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宫内夜里安静的可怕,主卧室里跪着奴才宫女太监,为首跪着位御医。昙花小榻上斜躺着一位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妩媚女子,别被她迷离无辜的眼神给蒙蔽了,此女子在后宫里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又十分善妒。
“你这个庸医在这胡说什么呢?我家娘娘才二十四岁啊。”说话的是夕妃(卓兰,西楚国青楼中小有名气的清倌花魁)身边的大宫女小七,她已跟了夕妃四年对自己主子那是忠心耿耿。“小七。”夕妃只是扶额轻轻瞥了一眼过去:“地上凉,李大人起来说话吧,其他人都退下。”“是。”遣散众人后夕妃迫不及待地起身:“是不是本宫的身子还没有调理好?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李太医见状从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药方,压低声说着:“娘娘若想早日得子嗣,恐怕只能走险招了。”夕妃不由分说的从他手里抢走药方,嘴角扬起一丝笑眼眸里尽是势在必得。“只是..”李太医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出卖了他的局促不安。
“只是什么?快说!”美人脸上早就没了那份绕指柔情,眼底的野心在汹涌她已经沉不住气了,等了这么久终于让她盼到了这一天。
“微臣该死!这药方虽有极大的助孕功效,只是.。。物极必反.。其副作用也不可小觑,微臣反复琢磨也不知这副作用会何时发作。”的确是个险招但不去尝试的话,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白浪费了吗?许久的沉默后夕妃终于下定决心:“。只要有希望,本宫就必须去尝试。”
次日清晨惊鸿殿——“姐姐这个望秋楼可是皇宫里最高的楼,从上面可以俯视整个皇宫。”和清抱着明瑞一边说着一边施展轻功往楼顶掠去,暗红色的夹金线绣百子榴花衣袍在深秋刮来的风里翻飞,乍眼望去犹如一只在风中飞舞的蝴蝶。明瑞小小的脸藏在和清温暖的颈窝上,只露出一双好奇兴奋的眼眸。
“怎么样这里漂亮吧?”和清淘气的揪着明瑞的小耳朵,后者明亮的眸子忍不住东张西望,嘴里不停的惊叹着间接回答了和清的问题。一道戏谑的声音不适宜响起:“看来传说中东景国神通广大的太女也不过如此嘛~”
和清没有动只是抱紧了被吓到的明瑞,冷冷出声:“阁下还要当多久的猴子?”千允中也不好意思待在屋梁上了,暗想早知道就不出声了,十分优雅地翻身下来。
倒是明瑞人小鬼大从和清怀里挣脱出来,还一本正经的指着千允中嚷嚷着:“你是何人?跑到惊鸿殿来做什么!有我在你休想染指我姐姐!”和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熊孩子知道什么啊。千允中无奈半蹲下抬手欲捏面前这小屁孩的脸,不想一道红光袭来随着冷清的一句“做什么?”某人无辜地看着掐着自己手腕细腻白暂的小手,只得苦笑暗想力道挺大的再抬眼时已是暧昧盯着和清,闪电般挣脱禁锢反客为主握住和清有点冰凉的手。
“在下不过是看这孩子可爱想与他亲近亲近,太女言重了。”说着往和清手上偷了一点豆腐,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她的手背。某女欲发飙,暗红的衣袍无风自动就是她愤怒的前奏,隐忍咬牙:“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们国家的礼仪。”
某人厚着脸皮笑得十分狡猾:“的确如此,美人儿。”
和清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陌生人碰她了,这比用不堪入耳的言语羞辱她还要过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把明瑞交给在楼下等候的郑儿之后两人直接从皇宫打到郊外。啊哦,看来这次和清遇到劲敌了。原本系在手腕上的暗红色丝带,现在被她使得像利剑一样,随时能要人性命。千允中也毫不逊色,只靠一把折扇巧妙的把她袭来的招式化解。
许久的打斗让和清十分不满,忍不住爆了粗口:“靠、是个男人就痛快些,婆婆妈妈的做什么!”闪电般晃到千允中身后,一记手刀毫不留情的朝他颈脖砍去。
“美人儿,你真不老实。”他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从容不迫的接住和清来势汹汹的招式。结果。她因为惯性刹车不住,千允中也没料想到会这样。两个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和清因为吃惊微启的红唇也重重的磕在他鼻梁骨上。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一路上跋山涉水风尘仆仆赶到距离京城最近的郊外,向婉儿脸上有几块污渍是跌倒时的杰作,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是只要想着心上人就在这里她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哼、竟敢点我睡穴、等我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女孩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懊恼,小嘴撅得高高的好似一只小鸭子。
少女十分警惕的竖起耳朵倾听周围的声响,毕竟这孩子第一次孤身到这么远的地方,好在她身手不凡不然以她一个弱女子早就不知道被人卖到哪里去了。有打斗的声音!
