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芳走了,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回到北京后,她依然像平常一样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只是她们通话的次数少了,聊的内容少了,气氛紧张了,更多是电话接通后便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吴家强比以前更忙碌了,要不时地回老家看望父亲,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两个姐姐早已嫁人,都在别的城市上班,妹妹也去了北京,家里没了母亲,只剩他一个老人更显孤单,吴家强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母亲突然离开,让他觉得自己没尽到做儿子的责任,对父亲他想多尽一份孝心。
关于和艾利离婚的事,他似乎已经看淡了,人的变数是何其之快,凡事都是上天注定的,就像他与艾利结婚也是瞬间之事,那么如果她仍坚持离婚,也由她去吧,或许他们注定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累了,他似乎真的累了,累的没什么力气去解释什么证明什么。
这些日子,艾利也变得沉静,或许是身边的人都安静了的缘故。她突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整个心空落落的。而此时,她迫切地想要一个人出现,那就是林枫。想和他好好地谈谈,关于他与吴芳的感情问题。但,她该怎么与他谈,又拿什么身份来与他谈,这着实是个尴尬的问题,但她必须面对。
林枫终于出现了,是在吴芳去北京一个星期后晚上,他又一次敲开艾利公寓的门。吴芳请假回家,说家里出了事,但却没说什么事。看到回去的吴芳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趴在窗户边发呆,一副忧郁的样子,猜想她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是那么乐观开朗的女孩,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受伤,而艾利又和这件事有多少关系,是不是也受到了伤害。林枫看着吴芳现在的样子有些担心,但更担心的还是艾利。终于抽了一个空闲时间又一次从北京飞到广东。
林枫站在公寓门口敲门,好一会门才打开,艾利看了他一眼,低声地说:“我们出去吧。”说着她走了出来,将门带上。仿佛他的到来在她意料之中。
一起下楼时,林枫才发现,艾利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一件黑色的牛仔裤,外面是一件灰色长至膝盖的外套,挎着一个白色的包。或许是衣服的缘故,林枫觉得她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灰色。他明显地感到气氛不对,看来艾利一直在等他,如果平时在公寓,她不会穿外套更不会拿着包去开门。
艾利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一个地址,便侧着头望向窗外,此时,城市的夜空被霓虹拼凑成不同的图案,变换着魅惑的光茫。林枫不时地望向艾利,她似乎沉醉于美丽的夜色中,又像是有意地躲避他的目光。林枫无奈地将头侧向另外一边的窗外,而此时,他却无暇欣赏风景,在想艾利今天肯定有什么重要的话与他说,究竟是什么话?会不会是有关吴芳的?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如果真是那样,他该怎么向她讲解。而艾利又会如何看他?
“到了。”司机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林枫还在沉思中,艾利已迅速将钱递给了司机,先一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待林枫下车后,艾利说了声:“走吧。”便大走向路旁边的咖啡厅,径直走向二楼的一间包房。
林枫紧随其后,这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小包间,一排红色的靠墙沙发,正对面墙上挂着一个液晶电视,中间是一张大理石茶机,整个格局很简单。
“坐吧。”艾利指了指沙发说。林枫往里坐了坐,在旁边腾出一个人的位置。
艾利搬了个圆形沙发敦坐在茶几对面,和林枫相视而坐。服务员很快上了一壶咖啡。
“阿利,怎么突然想请我喝咖啡了?”林枫微笑着轻声问,想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
“林枫,喝完这杯咖啡,我有事要拜托你。”艾利慢慢地将咖啡倒进杯子里,放到林枫面前。她的很轻很低,柔和灯光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什么事这么严重,还要拜托?”林枫又是一笑,捉住艾利送咖啡的纤手。
艾利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不动声色地说:“请你,放开。”
林枫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慢慢地松开了艾利的手。尽管一路上他明显地感觉到艾利的反常,但面对艾利这么一个深爱的人,让他无动于衷如对待陌生人一样,他还是做不到。
“拜托你和她好好谈谈,离开她吧,你这样会害了她。”艾利抿了一口咖啡,将杯子轻轻放下,缓缓地说。
尽管林枫已经怀疑她知道了他与吴芳的关系,但,他曾试探过吴芳,并没有从她那里得到信息。
“你,你说什么?”林枫试探性地问。此时他还报着一丝侥幸,或许艾利只知道吴芳在他家工作,并不知他们更深的关系。
“拜托你离开吴芳,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艾利有些激动,刚才努力伪装的平静也瞬然瓦解。
“我和吴芳只是……”
“别告诉我你和小芳只是雇主与雇员,老板与同事的关系。”没等林枫辨解,艾利便打断了他的话。
林枫吸了口冷气,看来艾利都已知道了,难道是小芳告诉了她,应该不太可能,那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问题已经出来了,就要解决。
“阿利,是吴芳给你说什么了吗?”林枫是聪明的,在不清楚对方知道多少后,还有所保留。
“她什么都没说,而我又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艾利又抿了一口咖啡,失声一笑。
“你爱她吗?”艾利放下杯子,冷冷地望着林枫。
“我,阿利,我和吴芳其实,其实是……”林枫望着艾利冷漠的眼神微微一颤。
“其实是,你不爱她,为何要去招惹她?”
“其实你该知道,我之所以和她在一起,只是因她长得太像你了,当我寻你千万遍仍不见你的踪影后,她突然出现,我就像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你大学时候的影子,那是让我如迷恋难以忘记的。”林枫低下头慢慢说。
“所以呢,你只是利用她,利用她满足你心里的愧疚,解决你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