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房间,窗子具被乳白色的丝帘遮挡,看不清光线,若嬨来过这里几次,对格局自是了解,却太暗向前走的很小心,绕过幕屏,就见床上人儿蒙着被子,密闭的空间酒味当盛。
若嬨唯叹摇头,将食蓝放下,信步走过去,将地上散落的白袍收好,挂到屏蔽上。又将鞋子摆正,轻轻拍了拍被中的林白,“林大官人好不风雅,如此晴朗的天竟然还窝在床上?”
那被子动了下,露出乌漆漆的脑袋,却背对着不曾理会她,若嬨晒笑,“这么大的人啦!还耍小孩子脾气?”用力往下一拉,当见到他的脸,登时吓得她一愣,手指着胡须拉萨,眼眶青黑,如同烟鬼的男人,真真是无法相信,这人就是已儒雅为名的林白。
林白见她反映之大,冷哼一声,“怎的,让你失望了?莫要忘了我也是个男人,自有邋遢一面的男人。”
若嬨苦笑点头,却连忙红着脸错开了眼。林白低头一看,竟是胸口打开,那平坦的胸口,一点红梅若隐若现,同是羞涩的用力拉拉衣角。
“我去给你打水,你洗漱完便吃些糕点,空胃喝太多的酒水,伤人。”若嬨说着起身,去为他准备。来到门口,那门童和彩云都消失了,定是那门童反映过来,让彩云辖持走了。
若嬨还是头一次为外人打水,竟觉得有些好笑,想着回去也要让良沐尝试下这种待遇。林白向来都喜干净的,见屋里这么邋遢,也是厌烦的很,用力拉开窗帘,洗了脸刮完胡子,坐在镜前,用力梳着头发,害的头发大把大把掉落。
心疼的若嬨一把将梳子抢过来,怒道:“这气给谁看呢?妹妹什么人,你难道不知,等哄了你开心,我这个当家的自是回去要彻查的,若是有人想挑拨离间,定不饶他。”说着,缓缓为他梳理青丝。
虚晃的女儿香由上而下,让人迷惘,林白痴痴看着镜中她的倒影,那为他梳理青丝的人是她吗?她如此美丽,第一面便牢牢抓住了眼。她如此善良,几次相处便抓住了心,只是她是别人的妻,他的妹妹。
林白讪笑,也好,只要他们有关系就好,能看着她,让她想着自己,心中有位置便知足了。
精心绾好发髻,若嬨搬过他的脸,那眼圈青黑的很,忙要取胭脂为他遮掩,林白忙握住她的手腕,手触之处皆是绵软,忙尴尬地放开“我厌烦那些胭脂味,就让它黑着吧!”
“也好,让妹妹记住,林大哥也有这么颓废的时候。”若嬨笑着,将蛋糕摆在他面前,“吃吧!不很热,温的。”林白拿起一块,慢慢咀嚼,赞道:“妹妹的手艺。”
“想哄你开心,不是亲自做的,也不诚心不是。”若嬨说着忙帮他清理床上被褥,羞得林白拦着她,“等会林童外归便会收拾的,太脏乱了,用不着你。”
“没事。”若嬨无所谓地伸手去拉,更是羞红了林白的脸,双手尴尬的不知道往那里放,见她真的要掀起被子,担心昨夜的荒唐印记被她发现,那自己还有脸活吗?
