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这几日在反反复复研究那些残破的书籍,同时在等待寒玉宗那边的回信。月光如水,倾泄在藏经阁的每个角落,林啸在月光下冥思苦想,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他想到了那封信,却怎么也想不到看信人的表情,更想不到她会如何回复。
寒衣守在藏经阁外练剑,这次宗门大比让他受益匪浅,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剑道又有要突破的迹象,所以这几日他十分勤奋,日夜不辍的练习,月光下剑光弥漫如同月华般散落下来。秋天将至,庭院当中的那棵老柳树显得愈发苍老了,叶子如同老人的头发开始枯萎发黄,叶片犹如风中残蝶,僵坠落下。
寒衣的剑法突然变得曼妙高蹈,快慢起落之间似有大道隐现,这是即将进入道境的前兆,虽然入道境的艰难程度不可想象,但这正是击碎那层层壁障最初的裂痕,剩下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寒衣觉得浑身畅快淋漓,他的剑法已经有了大师的风采,起承转合流畅自然,毫不僵硬,偶尔的神来之笔更是有着无限的风采。
寒衣舞出最后一记收尾剑势,剑回鞘中,倚风而立潇洒飘逸。寒衣望着那轮明月,感觉到的除了欣喜还有一丝寂寞。
独学而无友是寂寞的,在成长的道路上没有良师益友,有时候确是一种悲哀。
寒衣觉得林啸是个亦师亦友的好兄弟,在他内心里从没有辈分这层隔阂。但这还远远不够,毕竟林啸用枪,而自己一心追求剑道,他想下山却不敢向师祖提,他感觉很烦恼。
林啸在昏暗的灯光下研究了数天,毫无所获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他觉得心里有块巨石压的他心里难受,这里有太多的秘密他想弄清楚,他感觉到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却没有人愿意为他捅破那层窗户纸。
终于林啸感觉到无穷的困意袭来,眼皮沉重,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窗外明月不解风情的皎洁明亮,寒衣看到林啸已经睡去,稍稍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这家伙已经五天五夜没有合眼了。寒衣倚着剑,看着远处的黑夜,思绪飘渺。
东方离落看着那封短的不能再短的信,却迟迟无法下笔,她望着那轮明月双眉紧蹙,突然她想到了那天来送信的慕容小小,终于脸上流露出笑意,那笑容犹如黑夜里的昙花,瞬间的美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慕容小小在寒玉宗的山门前嚷嚷着自己是给嫂嫂送信的,惹得寒玉宗的那些姑娘不时窃窃私语,脸上阵阵羞红。
慕容小小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表情,难道这些姑娘都呆傻了不成,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硬要往山上闯。
东方离落听说后,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胆子够大,她这句话不知会在寒玉宗搅起多大的风浪。
东方离落无奈的笑了笑,让凤凰精灵把那封信取了回来,本人却并未出去见慕容小小。
寒玉宗的人无不吃惊的看着那只火红色的凤凰精灵,难不成东方离落真的……她们不敢想象。
慕容小小怏怏不乐的走了,一边走一边咒骂寒衣:“这样的破事也敢让我去做,看我怎么收拾你!唉,我可怜的哥哥……”
……
……
清晨,第一抹阳光从窗子洒进了藏经阁内林啸的脸上,林啸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树枝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寒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感觉阳光有些刺眼。
一道凤鸣悠悠传来,寒衣以为自己听错了,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寒衣突然感觉背后炽热无比,回过头来却着实吓了一跳,一只火红色的凤凰精灵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寒衣瞬间感觉脊背冰凉,冷汗瞬间打湿了衣衫。
凤凰精灵却是一脸的俏皮,顽皮的像个孩子,寒衣不禁纳罕道:“这家伙也有人类的情感?”
凤凰精灵点了点头,嘴里叼着一封装帧精美的信。
……
昨晚东方离落看着信纸上的四个大字,她决定动笔给他一点希望,或许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这不公平!”东方离落看着这四个大字,仿佛看到了那道倔强的背影。狼毫笔轻点,她也回了一封简短,却更有力量的一封信。
……
寒衣从凤凰精灵的口中取下那封信,感觉到手指滚烫,仿佛要被灼伤了一般,寒衣赶紧缩回了手指。
火凤精灵见自己的使命已然完成,长唳一声便翩然离去了。
林啸被那声凤鸣惊醒,他想起首阳山门前梦中的那声凤鸣,觉得那声音熟悉得让人心悸。
“师叔,寒玉宗的来信!”寒衣将那封信交到了林啸的手中。
林啸捏着那封装帧精美,散发着淡淡幽香的信,却并没有立即打开,他既渴望有害怕那信里的内容,也许那就是滚滚的洪水,会瞬间将一个人淹没。
林啸背对寒衣,终于缓缓的打开了信封,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一段话:公平!你我有资格奢谈公平吗?如果你要公平十年后你若能登上梧桐居,再来和我谈公平,这十年不再相见!若不能,只说明你还没有资格谈公平。
林啸看着这些火辣辣的字眼,觉得内心被沉重填满,觉得心脏堵塞得难受。
信纸上每一个清瘦俊美的文字,都有万钧重力,林啸清醒的感觉到四个字“身不由己!”
只有最顶端的人才有资格奢谈公平,否则只会沦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一个不自量力妄图挡车的螳螂而已。
寒衣不知道信中写了些什么,但望着林啸落寞的身影,也能感觉到信上文字的分量。
林啸双手紧握,指节微微发白,显然除了愤怒还有不屈的意志。
“梧桐居,哼!十年?用得了那么久吗?”林啸自语道。
林啸突然想要上山去找师傅,他转过身,将那封信揣进了怀里,好像一块巨石般沉重,他不理会满脸懵懂的寒衣,径直朝首阳山峰顶掠去。
然而峰顶只有肉珠师叔,并不见僧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