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看着眼前的李林和刘颖,摇摇头,叹口气,随意长袖一挥,走入内室,于是,这洗尘宴席不欢而散……
“……”管家看了看李林,刚才的“逆言”他也听到,但是见自家老爷似乎没有将这个小子捉拿的意思,而自己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别看年岁不大,但是手下可有几万雄兵,自己抓他还真有一些肝儿颤,顿时尴尬地说道,“几位,请!”
李林绷着脸哼了一声,其实心中也有些惶惶,见那老头走了才暗暗松了口气,要是这里有自己还好,但是刘颖在身边,玉儿和儿子也在府上,若是刘虞忽然发难,自己还真的不好弄,早知道刘虞这个样子,自己丫的就不带刘颖来了,刘颖不来,玉儿也不回来,刘颖,玉儿都不来,儿子就不会来,他们都不来,我自己还来个屁啊!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后悔地想到,叫你说!敷衍他几句不就完了?但是……好恨这个世界啊!好想带着刘颖和玉儿,儿子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多和谐啊……
刘颖小手一捏李林的手,对他露着一个笑脸,她自然是最了解自家夫君的,在自己眼前,心中藏不住心事,有什么便说什么……只是如今……唉……
‘等到过完了刘虞的寿诞,还是早些回襄平城吧,与刘虞合作的事情,妈的,不能在他的地盘上谈!’李林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深夜,众人皆睡了,唯独刘虞还身处身房,双目浑浊地看着桌案。
“天下乃百姓之天下。”
“……若是大汉官员皆如你这般只为皇帝考虑、一点都不顾天下百姓!这个朝廷!不要也罢!”
“伯父想必没听说过‘易子相食’的典故吧……”
回想起宴中的事,刘虞心中百感交集。
深吸一口气,摊开纸张,提笔书写了一个大大的“汉”字,随即,看着这字老泪纵横。
“天子幼小,又被董贼劫走……诸侯各怀鬼胎,相互杀伐……官员无能牵连百姓,更兼税收繁重,百姓几无生机……”刘虞喃喃说着李林的话,长叹道,“高祖……大汉难道真……真止于此?”
“唉……这个李元杰,真是说得不错…………”刘虞叹息着起身,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呆呆望着天上的月亮。
良久,刘虞抚摸着院中的栽树的枝干,只见上面条痕便处,他一发狠,折下一根细枝,见到其中生机,才露出一丝微笑。
“我大汉必传承百世!”刘虞紧紧着握着拳头,“李林,李元杰……顽劣、无礼、傲慢,然……然其见识、谋略具是上佳……又有了辽东之地以为根本!”
“岂可不为我所用,为大汉所用!”刘虞大喝一声,随即朝李林的房间走去。
“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
“夫君……”刘颖摇醒李林,有些警惕地说道,“夫君,有人敲门……”
“让他敲去!”李林迷迷糊糊地说道,刚刚消耗一身体力,正困呢,哪个不长眼的!
“莫非是方方他们?”刘颖疑惑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难道是妾身伯父真不念旧情?妾身出去看看!”
“等等!”李林皱着眉头起身,看了刘颖一眼说道,“我去!你出去跟什么,也不看看你夫君是什么人!快躺下,别着凉了你!”随即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披上衣服走向门边。
烦躁地开了门,李林恼怒地说道,“那个不长眼……眼……的……”
门外站着的正是刘虞,只见刘虞眼眶深陷,神色萎靡,彷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年……
“……”李林皱了皱眉,看着刘虞不说话。
“夫君……”刘颖奇怪地在里面唤了一声。
“……”刘虞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李林说道,“元杰,随我来!”
李林点了点头,回屋与刘颖说了一句,便和刘虞走了,他彷佛有些感觉,这老头现在不会对他怎样。
刘颖坐在榻上,凝起秀眉想了片刻,披上一件衣服急急地出门了。
刘虞带着李林走到院中树下,那里有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坐!”刘虞指着石桌上的菜肴说道,“元杰,有无兴致与老夫浅酌一番?”
大半夜的喝酒?有毛病?刚才晚上还刚喝完,你丫这么能喝啊?李林也不说话,只是看了看左右,有没有伏兵什么的,心中想到,这老头弄什么玄虚呢?
刘虞给李林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见其也不道谢,皱皱眉,随即苦笑一声摇摇头,将被中的酒一饮而尽。
“元杰……”刘虞指着那棵大树问道,“你可知此为何物?”