顾不得什么,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腕,硬拉着出去,“我的好妹妹,真的不用你了。”若嬨见他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便就此放手,乖乖坐在桌上。
林白缓和了半响的情绪,扭身见那空寂许久的木琴,“妹妹还没有听过哥哥抚琴吧?”若嬨兴致大开,忙央着他抚琴,自己则取来矮小的凳子,坐在他身侧。
一双白净纤细的手指,轻轻弹奏,音域如丝般缠绕而来,绵软如蛋糕的甜美,时而激荡如洪流,震撤心扉,所有神志具被它所吸引。
当良沐推门而入的那刻,便见到如此静心雅致的美景,林白身穿一袭白衣,头梳膨松发髻,一缕青丝被风儿拂过,静如松般盘坐于软塌之上,手中流畅抚琴。满是爱慕之色的眼神,凝视着下首的美人儿,而她正依偎在他的身侧,那眼中皆是赞叹与欣赏。
她这种眼神从没有在自己身上展现过,良沐感觉莫名的心寒,脚下竟是踉跄,顿感头昏脑胀。良田眼角含笑,面色却是悲愤不已,要冲过去,然被良沐拦住。
门童将糖面人弄坏了,很是伤心,彩云为了讨他笑,便带着他去了街面上做了新的。正嘻嘻哈哈往回走,便见门口良沐和良田,心里咯噔一声,便冲了进去。“夫人……”彩云猛地一声喊,将那唯美时刻打破。
若嬨笑盈盈转身,便见良沐铁青的脸色,吓得周身颤抖,弹跳性起身往良沐哪里去,“相公你来了。”她从来没有这般嘴甜过,良沐忽然想哭。
他猛地转身,拂袖而去。良田却是一副做足了看好戏的噱头,讥讽道:“嫂嫂真是好雅兴啊!”
“与你何干?”若嬨大怒,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他所为,可是自己刚才听的太过陶醉,竟然没有注意到,良沐怕是真的误会自己了。
良田面色一冷,用力捏住她的胳膊,“当然与我有关系。”阴毒的眼神看向依旧坐在软塌上的林白,满脸不屑:“与这种男人厮混,嫂嫂难不成就没有想过良家的声誉?”
若嬨用力挥开他的胳膊,“没有我帮衬着,你们良家何来声誉,少在我面前谈及声誉,你什么人我会不知道。”
良沐刚刚走到门口,便被彩云挡住去路,好顿解释,终于将他强拉了回来,然刚回来就听到若嬨的一番言论,几步走过去,猛地拉开良田往外走,冷厉的眼神看着若嬨心中恐慌,“兰若嬨你说的很对,我良沐是没有本事,更是配不上你这个有头脑的大掌柜,但也不至于将良家人都看不起。”
若嬨被他质问的呆滞,贝齿咬紧朱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现在不求他能可怜她,只求那份信任,可是在良沐眼中只有愤怒,伤心,何来信任。
他伸手一推,若嬨踉跄着向后倒去,林白怎会让她倒地忙起身搀扶,“妹夫,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妹妹到我这里来坐坐就如此不该?还是你们压根就没有当我是义兄,会害了你们名声受累?”
良田轻蔑的眼神将林白扫视一周,“你是什么人,自己还没个数吗?还让我们帮你挑明,谁不知道镇上鼎鼎大名的清君林白林大官人,可是男女通吃的,如今吃到妹妹身上,何来奇怪?”
