飞扬,一排红色的灯笼挂在门楣下方,此时一抹斜阳悬在西面的天空,灯笼尚未点亮。
几个像门神一般的彪悍男子在门口站着,看他们身上相差无几的穿扮,应是赌坊的人。那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在站岗,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这便是的“赌四方”了,果真名不虚传。
尤其是看着那些进进出出衣着华贵的赌客,她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笑意,隐隐听到他们腰包里的银子在跟她招手了。
可是,当她的视线掠过赌坊门前石狮子旁立着的那一抹修长身影,含笑的眸底掠过一丝诧异。
稳了稳心神,她举步来至他的身前,唇角勾起一丝戏谑:“辰王殿下不是不屑来这种地方吗,怎么又来了?”
对她的讥诮不予理睬,夜北辰轩眉微扬:“走吧,进去!”
慕六六微诧:“进去?去哪?”
“你去哪,我便去哪!”
虽在现代她去过很多世界有名的大赌场,但看到“赌四方”里面的场景,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三教九流的赌客汇聚于此,五花八门的赌法,看得人眼花缭乱。
看得出这家赌坊的生意很火爆,很多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赢的,欢天喜地,输的,捶胸顿足,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置身在这喧闹火热的氛围中,她竟生出几丝恍惚,仿若重回了几千年后的大赌场。
不过,她性子一向冷淡隐忍,表情很少外露,很快便收回目光,一切如常。
夜北辰安静的走在慕六六身侧,目光只是在厅内一扫而过,便重新落回身旁小女人的脸上。
他治军甚严,其中有一条便是严禁赌风。
在他看来,天下之倾家者,莫速于赌。天下之败德者,亦莫甚于博。
他从不屑来赌坊这种地方,但此刻,他却置身此地。
比起琢磨自己今日为何有这反常行径,他倒对慕六六赌博这事,更有一丝兴趣!
目光淡淡落在她生动的俏脸上,她唇角勾起的那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没能逃过他的眼。
只见她招来一个赌坊的伙计,打赏了一笔可观的银钱,低声对那伙计耳语了一句。
伙计立马眉开眼笑起来,朝着二人躬身道:“在二楼,两位客官请随我来。”
“大厅里赌得热火朝天,一桌桌玩法皆异,你还要往哪去?”举步通往二楼楼梯的当口,他忍不住问身侧的女人。
美眸儿微微转动了下,慕六六笑着道:“大厅里都是些小鱼小虾,不够我大杀四方!真正的肥鱼,在二楼!”
绵长而曲折的廊道里,垂着的红灯笼已逐次被点亮,踏着松软的地毯,从那些紧闭的厚重包厢门前经过,隐约可闻里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两位客官,便是这里了,里面请。”
伙计将慕六六二人径直领到廊道尽头的一间包间门前,停下身形。
慕六六挥了挥手,打发了伙计,削葱般的小手按在了那扇厚重的木门上。
在来之前她已打探过了,“赌四方”在京城三大赌坊中,其实屈尊第三,规模和名气不及其他两座。
可她还是执意选择了这里。
这里明面上的老板姓方,不过是一个挡箭牌,背后最大的东家,却是坚毅侯陈家。
陈家是婶娘陈氏的娘家,“赌四方”这块肥肉,自然少不了陈氏的参与。
在慕六六看来,自己这第一桶金,自然是要找陈氏他们讨要了。
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锋芒,她小手蓄满了力量,“嘭”一声推开了门……
宽敞奢华的雅室内,第一眼闯入眼帘的,便是正中间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烫金大字:赌!
赌字下方摆着一张巨大的圆形赌桌,围坐着一圈年纪不一的男子,个个锦衣华服,侍从成行。
窗外已是日薄西山,暮色渐起。
天花板上镶嵌着的那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却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慕六六推门的巨大响动惊动了赌桌边的人,一双双视线朝门口投来。
只见推门的人,是一个瘦弱的小子,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藕荷色长衫,青丝在头顶随便挽起,只用一根普通成色的簪子稳住。
浑身上下,无半件用来彰显身份的贵重饰物。不过,众人的目光落在来人那张堪比女人般瓷白细腻的脸上,不由眼前一亮。
好俊俏的小子。
不过,看他这份弱质芊芊的气质,细皮嫩肉跟个女人似的。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那个高大男子,一身质地普通的青色袍子,顶着一张大众脸,丢到人堆中都找不出,许是他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