向婉儿十分好奇的跃上树,透过树叶间隙观察。为什么那个身穿青衫的男人越看越眼熟?天!不会是。
她急急忙忙从树梢跳下,却看见这样一幕——女的把男的扑倒在地?!还亲上去了?!仔细一看,失声惊叫一句:“允中哥哥?!”继而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不要脸!我向婉儿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最后一句已经带着哭腔了,她掩面狂奔。
“咝~本公子的鼻子。”千允中捂着鼻子叫疼,和清俏脸一红毫不留情扇了一巴掌过去,丢下一句“流氓!”驭着轻功跑了。独留某人躺在郊外暗自神伤,为自己苦命的鼻子哀悼,只是他想不明白婉儿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明明走的时候点了她睡穴的啊。
一位俊俏的小公子站在商贸中心的大门口却没有任何动作,就连在门口售票的都觉得此人行为十分古怪,正想报告一边站岗的禁卫军时,却看见一个姑娘走到小公子跟前把他劝到一旁卖茶水口粮店铺外的小棚子去了,只好作罢。
“公子,咱们偷跑出来好久了再不回去老爷夫人会杀了我的!公子。”小姑娘一脸焦急,就差跪下了。“那样的家不回去也罢。”小公子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病态的脸色让人心疼不已。小姑娘见状只好紧了紧披在他身上的如意云软毛织锦披风叹了句:“和老爷夫人对着干,公子心里也不好受呀。”
小公子沉默许久才出声:“我也不想这样。”所以才来这里只盼那个人早点出现,那个人一定有办法的。申时一过,商贸中心里卖家和买家都走光了,就连售票的人也收工回家了。望着渐渐空荡的大街,失望一点一点涌上心头。
“东景国的深秋总是那么冷,连阳光也十分吝啬,到点就收回。”红衣女子笑着对身后的随从说着。
小公子愣了愣,这个时候是不许人出入买卖中心的。这群人莫非是。想到这里他拉着昏昏欲睡的小姑娘激动地朝那群人跑过去喊着:“太女殿下、殿下!”和清一袭玫瑰红蹙金百花飞蝶衣袍,惊鹄髻上斜插一根累丝双鸾衔寿果步摇金簪,好看的溜银喜鹊珠花则戴在一边,嫣如丹果的红唇轻启:“你是谁家的姑娘?”
当场被揭发女扮男装,于沫晴虽有些尴尬但主仆两还是跪了下来:“请殿下为小女子做主。”“请殿下做主。”
和清素手微抬,那皓腕戴着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猝不及防的映入沫晴有些哀求的眼眸中。“外面冷,姑娘还是随殿下到里面说吧。”候在一旁的大宫女郑儿伸手把她扶起,本来小姑娘也想跟着一起进去的但被拦了下来。
买卖中心有一个专门让和清落脚歇息的阁楼——栖湘阁。
郑儿在前面挑着灯为太女、沫晴带路,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袭来瞬间让沫晴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和清优雅的抿了口西湖龙井茶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说着忽然上前用食指勾住跪在地上一直不敢抬头的于沫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于沫晴轻呼一声,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极美又危险的眼眸。好可怕的眼神!她忍不住轻咬下唇。然而她并不知道面前这人想做什么,若是知道的话估计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来找这人。
其实和清只是想起了一人,一个她恨之入骨却又是有恩于她的人。看到如此相似的面孔叫她怎么不恨,真恨不得把她剁吧剁吧喂狼,再不济就是把她脸毁了。和清深吸一口气,暗暗地压抑着无处宣泄的暴躁情绪,淡淡地说:“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