“一棵树!什么树不知道!”李林没好气道,刘虞大半夜叫自己打扰了自己的好梦,李林也是十分的不愿意。
微笑着,刘虞摇摇头,铿锵说道,“此乃大汉!”
莫名其妙!李林看了一眼那树,现在已经入秋了,辽东的秋风如同剃刀一般,只见这树掉光了叶子,连枝条也枯萎了,不过这不是重点,这他妈和大汉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树叶已经枯萎,树枝已经萎缩,但是主干还在,只是时机不对,等到来年开春,都会发出新芽,然后逐渐枝繁叶茂!”刘虞紧紧盯着李林。
顿时,李林就明白了刘虞的意思,这老头拿树比喻大汉呢……“你看这主干,就是大汉,这些已经逐渐枯萎的枝条,就是我…………还有那些已经衰败的汉室宗亲,而明年发出的新芽,以后会成为这棵树上有力的枝条,就是你!元杰!”
李林听后一愣,思索了一阵,但是最后还是摇摇头,淡淡说道,“可惜此树枯的是枝叶,大汉损的是根基!”
“……”刘虞愕然,默默取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大汉传承四百载,断不能毁在我辈手中!”
李林看了刘虞一眼,这个老头可是真行,对自家的大汉可是真有信心啊,我多想告诉你,你家的大汉,没有几天活头了…………
“席间,你只说了大汉的弊端……元杰,可有良策?”刘虞看着李林,眼神真挚的说道,“不必戒心,在你面前的只是颖儿伯父…………畅所欲言吧!”
还畅所欲言?刚才你说畅所欲言,都已经让你给坑了!这一会我哪里敢瞎说啊,谁让这里是你的地盘!真是拿你这个老头没有办法!李林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说吧……此处仅我二人!府中下人老夫皆喝退了!”刘虞见李林这幅表情,有想到刚才只是,弄出了一二让李林放心的眼神,缓缓道。
“这不是很简单吗……伯父心中自有良策!”李林试探地说道。
“简单?”刘虞一声苦笑,“谈何容易!”若是真的容易,大汉还能够变得今天这幅模样?若是真的容易,你就不会说出今天那些话了,刘虞心里想到。
真不是匡我?李林奇怪地看着刘虞在那一杯一杯地喝酒,眉头直皱,这来头不仅人唠叨,怎么就也这么能喝啊!
“呵呵,伯父,那我就说一下林的看法,其实我觉得这样很简单,官员节俭,天子勤奋,宽刑仁政,减少赋税,爱民强国,崇文尚武,外域戎狄,内除贼寇,削弱世家,平分土地,人人平等,社会和谐…………”
刘虞听着李林说的这一套又一套跟顺口溜似的,脸色越来越差,但是李林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是十分的又道理,但是这些刘虞有何尝不懂啊…………
“你……”刘虞指了指李林,皱皱眉,忍着火气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率御天下令群臣,百姓应该尊崇天子…………”他尴尬地说着,随即转口道,“皆是君侧奸贼教唆!我等身为大汉子民,自当报效大汉!”
李林白了刘虞一眼,将杯中的酒喝尽,缩了缩身子,心中坏想道,这老头大半夜的犯什么毛病呢!
刘虞又问道“元杰,你的辽东可是这样?”
李林尴尬的眨眨眼睛,刚才说了一大通书面的话,其实自己第地盘都没有做到啊!咳嗽了一声,缓缓道“呵呵,我都说了,辽东是伯父的地方,伯父才是幽州之主!”
刘虞谈了一口气“诶…………不说你,就算会公孙瓒,要不是估计我的名望,和汉室宗亲的牌子,他会让我在这幽州之中呆的舒坦吗?”
李林道“伯父勿虑,伯父幽州牧的名号,乃是先帝所封,公孙瓒不敢明着强!”
“诶…………不说这个了,元杰可知税收之事?辽东四郡你才得不久,我到时想问问你的内政如何施行。”刘虞问道。
“略懂……”李林想了想说道,心里苦到,哼!这不是就是在考我嘛,考完了兵法韬略,现在又来问问内政,你有病啊!
李林思索一阵,缓缓道“民取些税于国,国还用于民!辽东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所以税收之事,就是从老百姓那里拿出钱来,归于朝廷,但是也要家这些钱用到百姓身上!”