“畜生。”若嬨一巴掌闪了过去,良田措不及防,面颊瞬间通红,彩云早就看他不顺眼,已然冲过去与他厮打在一起,“不要脸的,别以为有老爷撑腰,我就怕你,想打我家夫人主意,我把你挠成萝卜丝。”
瞬时彩云将良田的头发揪的稀烂,良田大喊,“反了反了,贱女竟然打主子。”
那门童担心彩云受气,也过去帮忙,两人合伙将良田按到在地,“呸,不要脸的,你也算是主子。”还未等彩云骂完,良沐竟迎头就是一巴掌,将彩云打的脑袋眩晕,栽倒在地,将良田拉起来,就往外走。
若嬨不求他帮着自己,但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伸手打自己的丫头,特别是看自己的眼神,竟是冷如尖冰,心好痛,痛的无法言语,身子顺着门框一路下滑,瘫倒在地,望着他愤愤而去的背影,竟看不到一丝留恋的痕迹。
“良沐……”想奋力呐喊,可是到了嘴边竟然发不出多少声音,眼泪大滴大滴掉落,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都不自知。“夫人,夫人……”彩云搂着若嬨一起哭。
回想着良田那艰险的笑脸,还有良沐的绝望身影,若嬨不甘心的抹掉眼泪,依着门框倔强起身,“彩云我们回家。”扭头看向林白,似发誓道:“若不治他个服服帖帖,妹妹真的再无脸面来见哥哥了。”
林白先是一惊,竟想不到她如此淡定。随即淡笑点头,“哥哥支持你。”望着她火急火燎的身影,林白莫名的忧伤,刚才抚琴为她,而她泪流却为了个不信任她的人。
若嬨带着彩云风风火火杀了回来,良凤带着王丘正在门口候着,见她进来,忙把她硬拉到自己的房间,向彩云道:“彩云带着小少爷出去溜达会。”
彩云刚才受了良家人的气,现在看良凤一概不顺眼,杵在哪里不走,良凤蹙眉,“怎的,连姑奶奶都不信任了?”若嬨也向她使眼色,彩云这才不请不愿带着王丘离去。
良凤的手浮在若嬨是掌上,“跟姐姐说说吧!倒地怎么回事,良沐出去寻你未果,气得脸色惨白,现在还在屋里闷着呢!”
若嬨眼眶一红,眼泪成串往下掉,“我若是说了,姐姐能信吗?”良凤点头,“姐姐跟你处了这么久,怎会不信你?”
见良凤真诚的态度,让若嬨更是哭的一发不可收,将今日的事情如数跟良凤讲述,良凤听着点头,却又是摇头,“妹妹做的没错,却是忘了男女有别,纵然是亲兄妹,还要避嫌呢!你怎就没有带着彩云呢!”
听她这么一说,若嬨似乎反映过来些,忙点头,“但是那贼人实在太可恨,竟然辱人声誉。”
良凤摇了摇头,道:“姐姐说话难听,但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什么身份,林白又是什么身份,怕是你比姐姐清楚,再说他若真是良人,为何不弃了那风月场,自己有宅子还能养不活自己?”
她说的句句有理,让若嬨无法辩驳,但是林白那样她这个义妹,也只能点到为止,管不了太多。若嬨片刻失神,喃喃道:“姐姐如此说,看来真是我错了。”
见若嬨认错,良凤开怀一笑:“跟我说什么错误,回去跟你家爷们说去。”说着拉过她的手,神秘兮兮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回去哄哄,妹妹如此玲珑的一个人,竟哄不住个木头?”
若嬨抿着嘴笑了笑,良凤的神色却是稍显凝重的,“看来姐姐是真的呆的太久了,店面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竟然不知道算计的人是谁,明个姐姐亲自出山,你们两口子就在家休息一天。”
良凤如此关心自己,若嬨说不感动那是假,但是良田的作为实在令人发指,既然她亲姐姐要修理他,何乐而不为,若嬨忙辞别回去,临到门口,良凤还拿她打趣,“哄不好,晚上都给我饿着。”
“姐姐可舍得?”若嬨憨笑着,跑远。彩云溜着门缝往里面瞧,见夫人笑靥如花,那里还有半点怒气,笑嘻嘻走进去,向良凤竖起大拇指,“姑奶奶就是厉害。”
“去,你个死丫头。”良凤的手指点在她额头,“进来跟我说说,倒是怎么回事。”彩云吐着舌头,不请不愿地跟着她进去。
若嬨在外踌躇半响,终于鼓起勇气推门,却没等她退,哪门自动开了,良沐身后背着个包袱出来,若嬨惊骇,忙拉住他身后的包裹,“你干嘛去?”
良沐看着这偌大的院子,唯叹一声:“这里不是我能留之处,当然是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若嬨见他好不留恋,心里又悔又痛,拉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何必呢!你若是真的喜欢林白,这偌大的家底也能让你们衣食无忧的。”良沐伸手去推他。
若嬨忍不住眼泪花了眼,大骂:“你个木头,我何时说过喜欢他了,明明就是兄长,你怎么连他的醋也吃。”
良沐满脸无奈,“我真的不如他,娶了你本就委屈了,现下我们有名无实,嫁过去他必定不会薄了你。”
若嬨硬气霸道窝在他怀里,呜咽:“我不让你走,死也不让,你答应过我照顾我,爱护我的,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她说着说着猛地抬头,反咬一口,“说,你是不是有野老婆了,拿钱想跟她去外面过?”
早就领教过若嬨的胡搅蛮缠,良沐是哭笑不得,将包裹取下,“你若是不信我,自己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银两。”若嬨见他上套,心里好笑,“不行,你跟我一起进屋里看。”死命拉着他进去。
进了屋,将包裹扔得好远,若嬨用身体挡住门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良沐何尝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心头不忍忙揽过她入怀,“何必呢!我是真想放你自由。”
“你是不是嫌弃我啦?”若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哭的一塌糊涂,鼻涕都流到他胸口,良沐忍不住笑出声音,拿过手绢帮她擦干净。“看你这模样,那里像似当家的做派。”
“我不当家了,我就做你小媳妇还不行吗?”若嬨娇滴滴望着他纤长的俊眸,眼神中已回归从前噙满怜爱,焦虑的心情终于舒缓,“良沐不要离开我,你若是不喜欢林白,我再也不去见他。你若是不喜欢秦夫人,我也不去见她,你若是想回村里,我便陪着你,不再镇里住着。”
温热的大掌,拭去她满脸泪痕,“莫要再哭了,眼睛都肿了。”
“丑吗?”
“不丑。”
那温热的手掌,流连在她柔嫩的面颊,扫起一阵温红。
“不丑,那你亲亲我?”说完,若嬨羞得面若酒红,微微仰着头,眼中的泪水还未干,一滴滑过,落入他温润的唇瓣。
轻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她娇嫩的面颊,泛起阵阵涟漪,让人心猿意马。若嬨羞涩的回应,更是激荡着他此刻跳跃的心弦,忍不住将她抱入怀中,直奔床前,当两人毫无戒备赤条条拥进彼此,若嬨的心忽然有些慌乱,忍不住低声询问:“良沐,莫要负我?”
良沐竟坏笑反调戏:“应该我说,若嬨莫要负我。”一吻深深吻定,香舌纠缠让人迷惘,感受着他点点深入,痛并快乐着。转眼间红纱暗帐,桃花无限满室璇旎。
嘤嘤如呜咽的声音与厚重的喘息声交融,床板很不雅的咿呀着。
“相公,羞死人了,床总是响动。”
“无妨,你叫的声音大些,就无人听见它的响声了。”
许久,久的不知几时,只觉得屋中光线暗淡。刚要起身,便有一股股夜风往被窝里钻,吹的挺翘的双峰,瞬感冰寒,忙不迭将被子掩盖。
一双火热如火的大掌,竟如蛇般缠绕,牢牢固定在他胸前,“不要啊!放手。”若嬨温怒,推着他的手掌,却更加不安分的向下摩挲。
“你干嘛?”若嬨真的恼了。
良沐却是满眼无辜,“憋了我这么久,一次还不给吃饱,想让我生病啊?”
若嬨娇笑,转身挽住他的脖颈,“是不是要生绵羊的尾巴,还有早上的螃蟹的病啊?”
“什么尾巴,螃蟹的。”良沐皱着眉头,一心埋怨她的刻薄,得寸进尺的靠前,“娘子,我不知道尾巴和螃蟹,但我听说过一夜七次郎,你要不要试试?”
“七次,要死啦!”若嬨登时羞得面色酡红,指着门外,“你去书房睡。”
“想得美,来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